过了几站，有上有下，车内的空间总算不那么挤了，陈小妖也成功抵达亲戚身边。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他那亲戚竟然已经占了个位子，舒舒服服的坐着闭目养神。见陈小妖挤了过来，那亲戚还地道，挪了下屁股腾出小半部分给陈小妖坐。
或许是挪的幅度稍大了些，竟不小心碰着了旁边的人，是个小姑娘，挺水灵的，穿戴算不上时尚品味，但对这一车人来说也是个垂涎三尺的尤物，一张还算精致的脸蛋在淞沪这种时尚都市来说并不出众，但胜在身材曼妙，过了四十岁的男人大多对屁股和胸部的要求要远远大于脸部，所以站在她周围的那些粗汉子全然是一副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放到她胸部****间的下流模样。
也正因这种令人讨厌赤裸裸的亵渎，突然又被碰了一下，小姑娘顿时火冒三丈，小脾气一下子上了头，却也没敢大骂特骂，毕竟还是个黄花大姑娘，矜持还是要保持的，只是在嘴里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但陈小妖还是听了个全，无非就是在说像他们这种臭乡巴佬儿又脏又臭根本就不应该坐公交车之类的话。
“你歧视我？”
小姑娘本以为就算自己骂了这些讨厌的外来务工者，他们也不敢对自己怎样，却不想她遇见的是陈小妖。
狗犊子就是狗犊子，冷不设防地来了这么句，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快哭出来的模样眼巴巴的瞅着旁边的小姑娘。霎时，陈小妖没哭反倒是小姑娘的眼泪跟下雨似的落了下来，可怜巴巴地小声祈求道：“我没有。”
“那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不认为你是在歧视我。”得寸进尺的嘴脸瞧得周围的人那叫一个恨，就算是地道的东北外来务工者也对此时的陈小妖咬牙切齿，还真把公共场合当自家的炕上了。
小姑娘一副委屈的小媳妇模样那叫一个我见犹怜，身子也下意识的向车窗靠了靠，小眼神警惕而害怕的瞅着陈小妖，生怕自个儿那句话没说上，眼前这个疯子就把自己就地那个啥了。
“小鱼儿。”
“我问的是人名，不是小名。”
“宋玉儿。”
周围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出声指责陈小妖的不是，一个男人欺负一小姑娘，还要不要脸了。但陈小妖这狗娘养的丝毫没有应该在万众唾弃中认错的觉悟，反而环视一周，中气十足地瞪大眼睛吼道：“没见过大老爷们泡媳妇？”
话音，陈小妖嘴脸一变一脸俺看上了你，你就跟俺上山当压寨夫人吧，笑道：“你手机号多少，俺记一个。”
小姑娘早已吓得脸色苍白，那还有力气给他耍嘴皮子，只得含着泪给陈小妖写了个号码。
或许是陈小妖的霸道，车内有几头雄性牲口本想着待会等小姑娘下车时来个浑水摸鱼也即时的打消了这种念头。
饶是如此，小姑娘在汽车到站后还是飞快下了车，陈小妖确定这肯定不是她要下的站，他还不忘对着她的背影喊道：“玉儿，什么时候有空咱约出来看看电影吃吃饭顺便把那个啥事给办了。”陈小妖那亲戚目瞪口呆，若说刚才打人时陈小妖是个虎人，那么此时的陈小妖就是个无耻下流胚子，但像他这种在城里呆了好几年也没敢想着做出陈小妖这种惊为天人的事，既有嫉妒也有崇拜，心道不愧是陈老爷子教出来的犊子，就是比别的人多一条腿。
拿着叫宋玉儿的小姑娘留给自己的手机号，陈小妖淡然的撇了眼随即便随意的放兜里，就像那是个想要就能要到的东西。
陈小妖在全车所有男人那恨不得吞他的骨头喝他的血的愤怒目光下总算是下了车，屁颠屁颠的跟在亲戚屁股后面，屁股一扭一扭就像个挨千刀的狗犊子。
很快陈小妖就知道他即将要过是怎么样的生活。
作为在陈小妖眼里已经在这座大都市混得风生水气很不错的亲戚带着他来到一条清一色矮房，电线杆错乱，路旁多半是大排档一样的小饭店，或者门口站着几个化妆得像妖精的女人的粉红色氛围发廊的街道，这个时候这只土鳖才醒悟这座居高临下的城市中也有些地方离他并不算太遥远，踮起脚跟使劲张望，有些东西还是看得到的。
而他那亲戚很自然的走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发廊，发廊里坐着四个没怎么化妆一脸疲惫的女人，一眼就看得出刚起床不久，眼角还有眼屎来着。
四个女人见到他那亲戚顿时站起来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狗哥，而他那亲戚还真有那么点狗模狗样的架势，点点头。不待陈小妖明白，发廊的里屋走出一个约莫三十左右的女人，明显是这里的老板娘。直径来到陈小妖身边，妩媚得撇了一眼，娇声问道：“这就是你那亲戚？”
他那亲戚只是默然的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经过一个月的厮混，陈小妖总算知道他那混得风生水气的亲戚是干啥的了，说得好听一点是保安，保一家平安，说得难听点就是个拉皮条的，而且还是那种最下贱的。但对陈小妖来说，干什么活不重要，能有一日三餐就不错了，为此他还得对那个一直对他不怎么待见的亲戚怀着感恩的心。
其实这活也不见得累，白天陈小妖基本无所事事的蹲在发廊门口眨巴眨巴着眼睛打量着这条街，只有到了黄昏的时候他和他那亲戚才会如懒猫似的走出来站在门口拉客人，偶尔屋里的女人也会出来招招手陪个笑啥的。
所以一到晚上陈小妖基本上是用枕头捂着耳朵也很难入眠，谁叫他住那间用木板隔出来的十来个平米的小地儿就在这些女人房间的隔壁，晚上那嗯嗯呀呀夹杂着雄性牲口的咆哮，是个人都很难睡着。
即使如此，发廊里的一些小秘密还是被他发现了，比如他那亲戚其实早就和那老板娘勾搭在了一起，至于老板娘有时候也会接客，他那亲戚也是争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这样的晚上他铁定会死皮赖脸的跑到陈小妖的小窝横眉竖眼的要求挤一个晚上。可陈小妖看得出来他的心理并不好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样的日子说不上好也谈不上什么坏，还有就是老板娘有个儿子，上小学三年级，偶尔会来发廊转转，一般都待在他外婆家。这小杂种一直对陈小妖那亲戚就没好脸看，认为是他那亲戚把自个的娘给带坏的，反倒是对陈小妖这狗犊子另眼相看，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也不忘分他一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