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情景太过真实,真实到醒来他都不觉得那是一场梦,而仿佛是上天的预警,预示着他到头来只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根本留不住萧绰。
子车央有些嘲讽的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没用到了极点,即便是他来到了秦安,来到了她的身边,他也不能救她于水火之中,将她好好的安置在自己的怀里再也不受外界一点的迫害。
明明是日出东方光照大地的时刻,整个城池却被阴沉沉的硝烟笼罩着,透不出一点的光来。
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从边上匆忙跑过的人中抓过一个便急声问道,“郡守府可还有活人?”问这句话的时候子车央的声音是颤抖着的,他狠狠的盯着那被他抓住衣领的人的眼睛,就像要立即透过那双眼看到他要知道的一切似的。
“死了……死了……都死了……”那被子车央狠狠抓住衣领的男子结巴的说着,一张脸惨白没有一丝的血色,他似乎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吓呆了,嘴里吐着一些模糊的字句,双眼呈现出一片浑浊的灰白。
子车央松开手,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一刹那便被抽干了,都死了……怎么会都死了呢!
他才刚刚到秦安不是吗?
藏君阁的人竟然敢鼓动西城的百姓造反!
子车央心底突然便生出一股怒气,想要将眼前所有都摧毁的怒气。
他握紧了拳,身体里四处流窜的气体犹如一个巨大的雪球越滚越大,然后随着他的怒火顷刻之间爆炸,向本就血流成河浮尸千里的四周扩散开去,只一瞬间那些耸立的高楼殿宇便化为了灰烬,伴着轰烈妖娆的火光发出星星点点的微亮。
那被子车央仍在一边的男子跌倒在尸骸之上,惊恐的看着子车央,然后又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但是他那一双朦胧的眼里却倒影这灼灼的火光,像是暗夜里盛开的红莲一般,分外夺目。
那一片遭逢子车央庞大内力袭击而坍塌的房屋很快便吸引来无数穿着红黑色战袍手里拿着长矛的士兵,他们快速的将阻挡他们行走的尸体丢弃到一边,然后将子车央严严实实的围在中央,不透露一点的缝隙。
子车央抬起清澈的眼目,扫过众人之时却是犹如寒冬一般,令周围火热的空气瞬间便结为坚冰,透出一阵一阵的寒气。
“子车世子别来无恙啊!”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子车央眼睛一眯,嘴角露出一丝果然不出所料的笑意。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这世上有什么是自己的亲妹妹在背后捅你一刀还要残忍的吗,子车央想,绝对没有。他倒是真的小瞧了萧绰这个最小的妹妹了啊!
萧珂,真的很不错!不错!
子车央不说话,只盯着萧珂打量了一番,见她穿着显然是燕国北边的打扮,又扫了一眼周围那些穿着红黑战袍的士兵,一时也猜不出萧绰的打算。
先前他只见着满地的尸体,又被那梦魇所吓一时才乱了心智,如今冷静下来一想便知道这其中必定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白日里萧绰见了他走得匆忙,起初他只以为是萧绰一时无法给他回答才匆匆离去的,现在想只怕她是有急事要去安排,而现今对萧绰来说十分着急的也只有秦西的不断进攻了。依着他对萧绰的了解,即便她没有想到这幕后之人是萧珂,也大抵猜到了是个熟识的人。
子车央慢慢的冷静下来,清亮的眼眸里倒影着灼灼跳跃的火光,他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看着萧珂那稚嫩却依稀有几分萧绰影子的脸不知该感概人心难测还是命运无常。
“世子已经是刀下鱼肉了,还能笑得出来,萧珂钦佩至极!”萧珂看着自己还透着肥胖的手指,大声的说道,她的声音稚嫩,却硬是用一种少年老成的语调说出来,显得越发的不伦不类。
“喔,原来我已经是刀下的鱼肉了啊!”子车央故作惊奇,眼中的光芒更甚,想不到有生之年他竟然会和一个十余岁的孩子动手,真是啼笑皆非啊!
“子车央,等我杀了你之后再去找我那好姐姐,到时一定会让你们风光大葬的,指不定我再一时好心,给你们办一场冥婚,也算了了你对我姐姐的一腔爱慕之情。”萧珂说着抬起手一挥,那围着子车央的士兵便齐齐的举起手中的长矛对着子车央便狠狠的插去。
子车央淡淡的一笑,“那便多谢四小姐成全了。”似乎全然不在意那一个个满含杀气欲取他性命的士兵,子车央始终噙着笑,站在一片的尸骸之中,白衣飘飘,仿佛被谪贬下凡的仙人,立于修罗之地而决胜于修罗。
“哼,不用谢!”萧珂得意的扬了扬嘴角,眼里满是志得意满的骄傲。
她等这一日等得太久了,她知道让萧绰臣服在她脚下的时刻终于到了,而子车央将成为那个幸运的见证人,见证她萧珂终于翻身做了真正的强者,让世人都匍匐在她的脚下了。
子车央眼中光芒乍现,周身被一股强大的气息所笼罩,而那些刺向他的长矛顷刻间纷纷折断,而想要夺取他性命的士兵被狠狠的击到在地,大口的吐着热血。
萧珂微愣,再看向子车央的目光不由认真起来,“世人只道子车世子才华横溢、容貌绝世无双,不想还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倒是令萧珂意外呢!”萧珂说着左手慢慢的聚起一团幽蓝的光,光芒的中心是燃烧的火苗不断的跳动着,仿佛吃人的罗刹一般,跃跃欲试着。
也许萧珂自己都没有发觉,在她无意之间总是在不断的模仿着萧绰,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说话的语气,就连那一颦一笑之间都尽是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子车央想,这大抵便是活在姐姐光芒之下的妹妹绝望的反抗吧!对此子车央又不免赶到庆幸,他同子车殇虽然不怎么交好,但是他们始终都视彼此为唯一的兄弟,从不曾伤害对方。
“四小姐小小年纪习得阴阳之术,也令子车央意外啊!”子车央看着萧珂手中那团蓝光笑道。
或许他到是真的小瞧了这个萧珂呢,不过十余岁,阴阳术竟然已经登峰造极,想必便是那藏君阁的阁主君悠也不能轻易胜过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