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转到接受我的辞职信的话题上,多名董事举手,有几位同时说话。我打断了所有人的讨论,表示了我的异议,之后很快就宣布活动结束,并休会。
令人震惊,他们事后在我跟前说,有些还饱含热泪,我自己也是。
本来不应该是惊喜的。16年来我一向都是事先做好一切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有序交接。交接意味着跨越,一位首席执行官要完成跨越的惟一办法,就是到时候与公司一刀两断。
大多数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在理论上都同意这个做法。但是,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他们就会输掉自己的客观性。别的公司有一位首席执行官很有头脑,我与他事先谈过自己的计划,他不仅同意,而且还鼓掌喜欢,并且解释了为什么。
彼德·乌伯诺斯是大联盟棒球赛的专员,他后来成为我的好朋友。他感谢《今日美国》为棒球所做的一切,还有为作为整体的体育所做的一切。多年以来,我一直都是每次超级杯赛的专员包厢里面的客人。
他作为专员的退休日期正好与我作为主席退休的日期一样——1989年3月31日。他事先建议,到时我们一起庆祝。
大联盟棒球队每年春季都要在罗德戴尔堡开年会,当年会议开完之后,他和妻子吉妮到南瓜中心来了一趟,专门提及此事,并谈到了未来的计划。
1989年3月9日晚上,我们一起在可可阿海滩的芒果树餐馆吃晚饭,喝克里斯托尔香槟,我告诉他说,我不仅准备退出主席职位,而且还要退出甘奈特公司董事职务。
他支持我的观点,说了这样一番话:“前任首席执行官留在董事会里根本不可能起什么作用。如果你在一些问题上与后继者不合,听起来你就像是一枚酸葡萄。如果你总是同意,听起来又像是屈尊俯就。如果你装聋作哑,那你留在那里干什么?”
阿门。
513万美元的金色降落伞
热爱自己的公司,在适当的时候以适当的方式退休的首席执行官,值得拿到合适的一大笔告别费用。
这也需要当首席执行官的人仔细计划或者筹划。
董事会常常会照顾到对首席执行官退休后的关照和爱护。问题在于,他们一般会给干得差的人大笔回报,而给干得好的回报反倒少些。
在20世纪80年代的并购狂潮中,金色降落伞往往成为内幕。一般来说,如果出现对公司控制权的变更,首席执行官或者高级主管往往会得到相当于年薪两到三倍的现金补偿。
如果工作干得好,我支持对重要职位给予大笔回报。但是,对于成绩平平甚至干砸锅的人来说,付给大笔钱财就是没有道理了。
金色降落伞是对失败而不是成功的鼓励。与争夺公司的鲨鱼搏斗过的首席执行官往往只会得到董事会送来的一脸微笑和表示感谢的字条。而那些被鲨鱼剥了皮的人反倒得到一份由合同保证的降落伞,价值数百万美元。
例如:
拉里·迪什接管了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控制权以后,汤姆·怀曼被挤出来了,结果拿到430万美元的一次付清费用。
如果卡尔·林德纳剥了我的皮而且接管了甘奈特公司,我一定会拿到多于400万美元的费用,那是我当时现金支付补偿费的3倍。我打败了那条鲨鱼,让他游走了,我接到的回报是一纸感谢信。
多年以来,我一直在对公司高级主管补偿委员会的主席朱利安·古德曼和他的委员会说,这种做法行不通。
我退休的时候就有机会让这些委员们实际来做一回我一直在鼓吹的事情。
多年以来,我的工资、奖金和股票优先认购权一共有数百万美元,但那都是我挣来的。从来没有哪一位股东就我的待遇提出异议,因为甘奈特公司从1.65亿美元的地区性公司发展到了30亿美元的全国性媒体领导者。
我觉得自己的表现值得自己拿到很大一笔告别费,应该免费得到一大宗公司股票,那才叫一个大礼包。
在甘奈特公司,赠股是由高级主管补偿委员会在每年年终进行的。1988年10月,该委员会准备在凤凰城开会,当时,离我计划的退休时间还有5个月。我给主席古德曼写了这么一个备忘录:
您可能还记得,我的感觉是这样的,一位成功的首席执行官的告别费用,至少应该和一位失败的首席执行官的告别费用一样多。在我的情况下,失败意味着450万美元,这是我年薪的5倍。
因为我在速算方面不是高手,因此觉得,如果我事先计算出现在赠送给我的股票在不同水平上价值多少(当时,甘奈特公司的股票交易价格为每股55美元),那一定会对我有所帮助。
10万股……550万美元。
15万股……455万美元。
13.5万股……472.5万美元。
14万股……490万美元。
15万股……525万美元。
我希望你能考虑不少于450万美元的一个回报。我预测,到未来某个时候,你会因为指出了这么一个办法而感到极大的自豪,即在你的英明领导下,甘奈特公司给一位主动退职而且十分成功的首席执行官的待遇,至少是与其他公司给那些失败或者被开除的首席执行官同样好的待遇。
我这是在进行多选题考试。在不能肯定答案的时候,多大数人都会选取中间的一个答案。我把350万美元放在顶层,又把525万美元放在底层,这就让古德曼很容易就选到中间的答案。他也照做了,该委员会和董事会也同意了。
在我退休的那天,13.5万股股票被赠送给我了。虽然我过去持有并且一直持有大笔甘奈特公司的其他股票,有些是早年购买的,有些是通过优先认购权购买的。
但是,我还是因为情感上的原因将这笔股票兑现了。
我觉得,这是很好的一个补充方式,比我预计会拿到的一只破烂退休表要好得多。结果,克雷给了我一个惊喜,他送了一块定制的带链金表,上面刻有《今日美国》的徽章。
到我退休之后的第一个业务日,也就是4月3日,甘奈特公司股票已经涨到每股38美元。我兑现了告别股票,拿到了513万美元。
对于南达科他州的一个小子来说,这算是不错的了,他做过的第一份工作毕竟是在草场上捡牛粪。如果他们这么称呼你,应该微笑
作为一个狗娘养的人也可以找到幸福的。
还有成功。
之后,你也可以微笑,或者笑到最后,此时,他们才能称你为狗娘养的。
但是,一开始你必须要准备好走完人生的这段旅程,还要准备好你希望踏上的脚步,还有你准备留下的脚印。
为这趟旅行做好准备,那是走向成功的关键——其中一半的乐趣也尽在于此。
你必须起草自己的狗娘养的定义。
你必须给成功制定自己的定义。
你得有自己特别的梦想。
你得做好决定,准备为实现梦想而不惜一切。
我们每个人都能够决定走哪条道路,留下什么样的脚印。
亨利·朗费罗在《生命颂》里是这么说的:
伟人的一生在时时提醒。
我们可以让生命无比崇高。
离开的时候,我们也能在
时光的沙滩上留下脚印。
有些人喜欢跟着别人的脚步走。
我喜欢自己踩出一条路来。
无论是选择较少人走的小路,还是选择更多人拥挤着的高速路,我们每个人踏下的脚步都会在我们身后留下脚印。
留下的脚印无法更改形状,它们会在时光的沙滩上永远留下来——好坏都无法改变了。
另外一些人最终会来测量我们的脚印,别人比我们自己更能评判人生之旅的价值。
但是,我们所有的人总可以确定我们自己未来的脚印,哪怕,而且尤其是在退休之后。
我踏入退休的朝阳,带着过往所有的自信与安逸心态,一点也不马虎,一切跟过去一样。
退休以后,我明白自己可以少工作一些,多玩一些,可以更多地欣赏生活。
只有工作而没有娱乐,那会使人变得没有趣味。
退休之后,我踏向未来的脚步大概是这么一种情形:
少量地发放一些钱,不停地发放,让一些人从事的事业有所改观。
凡是想听和想看的人,我都会把自己这种风格的智慧传授给他们。
计划或者筹划一些新的冒险活动,使其有可能导向新的名声或财富或笑话,为了自己,也为了愿意跟随我的人。
作为甘奈特基金会的主席,我会尽力协调每年2500万美元的赠款。这些赠款将在美国范围内用于有价值的教育、慈善和其他非盈利机构的事业。
如果你有合格的一项事业,可以给我寄来一封情书。
如果你的事业是有价值的,我保证会让他们加以认真考虑。
但是,骗钱艺术家们请注意了。如果你想找我的麻烦,那你有可能在我的下一本书里成为狗娘养的之一。请记住,一个狗娘养的看穿另一个狗娘养的很容易。
撒钱出去是我这个人的另一面。
我作为甘奈特公司首席执行官的目标,就是要努力工作,全职工作,建设美国最大的报业公司,让美国拥有自己的报纸,为公司和我自己挣到很多钱。
但是,没有目标或原则的发达一文不值。在我整个职业生涯里,我最主要的目标一直都是为读者创立更好的报纸,并为别人打开机会之门。
现在,我作为甘奈特基金会主席的目标,是要成为美国头号的撒钱艺术家。我计划努力工作,但只能在部分时间工作,看看奉献是否真的比获取更好。
树屋里的新闻工作
甘奈特基金会的办公大楼俯瞰着华盛顿,当我不在那个办公室工作的时候,我会回到佛罗里达州南瓜中心的树屋去,把大量时间花在我那台极其可靠的1926年产的罗依尔牌打字机上,或者带一台便携式打字机,带着分派的任务在美国或世界各地到处跑。
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我是幸运的。只要我的头脑和手指还能动,我就可以不停地敲出文字来。我有一个以前的记者梦想的工作:我可以给自己分派报道任务,然后亲自去做报道。
我每周的专栏称为“有话直说”,登在《今日美国》和甘奈特公司其他的报纸上。合起来计算,读者达到2200万之众。但是,我总是用直白的、一对一的老办法跟大家说话。
稍微有一点点鼓励,我就有可能再写一本书。只有你们的鼓励才有用,也就是读者的鼓励。我只为读者写作,就如同《今日美国》只为读者着想一样,我并不为出版人或编辑或评论人员写作。
最后,致所有跟我一直等到了本忏悔录最后一页的人们:谢谢各位。我赞美你们,我邀请各位加入我的狗娘养的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