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朕的牧儿长大了,”李雄权狂声大笑,可语气中听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
李雄权侧身避开李牧,仿佛在掩饰面部的表情,眼晴凝视亭外幻阵之景,他看到了什么,恐怕只有他一人知晓。
过了许久,李雄权才开了口:“无心皇位,无心皇位,朕当年岂不也是这般,宁为寻常户,不生帝王家。”
李牧知道他触及了什么,他记忆里的皇爷爷于自己是慈祥和蔼的老者,于天下却是雄霸一国的九五至尊,这般多愁之容从未见过。
此刻李牧知道沉默,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亭中的气氛很压抑,没有市间喧闹,没有婴童啼哭,甚至没有低飞鸟儿,有的只有一老一少背向而处,沉默,只是沉默。
“不争这皇位,要走出这遗落地,很好,很好啊,”李雄权接着说道:“可你要是走了,朕岂不是绝了皇储,嗯,你看……呵呵……”
李雄权这时全然收起了感伤,反而转身对视,一脸玩味看着李牧,好像在讲:呵呵,很简单,你小子不当皇帝,要走:“不行,都说父母在不远行,况且我还是你爷爷。
留在我身边,老头子我虽说也有小六十,可也是登天境强者,没事吃着增寿灵果,估计还能活个几百年,你呀,呆个几百年,还出去个毛线。”
李牧听完李雄权所言,轻咳了几声:“咳,咳,皇爷爷,牧儿自认资质平平,皇储之位恐怕难当重任,云泽弟能文能武,他……”
李牧话没说完,便被李雄权打断了:“他,心胸窄了,手段也太毒了,可为士,不可为君,你,还是说说你要怎么办吧!”
“额……”
李牧一句话也说不上,被说的一愣一愣地,真要呆个几百年,那也别提什么那个这个了。
“呵呵,既然牧儿说不上话儿,那皇爷爷就来说说了,”李雄权突然语锋一转,微微一笑,笑的还略有点猥琐:“朕的牧儿,也有十八岁了,要离了这片天,不如现在先找几十个丫头,生他个几百个大胖小子,朕也有寻个好皇储,嗯,反正这家大业大,也养的活,呵呵,那几个老东西的丫头就不错。”
“……”
李雄权笑着捋了捋胡须,神色开怀,看着大囧的李牧,更是高兴。
几十个丫头,几百个胖小头,想想就有点惊恐,十七八岁的小身板,能架的住吗?
李牧惊悚的表情,暴露的想像,低语说着:“牧儿如今已是废人,要是现在谈婚论嫁,岂不害了人家姑娘,还是缓缓,缓缓。”
“你别给皇爷爷扯那没用的,朕不妨直说,再过几日人就要进宫了,见个面,就把事给办了,”李雄权一副不容置疑,不娶也要娶,等等,李雄权神色一变,一把握住李牧的手,灵力内探:“引灵一层,也是怪了,几日间,竟然有了灵气,牧儿,这是怎么回事。”
“皇爷爷不通医理,你回来时灵气尽散,无法聚气修炼朕也不愿问那些往事,原准备等你醒后,让朕一老友,帮你看看,治上一治,怎么……”李雄权大为惊奇,这灵力竟然可聚,原本李雄权想哪怕万难,也要为牧儿治好这问题,可如今全好了。
“嗯,几日前醒后,记起一药方,解决了身体的隐疾,”李牧解释着道。
“好,哈哈”
肆意的大笑,笑中包含着一位老者对孩子的喜爱,是高兴,是开怀,可心头也含着一阵阵痛:云宗,这笔帐一定要算,你以天下苍生让朕与牧儿分别六载,可六载后朕的牧儿成了废儿,这一定要好好算算。
李雄权欣喜,狂声地说道:“牧儿,今日起,我镇武国便是你的纳戒,灵石,页药,灵兵圣器,功法武技……它云宗能给你的,朕也能给。”
那藐视一切的神色,那鼻息众生的气势,在那个老男人眼里,天下只是他一家,百姓只是他困奴,实力,便是天,他是君主,他左右着这片天,至少是镇武国。
紧接着,李雄权递给李牧一把令牌,令牌通体金色,炫眼异常,令牌顶部镶有一透蓝宝石,上面印有一字“帝”,令牌正面写着大大的“权”字,而反面画了一只兽。随即说着:“牧儿,朕今日将这权令交予你,此令可入朕的秘库,库中宝物你皆可取去,也可调动镇守秘库的诛死卫。”
“诛死卫”三字显得格外刺眼,李牧脸色都微有颤动,诛死卫对于镇武国寻常人家仅只是传说,只是传闻“见卫者死”,只要是诛死卫盯上的人只有一死。
其凶名甚至已经被百姓家用来吓唬自家小孩:
“狗蛋,你要再不听话,小心诛死卫抓你了,快快,听话。”
“阿毛,快回来,外面有诛死卫,会吃人的,听话。”
但李牧远游三年间,曾见过“诛死卫”,探了一些零零点点的消息,“诛死卫”中所有人最低也是玄韵境,其中甚至有不少登天境强者。
李牧脸色颤动,不仅仅因为“诛死卫”势力实力强盛,更是因为历来“得死卫者得天下”一言,拿了皇爷爷手中的“帝”令,换言之便是从皇爷爷手中交接了皇位。
此刻,李牧愣在那里,不愿也不甘接过“帝”令,他不希望这皇位束缚了自己那颗不羁的心。
“拿着”
“这……”
“呵呵,没那层含义,朕也不那么老,这令也不过是给你足够的资源,况且朕也不准备传你什么皇位,你小子现在好好修练,过些日子楚老头和那丫头也要来了,那丫头真不错,老头子就等着敬酒了,哈哈……”
“……”
……
最终李牧还是屈服于皇爷爷淫威之下,颤颤接过“帝”令,望着皇爷爷离开的背景,止不住叹息,本来还只是觉得皇爷爷随口一说,找个媳妇,哪想这么悲哀。
“唉,唉……”
李牧一声连着一声叹息,不知叹了多少声,突然一阵缓风袭过,伴着一声轻柔之语:“公子能带我出去吗?”
“咦,你,你是那滴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