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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童

小时候特别羡慕那些骑着自行车的大哥哥、大姐姐,觉得有辆自行车特别拉风,其实那个时候是把自行车和电影里帅帅德男主角骑着的摩托车搞混淆了。

常常蹲在大院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自行车,幻想着所有自行车的座位上坐的都是自己。没办法,父母那时说我还太小,还不可以骑自行车,怕我摔伤。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马路对面突然靠墙停放着一辆自行车,已经好多天了,日晒雨淋没人理。

会是谁的车呢?难道是别人家不要扔在那里的?还能骑吗?没人要的话,我可不可以拿来骑呢?

终于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忍不住了。

那天,父母上班特别累,很早就睡了。我半夜起来要撒夜尿,从厕所出来,望向马路对面放着自行车的那个方向。

那辆自行车依然在大院门口的马路对面靠墙放着,但这时却有一个小男孩蹲在车子前。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突然就想去看个究竟。

于是,小心翼翼地扭开大门。

我走近自行车和那个小男孩,细心地观察着,自行车放了这么久,但上面好像没什么灰尘,难道这个小男孩就是车的主人?

“你是谁?”那个小男孩突然发现了站在他身后的我。

“是你的自行车吗?”

“那是我的自行车。”

“这车已经放在这里好多天了,我以为是没人要的。”

“你才没人要,这是我爸爸给我买的。”那个小男孩好像很气愤的样子。

见我不出声了,他突然小心翼翼地问我,“你会骑自行车吗?”

“不会。”

看着对方一脸泄气的表情,我立刻给他出主意:“不会可以学呀。”

“没人教怎么学?”

“可以自学啊,我们大院那个大哥哥都是自学的,拿根长竹子绑在车尾架上,就算摔跤,长竹子也会撑住自行车,不会摔得太严重,多试几次就行了。”

那个小男孩听我说完,手上立刻就变出一根长竹子和一些绳子,“这个要怎么绑啊?”

“好厉害,你怎么变出来的?你也要学自行车?”当时的我对于神啊,鬼啊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看到有人能变出东西,以为是遇到什么魔法师了,兴奋得很,哪里知道害怕呀。

“嗯。我一直都想学,但是找不到人教我。”

“那我们两个人一起学吧,两个人的话可以不用绑竹子,你骑的时候我帮你扶车,我骑的时候你帮我扶车,这样就不会摔跤了。”

对方一听,立刻就同意了我的建议,不过他要求我先扶车,让他先骑,等他骑累了再换我。

“小智!”我们正要开始的时候,我爸爸出来找我了,大半夜的突然发现我不见了,可把父母吓坏了。

我回头应答了一声,但再回转身的时候,发现那个小男孩不见了,那辆自行车安静地靠着墙。只是隐约听到一句“我叫小童,明晚再一起练骑自行车。”

作为我们的小秘密,我当然没把在这里遇见一个小伙伴,而且一起学骑自行车的事情告诉父母。

我们都知道,大人们都是多愁善感、杞人忧天的,万一跟父母说了,他们以后再也不给机会我半夜溜出来怎么办?

第二天,从早上开始我就瞪大着双眼等着太阳下山。那种迫切的心情,太阳还不下山,就连我最爱喝的牛奶都觉得没那么甜了。

终于等到了晚上,同样的时间,一个人灰溜溜地逃了出来。

小童一早已经等在那里了,我们不想让别人看见,就推着自行车跑到附近的一个小公园,晚上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那天晚上,我父母半夜起床发现我不见了,发动了整个大院的人去找我。

当晚的情况,我的记忆有点模糊,据说是最后终于在公园里找到了我,大半夜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哈哈大笑的回声。

第二天,我父母没让我上学,他们带我去了医院,经过全身检查后,医生说身体很健康才稍稍松一口气。

然后他们就开始各种威逼利诱,希望我说出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信用可是从小就杠杠的,怎么能这样随便出卖朋友,当然是什么都不说。

不过,最后,我败给了水果奶。妈妈说不告诉她,以后就不买水果奶给我。

他们听我讲完小童的事情后,脸色瞬间惨白。大院门口马路对面什么时候有自行车放在那里啊?还放了好多天?

更让他们惊悚的是,小童这个名字好熟悉。难道是那个小童?对面那个大院的老张的儿子张小童不久前,就在大院门口那条马路出了交通意外死了。

当时小童正在练习骑自行车,因为还不熟练突然冲出马路,汽车来不及刹车……

我父母当时也是慌了神,这个问题太棘手了,按我当时的年龄,说谎的可能性很低。而且,也没有能力编出这么一个完整的鬼故事。

最后他们决定把我锁在家里关几天,当天还请了个道士在家里跳了一出舞蹈。没错,是舞蹈,反正我当时决定就是舞蹈。

又到了晚上,但是今天是出不去的了,父母看得很严,三个人一起睡一张穿,连我半夜去厕所都要在厕所门口守着。

从厕所出来,看见老爸正穿着裤衩拖鞋等在那里,之后乖乖地跟在后头。

忍不住从阳台上往大院门口的方向望去,是小童,他正扶着一辆自行车站在大院门口的马路对面。

我远远地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今天是练不了车了。

但我似乎看到小童的脸开始有一点扭曲,就好像动画片里那些坏叔叔生气的样子。

因为那个道士说,他的法术要把我关在家里七天才有效,所以,第二天我仍然是被锁在家里。

转眼间又到了晚上,我一直睡不着,因为总想着小童会不会今晚也在那里等我。

我甚至尝试跟我父母说能不能跟小童道个别,说个再见,然后以后都不和他见面了。我父母就好像脸上刷了石灰粉那样的惨白。

半夜,我假装想去厕所,其实是想顺便到阳台看一看小童在不在那里等我。

咦?今晚小童不在,也许是昨晚我跟他挥手,他知道我今天也出不去吧。

哎呀,好像又无端少了一个朋友,心里有点伤心。

正当我转身要回房间的时候,突然好像装到了什么。抬头一看,是小童?张小童就站在我面前。

小童第一时间捂住我的嘴巴,我才没叫出声音来。他把食指竖在嘴巴前面,嘴唇做了一个发“嘘——”音的动作示意我别出声。

但是我感到非常好奇,爸爸明明也站在旁边,为什么他看不见小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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