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进的这行啊。”我疑惑地问。
党为国笑笑,“偶然间和你爸认识了。再加上我最近也没找到工作,闲在家里。”
我点点头。虽然我并不是很相信……
党为国倒也不说话了,安静地坐在我旁边,开始玩游戏。
我呢,翻出了几本祖传的讲究风水的书。没多久,总算到了西安。
然后一行人火车下来坐客车,客车下来坐汽车,然后又步行。翻过了几个山头,在我累得要死要活的时候,我爸看了看四周,把双肩包一摘,往地下一扔。
“兄弟们,干活吧。”
你别说,我爸还真有点老炮儿的范。
我爸转悠转悠,没走多远突然喊我们过去。扒开杂草,见一个盗洞。
我爷爷当年告诉我,古圆近方。这盗洞,年代应该不久。
我爸皱了皱眉头。我也能理解。有盗洞,就说明有人来过。
这贼不走空。还有没有剩下的,可就不好说。
眼看大家都有点低落。
何大脑袋嚷嚷着说“别泄气啊兄弟们,这是个千婴文化的墓,下去了找到史书或者壁画,我回去写个论文一发表什么的,咱们还是依旧吃香的喝辣的啊!”
嚯,我心想,这敢情好。
这说明我们的盗墓团队是双保险啊。
有东西拿东西,没东西,这盗墓贼看不上的文化财宝也是我们的,也能换钱。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何大脑袋在我心中的高度是蹭的一下子高了许多。
双保险,美滋滋啊。
那就开始接着挖,挖了没一会,铁锹突然咣当一下子敲在了一个很硬的东西上。
“石头!停下!”我爸突然喊了一声。那个叫石头的小弟立马停下了,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
我爸下去看了好久,铲了好久。上了一脸沉重。
“这个洞搞不通,换路线。还得找别的地方进去。”
我奇怪的问“为什么啊?”
我爸慢条斯理的给我讲“这墓主人啊,挺精。在这墓顶放了巨石。只要旁边土一松,这巨石就会滑下来堵住那个地方。挪也挪不开,这石头估计得有个几吨。”
我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这简直就是个机动装置啊。这石头一下来,盗墓贼不被压死,也得被堵住。
高,实在是高。
一回头就看见党为国跟一个幽灵一样的站在我背后,吓了老子一跳。还好是大白天,这要是晚上,非得尿裤子。
党为国冲我嘿嘿一乐,桃花眼一眯。
没多久我爸和何大脑袋就直接指挥一群人挖通了一个直接通向墓室的地道。我心里感慨,不愧是老江湖……就是高。
然后又感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嗯……好像有哪里不对……
第一次下斗,还有点紧张。摸了摸脖子上当年在拉萨求得玉佛。
阿弥陀佛,虽然我干的事不耻,但是我花钱买了你,你还是要保佑我的。
阿弥陀佛,保佑保佑。
我这人有点洁癖,还怕虫子。让我往土坑里钻的时候其实我的内心是有点拒绝的……
然后我爸照着我屁股给我来了一脚……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有记忆的和黄土地嘴对嘴……
爬了半天,总算爬进去了。站起来拍拍土,拿着手电四处照照。
没见到棺材,应该只是个陪葬坑。看见的一些骨架什么的,都应该是些个马牛羊的。
我爸上前细细的打量了一会,道“这应该是个将军诸侯级别的……”
党为国跟在身后也瞅瞅,“欸?马蹄铁值钱吗?”
我爸瞪了他一眼。
他又是嘿嘿一乐。
我这心里直嘀咕,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从头到尾我爸和何大脑袋好像都对他挺关照的,也不让他干苦力活,也不损他话多。
按照小说的套路,这小子应该是什么名族后代,沦落至此。身上有什么盖世武功啊……
我跟着大部队走出去,顺着主墓道走。说实话我这个人挺怂。虽然说不信鬼怪,但是吧,我还是悄咪咪的走在队伍的中间。
何大脑袋和我爸打头,我就在中间和几个小弟瞎侃。
我爸走走停停,没事还扔两块石头,估计是怕有机关。自古以来,这探路的活最危险。美军在伊拉克打仗的时候,经常就有男军官威胁侵犯女士兵。用的就是这探路来威胁。如果你不答应我,我下次让你去探路。
我也是很担心我爸,但是也有一种安心的成分。毕竟这机关还是不太现实,那种人一踩就有箭射出来的毕竟还是电影桥段。放到现在科技这么发达,那还得安个红外感应器呢你说是不是。
我爸其实说句实在话,自己带队下墓那是头一次。上次下墓估计都是我出生前……不过祖传的技术就是祖传的,家伙拿出来一点不虚。
又进了一个陪葬坑,里面都是一些乐器,我也不知道叫什么,看了一眼都是大件的青铜器,心想估计这个带走可能有点困难……
扫了一圈,我爸拿了几个青铜的小件东西递给我让我塞包里。刚想出去,却发现何大脑袋站在那里打着手电对着壁画出神。
“何叔,怎么啦?”石头问。
何大脑袋思考了一会,忙把我们叫过去一起看壁画。说句实在话,我这人艺术细胞估计都用来上大学的时候排板子了,壁画也看不太懂。
何大脑袋给我们指了指这画上的贝壳。问我们,知道三星堆吗。
三星堆,那谁不知道啊。我们齐刷刷的点头。
“这三星堆,出了个青铜神树。这树上,应该是悬挂着贝壳。可是这贝壳什么意思,也没人敢下定论。可是在海南,有一个村庄也是会把贝壳挂在树上。说这贝壳是天赐的孩子。也就是说,这一个贝壳,就代表着村子里会有一个孩子降生。”
我们连连惊叹。
然后张凡问“也就是说,这个墓可能和三星堆有关系嘛?”
何大脑袋说“不一定。你看这画上,贝壳是有,可是这树的结构完全不一样。三星堆的树是一个主干,稀疏的枝干也就是说他基本上来说是个长方形。可是你看这个树。枝干密密麻麻,像个圆形。风格完全不一样。”
我们跟着点头,其实我内心想的是,快去下一个墓室,没工夫听你们百家讲坛……
何大脑袋接着说“这墓主人是个女人,而且应该是个女将军。这壁画上画了一个女人出征的场景。估计怎么也的是秦朝商周了。”
好家伙,那青铜器可值钱了。
“那这个文化叫千婴,是不是就是因为多子多孙的心理?”我问。
“这么大的树,应该也是他们民族的所信奉的神树。上面悬挂的贝壳应该也可以以千计。估计这是千婴的由来。因为这不是他们自己起的名字。是后代的人起的称谓。”
张凡突然哎呀一声。
我们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画的是,她大着肚子出征打仗,但是孩子却不幸流产,最后抑郁而终的故事。
我不禁有些心疼。
这也是个传奇的女人,但是这丧子之痛怕也是承受不起。
又看了一会壁画,我们终于向主墓室前进。
一路上嬉皮笑脸的党为国也严肃起来。
一群人用土炸药炸开墓门,烟一散,我爸和何大脑袋一起走进墓室,手电筒四处一照,马上便脸色铁青地走出来。背对墓室,头都不想回。
我心想,怎么了?这也没开棺材也不会有粽子啊。还是里面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
那也不应该是这个脸色啊。
“爸……咋了……”我问。
他瞪了我一眼“你们自己进去看看。小心别尿裤子。”
那些小弟都是干苦力的,老大这么说,他们一群人也是吓得不行。都是第一次下墓的愣头青,谁也不敢进。
张凡一个女人更不敢了。
党为国上来一把挽住我的胳膊。
“走,进去看看?”然后拉着我就进去了。
那个……其实……我不想进去的大兄弟……
进去了手电一打,我发誓那是我这辈子的阴影。
哪怕后来几十年里,走过南,闯过北。那个画面依旧是我午夜噩梦里挥之不去的一幕。
去他那啥的封建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