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白鹤舞菩提
昔日白仙与菩蛮
夜话山海共离殇
对饮九天大江东
“菩蛮,菩蛮”关大白眼中若含白霜,凝看着石宗天。
“白仙,白仙”石宗天眸下似有秋田,望着关大白。
“菩蛮,没想到,居然会是你。”柳雪荼看着关大白的背影轻轻一叹,感叹沧海终会变,白仙与菩蛮也有反目之日。
“菩蛮?当年与关院长于大江东合力斩掉千眼的菩蛮?于旧海折杀扣兽的菩蛮,始终不知身份的菩蛮?”京凉不见惧意,却是眼中若有烈火灼灼,望着石宗天。
夜棺现于乾坤墟之前,有九害,害天下,害苍生,九害若是共恶甚至可以危及到四大势和各修门的存亡。
九害为恶数年后,白仙与菩提先后现于人前,可其面始终无人可知。
几年之后,白仙才被世人所识,而菩蛮却始终若迷一般,任何人问与关大白,都摇头不识。
白仙独斩四害,菩蛮也屠掉其中四害,而后两人于大江东共同杀了堪称不死的千眼。
那一战,东山震,大东江倒卷九天,红荼尽消,八百里山河不见烟,独见灵血,而灵血便是千眼之血。
战后,白鹤菩提起舞,白仙与菩蛮于大江东的九天之上以千眼的灵血为酒共饮一夜。
“你已不再是菩蛮。”
“你还是白仙。”
“三月呢?”
石宗天并未回答关大白,自顾自言:“他很强,若那三月无敌的传言是真的,可能我也不是对手。”
不是答案,可关大白已经得到了答案。“是的,那个传言是真的,三月,我也不是三月的对手。”
“你说了这般多,可准备好了!”石宗天淡淡一笑,似看尽所有。
“还是你了解我。”
“我不是说了吗?你还是白仙,所以你始终不会是先出手的那个。要是你觉得你已经准备好了,那么,菩提也该欢喜了。”
京凉望着天水云中的石宗天,望着传说中的菩蛮,向前一步,一步便是江河,一步便是山华。
白鹤亮翅,关大白始终在江河与山华之前。关大白看着京凉,摇摇头。
“院长是何意?”京凉双眼携虹,望着关大白。
关大白看了看这些新子,又看了看这些来自各大势的上贤。
京凉道:“院长你是让我去当奶妈?”
“那不是还有聂海主与桐洞主。”
“不行的。”随后又有一段话以神念传入京凉脑中,京凉方退了回去。
留下关大白独自面对石宗天。
...
“谁?你们是谁?我又是谁?啊,啊!”风碧尘浑身透着黑气,唯有一头绿发似风雨下倔强的野草,嘴中不停地喊着。
李无唇齿发白,止不住地颤抖,因为他害怕,他不是怕那被称为菩蛮的男人,因为还有一个白仙,他是在害怕失去。在害怕的同时,更有无穷的恨意。血气笼罩着他,裕气就似东水西归一样,不停地向着一个方向聚集。
“怪物,怪物。”李无脑中回响着这两个字。
蒙修尽力抵抗着,可是无论怎样,始终挡不住窍穴中流逝的裕气,蒙修看着风碧尘,双眼复杂。
每一个念者都无法改变裕气流向风碧尘的事实,而风碧尘就似一个无底洞一样,容纳着所有人的裕气。就连四大势领首之人与关大白都会有裕气流向风碧尘。
定天珠在风碧尘的头顶就和白玉一般,周遭华光流溢,与墓中的血气完全不同,充满圣洁。
裕气虽全部流向风碧尘,可风碧尘就似一个滤口一样,并没有在体内留下一丝一毫。定天珠却是愈发光彩耀人。
风碧尘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只是意识迷失在了其他地方,他需要一个出口,需要一个指引。
顾舒舒看着自己裕气一点点流逝,就像鲜血从伤口一滴一滴的淌出一样。
可顾舒舒只是定定的看着远处的风碧尘,血气是自风碧尘身上传到众人身上,那么风碧尘便是关键。
顾舒舒不是不害怕,是由不得她害怕,关大白刚才的传音,顾舒舒始终没有忘掉。
“记住,白鹤卷菩提之时,帮他,用你的梦念帮助风碧尘找到自己,他现在迷失在自己的心渊之中,只有你的梦念能够帮他打开一个出口。”
关大白轻轻抚了抚身旁的白鹤,“又能够见到你的老朋友了。”
随即对着天水云中的石宗天道:“还不现身,要藏于何时?”
话落,云舒
一树菩提开满天
石宗天挥手间墓开,抬步间便在石塔之上。
当石宗天站在石塔上时,墓中的关大白猛地转头,死死地盯着墓墙,而墓外的石宗天同样深望着墓墙,幕墙在二人的视线下就似难存的轻纱一样,丝毫无法阻止两人的对视。
挥手,白鹤轻吟。
抬臂,菩提满地。
石塔之外的墓墙无声而开,墓顶天水云散去,露出其真实的模样。赫然是一无顶之墓,而天水云便是墓外的天水云。石宗天一袭黑袍,黑袍上一枚秀棺散着亮光。
关大白皱了皱眉头,而后又发出一声叹息。
正如关大白所想,另有人主持这猎灵阵。
天下间了解猎灵阵的除了石宗天,那便就是关大白了。
这,猎灵阵便是从千眼的皮身上所得。而在当时的关大白和石宗天看来,这猎灵阵便是一个不可完成的念阵。
猎灵阵不仅需要数十年的祭饲,更需要古灵上百。既是前面两种做到了,最后一物便几乎不可能存在,那便是灵子。按猎灵阵所记,灵子须有极强的生命力,一旦猎灵阵启动,那灵子一个时辰便会耗掉一年的命力,出此之外灵子需双蚁闻道。
这乾坤墟便从未出现过双蚁和三蚁之人,对于其中双蚁问道,三蚁御道的说法石宗天和关大白当时便认为是无稽之谈。
最后两人便一人拓印了一份猎灵阵。
卫子元面庞有些扭曲,在猎灵阵下,就连上贤都无法幸免,他一个新子自然也是如此。
一股淡香从后背传来,卫子元喘着气扭头看去,便看见石塔下一株菩提树满是苍叶,叶若明镜,而叶下是一粒粒菩提。
不仅是卫子元,在场的所有人都回了身,看着那自有灵气的菩提。
念印在云动风过之时便已经完成,白鹤跃入云间,菩提立于天际,白鹤卷菩提,菩提靠白鹤。
....
顾舒舒虽然有些不解为何院长会将如此重要的事交到自己手上,却是不敢有丝毫懈漫。
顾舒舒的梦念是隐念,可又和其他隐念有别,无论是小青的心念还是吴长老的搏念都是由己及人。
顾舒舒的梦念却是由人及人,何意?通过对手的痴想让对手陷入自己的梦意之中,便是顾舒舒之念的精髓之道,这也是为何顾舒舒的念法总是带着不可预料的变化。
顾舒舒脑中忽然想起了风碧尘在第二轮大比之后,一脸热切的希望自己施念法在其身上时那灿灿的眸光,和此时没有瞳白的黑眼是那样的不同。
深深吸了口气,扯了扯淡绿色的裙袍,顾舒舒能够感受到窍穴中的裕气已经十分淡薄,只怕再过一些时辰,会全数消尽。
顾舒舒并不明白自己的念属的特殊之处,只是觉得,如此多的上贤,甚至四大势之主出手都无法念及风碧尘,自己又如何能。
袁冰梅察觉到了顾舒舒的异样,眼中带着询问的意味看着顾舒舒,小青和子憨也顺着袁冰梅的眼光看着顾舒舒。
顾舒舒摇了摇头,有些笨拙的抬起了掩于裙袍下的手,就像一个拍掌的幼儿一样,一节节缓慢的变化着念印。
好在其念法并不需要太多的念印便可完成,若是以这速度结印,只怕残存的裕气根本就无法支撑念法。
风碧尘在黑暗之中,手上无法碰到一物,双脚更是踩在虚无之中,就似一粒尘埃,飘飘荡荡。
明明看不到一物,可却似有一张张面孔依次出现,每出现一张面孔,风碧尘便感觉痛了一分,冷了许多。
忽地,又是一股冷风般的凉意袭身,这股凉意却是显得那么得不同,没有寒意,没有刺骨之感,就是一点淡淡的凉,就和那三月春光下的春风走过叶畔一样,湿湿的,滑滑的。
霎时,风碧尘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那是一盏灯,灯下是一个老人。
画面碎去又重新聚拢来,一个翘着辫子的小姑娘,还有三个男孩,手中捧着金灿灿的沙粒,嘴角怎么都咧着,无法合拢....若穿云一般的雕像、落花满地的槐树....
风碧尘看着无数碎去又重现的画面,越来越熟悉,最后甚至感觉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冲出来了一样。
顾舒舒双眼始终盯着风碧尘,片刻后,便发现有泪珠从其眼角滑落。
风碧尘的眼睛更是在黑白间变换。
伴着一声不同于之前的大叫,黑眼募地复常,风碧尘睁开眼便看到,四遭血气汹涌,而自己的前方更是有极多的人倒在地上,仅仅余下裕力深厚之人苦苦支撑。
天空之上,一只白鹤展翅缭青光,更有漫天菩提薰叶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