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像来自九幽之地寒风,这是风碧尘内观丹田时看到的一双眼。
除了这双眼外,风碧尘还看到了一双羽翅,羽翅包裹着一个模糊的身影,除了那双眼外,其他部位就像隐藏在一片迷雾之中。
在败了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后,风碧尘便内观到了丹田中的景象。
风碧尘不喜欢这双眼,甚至很讨厌,哪怕这就是自己的裕念,这双眼不同于蒙修的生人勿近,这种眸光带着一种泯灭万物的无情。
在败了那由灵物身化的自己后,自门中的情景由一片荒漠变成了满是青意的草地。
三两步间会有不少野花,风碧尘微微发沉的心情一下蒙上了一层绿意。
这是风碧尘喜欢的,有生气的模样。
草地中有股风,这风带着股温热吹进了风碧尘的丹田。
风碧尘的丹田中,那包裹着模糊身影的羽翅腾的一下展开了。
羽翅在丹田中展开之时,风碧尘感觉自己快飞起来了,带着生气的双眼闭上,双手张开,像那渴望张翅飞翔的雏鸟一样。
草地上的风其实就是裕气,风碧尘此时觉得很舒爽,心神似乎被拉到了一个被阳光铺满的山顶,暖洋洋的。
一缕微微发凉的湿气,亲吻了风碧尘的额头,风碧尘睁开了双眼,似乎看到了一个笑容,可却怎么也看不清,像笼了一层烟。风碧尘却看清了那轻轻扬起的白色衣锦。
世上的念修或许会有很大一部分人念属是相同的,就像风碧尘的风念一样,不知有几何。
可对于每个念者,哪怕念属一样,仍然会有一点肯定不一样。那便是念感,念感是与念者息息相关的,是每一个念者独一无二之处。
风碧尘不知道他自己的念感是什么,但却很温暖,是他喜欢的。念感其实所体现的正是一个念者的内心,若是同为风念者,在一些念者内心中可能不会像风碧尘这样感受到温暖,有可能是相反的感受,甚至千奇百怪的感受。
念感最是映人。
风属的裕气,对风碧尘而言就是小草土壤下的养分。
这股养分在经过丹田后通过身体的筋脉流转到各处窍穴,然后又从窍穴中流转回丹田,这个过程中进来的裕气会稀薄,可却化为了最为精纯的元气。
三个周天后,风碧尘各处窍穴中的根元相互间顺着身体的脉络又新生了一条条脉络,这脉络正是使风碧尘风碧尘的元气可以生生不息的元脉。
元脉若丝,可哪怕风碧尘身体受了极深的伤,伤口触及身体的脉络,这元脉依然不会断裂,藕断丝连便是这个道理。
风碧尘当然不能看到自己身体中的变化,可风碧尘却能感受到自己的元气流转和以前比有了一种不同的感受。
风碧尘知道这是自己达到了第二步的标志,若是换了其他新子,便是最后一步了。
可风碧尘还差一步,念法落凡尘在风碧尘心间走过,风碧尘看似无常的额头忽然变得凹凸了起来,一只蝴蝶从风碧尘的额头上飞了出来,蝴蝶振翅间有无数粉末落下,粉末顺着自门中的裕气进入到了风碧尘的丹田中。
百息后,风碧尘丹田中的羽翅若染上了一层脂粉,一片粉红,就连风碧尘各个窍穴中的根元都附着了一点粉红。
此时风碧尘的感受却不那么简单。蝴蝶一刻未停止,风碧尘那若针扎的感受便始终都在,不同于肌肤之痛,这针似乎扎在神魂之上,似乎那每一点粉红都是一个针眼一样。
风碧尘感觉自己被扔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除了痛苦外就是他自己。
蝴蝶振动的小翅慢慢落在了风碧尘的额头上时,风碧尘才感觉自己又回来了。风碧尘对于这二蚁闻道十分疑虑,功夫是耗了,可除了元气的变化外,风碧尘总觉得似乎有些亏了。
风雨莫相山是一处古地,独属于迦南学院的古地,可却从未听闻开启过。所以甚至哪怕迦南中的很多人都未听闻过此地。
迦南学院的大比并不定期举行,因为迦南的新子招收也不定期,只有每个集中的三部人数齐了后才会有一届新子。
每次迦南学院的大比都会让玉虚府、花源海、别天洞和指沙殿的四主来观礼,便是这乾坤墟四大修门也会有不少弟子在迦南学院中修行。
迦南的初代院长说过这样一句话:迦南是整个乾坤的迦南。
所以迦南不同于一般的修门,迦南的弟子要么来自一些有资格推荐的地方,例如这四大修门与石村,要么通过层层选拔而来,而第二种途径是乾坤墟大部分人中的选择。
迦南的历史始于万族相战的年代,结束了那个混乱的乾坤墟,经过接近万年的历史方有了现如今的格局:一个学院,四大修门,数不清的小修门。
当然,若是时间的流沙往回倒一些年头,还有一个几乎能与迦南相提而论的修门,其为宗,宗即为石宗。
可因为一些缘由,石宗的历史几乎被有心人给隐瞒了。
风雨莫相山在那个时代,便是指的石宗,可如今,只是迦南的一处古地,有一个不可考证的说法是,风雨莫相山本是迦南赠予石宗的,石宗覆灭后自是又由迦南收回,至于石宗为何会覆灭,只有两个字:夜棺。
对于风碧尘而言,每次涉及到第二蚁之事,总会尤为痛苦。
“小子,看来你已经成功破境了。”风碧尘此时却没有空闲回答。
小门最是适合破境,因为小门中的裕气十分浓郁,不会有裕气难继的情况。虽然风碧尘破境需要的裕气甚多,可显然是够的。
风门外的相柳没想到这新子居然真的能够在此处以蚁行后期的境界破境,这是不知多少年没发生过了。
关菲菲的爷爷关大白盯着吴老:“你说与菲菲那丫头同部的一个新子以后期之境过了风门,并成功破境了。这怕是与那蒙族的小娃娃也有得比了。”
“那新子似乎就是石宗天的养子。”“哦,这石老头很有眼光。”
“我觉得石宗天太简单。”吴老犹疑道。
“不简单了,当年若不是他,这乾坤墟会很不一样。虽然我并不过问这些,不过藏秀阁为何会将此次大比放在风雨莫相山。”“这您应该有所猜测。”说着吴老居然老脸嘿嘿一笑。
“我真是拿那帮老女人没办法,难道又是占星术?”关大白扯了扯石桌上的衣角无奈道。
...
白须原,又称龙须原。离日照怕是有数万里,此地不属任何一修门,常年经月都无人烟。
今日,不知何因,却来了数路人马,四大修门没有一个落下的,还有不少散修与小修门中人。
白须原虽是平原,可却有一处高地,高地在白须原以西。此高地上的白须不同于其他处,不仅白中带点银色,而且每根都足足有数米长,似一根根龙须一般,而高地在极远处看去有好几分似龙头,这也是为何又叫龙须原的缘由。
别天洞的方半袖盯着龙头高地上冲天而起的金光,抱拳:“各位同道,若是肯予我方半袖今日一分面子,来日便是别天洞的上宾。”
“哼,方半袖,你当真是半袖威风拂八面,就是没脸面。怎么,这里只有你别天洞?”指沙殿的一位老者却是丝毫不怯这别天洞的名头。
“哟哟,要不你们指沙殿和别天洞先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我们都给你腾出场子来。”一个身穿碎花裙,眼眸波光流转,身姿婀娜的女子嗅了嗅指尖的一朵小黄花道,让不少男子不忍转眸。
若是风碧尘在此,定能发现,西边那身穿锦袍,头束高冠的中年男子与玉虚府的老妪,便是那老府主也得叫声姐姐的坞主眉眼极为相似。
高冠男子看了看方半袖,又看了看别天洞的云沙老人,最后是花源海的烈女黄青青,抱拳道:“各位修门的同门,如今这异宝现世,我们这般相争是于是无补的,异宝只一份无法做到见者有份,所以我提议能者得之。”
方半袖甩了甩长袖“刘贤侄此言在理。”高冠男子皱了皱眉头,显然对这贤侄的称呼略有不满,却未发作。
在场的四人都知道这方半袖年轻时曾追过刘秀的母亲,云沙老人哈哈大笑道:“姓方的,你可真是不要脸。人家堂堂坞主之子,和你有半提钱关系。”
方半袖一脸怒容:“怎么,要不由我们二人开场。”
“好啊,你以为我会怕了你。”
黄青青突然开口:“等等。”
随即转头看了看四周未敢靠近的小修门中人,“热闹看够了,你们可以散了,再看下去可就是看命了。”
“青青小姐说的周到。”刘秀附和道。
在四大修门面前,除了吃灰,想必也就只有跑路了吧。
正当此时,天空中灿烈的金光忽地散了去,只见一页黄纸在龙头高地上飒飒介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