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传承,向来重感悟,往往是见而知悟。
可如灵王这般,将神通如阵一般刻印出来,供族裔领悟实属奢侈,也只有灵王有如此气魄。
相传这虎啄红云是灵王在还未成为灵,境界极低时便自悟出的神通,随着灵王境界渐涨,威能越发离奇的厉害。
那灵王宫前的白骨花海也同样可以传承,只是对境界要求极高,至少是都灵后期的灵物才能够做到。
与白骨花海不同,虎啄红云仅仅是用来传承的,被刻印入死阵。白骨花海却是刻入活阵中,可灭敌亦可传承。
风碧尘总觉得,这黄本鸡不是第一次进来。
“这只鸡对此处竟然了解到如此程度”
风碧尘心中十分骇然。
那云黎果然在接受传承,白虎身如一座小山,立于在山丛之中。
云黎仰天长嘶,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吼叫,可其神情虽然极为痛苦,可却有一种扭曲的兴奋。
风碧尘两眼死死地看着云黎,在等待,等待那关键的时机。
按常理而言,传承是无法被夺走的,可那仅仅是在灵识中的传承,但如云黎此时于死阵中的传承却会发生被截掉的可能。
像如此神通刻阵的传承,在感悟之时是不会被抢走的,但以此种方式接受神通传承,最后会有一个神通入灵的过程,这个过程是可能会被取代的。
故而,接受此种传承往往需要在极为隐秘之地。
风碧尘有了金脉,更是有了云炉的云虎灵身,完全符合灵王当初对虎啄红云的传承设下的要求:云虎族裔。
按照黄本鸡所言,这神通传承若是在神通入灵的过程被抢走,只是会在风碧尘裕田中种下来,仍旧需要感悟,感悟不成甚至可能成为鸡肋之物。
云黎此时正一心一意感悟虎啄红云,灵识完全沉浸在那朵红云中。
白色的身体在红光中,显得极为闪耀,好像一根白刺扎入了映红的山丛之中。
云黎不由深汲了口气,仿佛置身在血极限界之外,整个血极限界如同一颗灿灿的星辰,辉光涤涤,像有万条柳垂落在虚空之中。
虚空之外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的一片。
云黎也无暇顾及那片模糊的虚空,神色严穆地看着离血极限界极为近的三个身影,竟然是三个灵。
影中之灵,在整个血极限界面前太过渺小,如尘似埃,可那惊泣天地的灵力仿佛足以毁灭一切。
云黎看见他们在低喃,却无法知晓言意,也不需要知晓。
“吾祖,骷狸,净龟?”
霎时,其中一个灵影伸出一对大翅,一朵红云,如虎的红云飘了出来。
灰蒙的血极限界一下便陷入了红光之中,可红光却并不强烈,像被水稀释了一样。
另外两灵见此,同时出手,两股骇了天地的灵力,冲入了那朵红云,整个界空便如血一般的红,而这朵云却如月一样悬在界空之上。
云黎怎么也不会想到,红月升平竟然是如此来的,与血极限界中的传言完全不同。
深吸了口气,云黎敛住了自己的心绪,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那朵红云中。
红云像裂开了的光,钻入云黎眼中,云黎便觉得自己成了那一朵红云,将如血的光倾泻而下。
渐渐,血光之中又走出另一个云黎,幽幽道:
“虎啄”
“血云”
“以血见云,吾身存内,灭护”
红云慢慢剥离开了,露出里面一滴殷红的血。
风碧尘见云黎头上的红云开始缩剥,便知晓,时机差不多了。
红色的山丛中,从来都是寂静无声,此时竟然轻轻呼出了风,风很淡,能够带起山丛中的草叶。
云黎正值最关键的时刻,可灵身还是感受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息,竟打开了一丝眼缝,仿佛要醒转过来。
那滴红血渐渐垂落而下,落下的位置正是云黎的天灵,那王纹映显之处。
风碧尘站起身,晗晗一笑,向着云黎走去,山丛上的道像被拉着一样。
转眼间,风碧尘就到了云黎的身后。血滴到那王纹只余下数寸,眼看就要落下。
一叠风过来,阻在了其中,可显然能阻扰的时间极短。
可这些时间已经够了,风碧尘不知为何,竟隐隐有些兴奋,看着念法下的风,在手中抽成了一个棒子,风棒。
风棒下又刮着风,“嗖”地落了下去。
不是血滴,是风,成了棒的风,无情,狠准,痛快地敲在了云黎的颈脖上,那个能够掐断云黎灵力运转的位置。
风碧尘聚成的风棒又岂会简单,云黎毫无所觉下自然瘫软的倒了下去。
可风碧尘竟然又在同样的位置稳稳地补了一棒,方露出笑意,将云黎踹向一旁。
风念在手中散去,风碧尘立身于云黎本该所在的位置,有些腼腆地望着那滴即将落下的红血,心中出奇其舒畅。
此时的风碧尘,赫然以云虎族灵身显露,血滴滑入王纹,风碧尘只觉眼前的山丛一暗,转星入海似地置身于一片虚空之中。
虚空之中是一颗大星,风碧尘不知道这正是血极限界,一滴红,映得整个大星都是红,一瞬间,血滴进入了风碧尘的裕田之中,风碧尘便又看到了山丛之中的景致。
只是天上没了红云,山丛又恢复了正常,山青草绿。
风碧尘瞧了眼地上的云黎,二话不说便,封住了其灵力,扔进了山海镯之中。
忽地,山海镯之中传来一个讯音,正是蝉五之声。
蝉五从山海镯之中出来时,看了眼山丛,不由疑惑道:
“这是何处?”
“灵王宫之中,你感应到了?”风碧尘有些期待地问道
蝉五摇了摇头。
“那你传讯干嘛?”
蝉五没有立刻回应风碧尘,而是问道:
“你做了什么?为何有灵王的气息?”
“若是惹醒了灵王,你我都得死在这里。”
蝉五说出这句话时,不知他与风碧尘早已被灵王的法身发现,仍旧想着悄悄找到那个地方,拿到自己渴望已久之物。
“没什么?只是破坏了一云虎族裔传承之事。”
风碧尘自然不会告知蝉五,他截胡传承了灵王的神通。
灵王宫有五重,此时风碧尘与蝉五所在之地正是第三重的传承之地。
第一重地与第二重地应当分别藏有灵宝和灵药,可风碧尘从第一二重之地来时,发现那两处地方竟是一片残垣,留下不少无用的残阵和灵物的残体,仿佛在某个时间被人洗劫了一般。
“你为何这么快闯到这传承之地了?”蝉五十分疑惑
“那藏灵宝和灵药的两重地应有极为厉害的阵法和灵物,你怎会这般快就来到了第三重地?”
风碧尘沉声道:
“我倒是想前面两重还有阵法和灵物,可一路过来,俱是荒地,像是被洗劫了一样。”
蝉五似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那次?”
蝉五不由想到,在数年前,曾有一只灵物闯入了灵王宫中。
在蝉五记忆中,那日灵王宫传来了一阵充斥天地的黄光,倒是与那只黄鸡身上的鸡毛色泽相仿。
“你想要的蝉初在第四重应当可以寻到。”蝉五道
“只是,我们要离开灵王宫,却不得不去那第五重宫,那里极有可能是我们的死地。”
“若是我们没有惊动灵王沉眠,又怎会是死地?”风碧尘道
蝉五沉默不言。
红云消失的地方,从第三重宫通往第四重的出口便露了出来,那是一张巨口,巨口之中是一片朦胧。
蝉五与风碧尘一道走入了巨口,踏入了朦胧,像被一口吞了进去,彻底消失在这第三重宫的传承之地。
第四重宫中的天地赫然是一片海,当风碧尘与蝉五方临此地,脑中便响起一个声音:
“海离战境”
风碧尘站在海中央,环顾四周的海面,不多不少,共计十个岛,如同十个巨大的守卫,擎立着。
岛上的山峰,巨指一样伸进云层中,云层是这片天地中少有的白。
霎时,整个海面传来无数啸音,与水波一起荡到了风碧尘脚边。
每个岛上便出现了一个虚影,每一个虚影虽是不同的灵物,可每一双眼都是寂灭了的荒冷。
云虎、骷狸、净龟、淼蛇、天马、空蝉....不多不少共计十族。
十族是界空历史上最强盛的十个灵族,虽然其中不少如今早已没落,可却不妨曾经的强大,在界空时间的长河中留下不可磨灭的战绩。
灵王不愧是灵王,竟然聚齐了十族的战傀,驻守海离战境的十方。
蝉五看到那只空蝉的虚影时,发出痛楚的鸣叫,可那空蝉的虚影仍是一副冷漠无情的神色,却令蝉五心中的怨气更加重了,想要撕裂这重天地,揉碎整个灵王宫。
风碧尘凝视着十方的战傀,沉声道:
“这未免有些太强了,无一不是都灵境。”
“自然,你以为这些战傀是用来干什么的,不仅仅可以护族,甚至是考验之傀。”
“云虎族中每一任族长都需要通过十方战傀的考验才能够成为族长。每次云虎族的族长选定到最后一步时,都会从此地召唤一个傀灵,若是不能打败这战傀,是无法成为云虎族的族长的”
蝉五凝望着空蝉的那座战岛,“虽然你我都没有达到都灵境,不配和这十方战傀交手,可我们又何必与他们交手。”
“这蝉五所说和黄本鸡交代之言倒是没有区别,难怪黄本鸡说蝉五会有大用。”
风碧尘没有说破蝉五的办法,与蝉五一道走入了空蝉所在的那座战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