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碧尘并未回答黄本鸡的话,身体中出现的变化令其有些紧张,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期待。
蝉五消失的境界不是平白消失,命息的输送耗费了一小半,而另一小半,化作裕沉入了风碧尘的裕田之中。
每一个念者的裕田都是独特的,就如每一个念者的念是独特的,可裕田的独特又与念不同。
天下的念者有同念人,却无相同的裕田,这也是为何同属风念的的念者,甚至念法相同,境界相同,最后的念象以及念力却有所差别。
凡俗之人出拳有拳力,念法是念者的拳法,而念力自然便是拳力。
裕的深厚与念力的强弱便有着关联,当然不是唯一的。
风碧尘担忧来自蝉五的那小半境界的裕,期待同样来自此。
“这些裕虽然进入了我的裕田,可此时并不能为我所用,若是化为我所用自然算得好事,可若无法做到,却还是个麻烦。”
风碧尘内凝裕田时,脸上满是深沉,这小半的裕竟然霸占了一小半的裕田,这自然影响了风碧尘的风裕。
忽地,药河上裂开了一条缝,一道江匹似的风从缝中钻了出来,不做任何停留地扫向愣眼看着风碧尘的黄本鸡。
“小子,你疯了?”
黄本鸡沉入药河中的大半个身子,“朴茨”飞了起来,堪堪躲过了风碧尘的江风。
药河在江风的凌辱下,露出了凹陷的身体,不消一会,便又复常。
风碧尘看着药河,沉沉叹息:
“果然如此。”
黄本鸡瞪鼓着,仿佛要掉入药河中,大吼:
“小子,你想死?竟敢这样对本鸡。”
风碧尘回过神,有些不明白的看着黄本鸡,一副淡漠的神情,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黄本鸡更加来气,可黄本鸡那岔气的模样,在蝉五眼中却尤为解气,从第一眼看到这贼鸡仔,蝉五便不喜。
黄本鸡说风凉话的本事更是早已令蝉五咬牙切齿,此时又怎会不高兴,竟一时忘记丢了半个境界的事。
看着风碧尘更加满意了,哪怕那双眼只余下一副空洞,可风碧尘还是能感受到里面流露出的情绪。
风碧尘不明白,这两货怎么突然都怪怪的。
“这,到底谁有古怪?”
“你们两个,能不能都正常点,眼神很古怪,我有些接受不了。”
“哈哈,哈哈,你接受不了,小子,你竟然敢向我施加念法,你觉得谁接受不了?”
黄本鸡溜溜的眼睛,流出细微的寒光,竟有几分渗人。
风碧尘看着方才念法落入的地方,
“我只是试了试念法,你方才在哪里?”
蝉五讥笑道:
“你露个鸡头在外面,也怪不得别人。这药河起个花就把你盖住了,谁能够看得到”
“我的念力变弱了。”
风碧尘接下来的话,一下便吸引了黄本鸡和蝉五的注意力。
黄本鸡仔细回想,刚才的念法好像是慢了不少。
风碧尘看了眼蝉五,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道了出来。
蝉五道:
“可为何你第一次帮我续命,我的境界没有跌落?”
风碧尘莘莘一笑:
“其实,用命息续命的事,我以前没有成功过,直到帮了你后,我才弄清楚若何做这件事。”
“第一次并不是你没有跌落境界,是我没有成功,所以我才需要再次帮你渡命息。”
风碧尘接着道:
“可能你会问,为何你还是续了命”
蝉五没有了动静,等待风碧尘的下文。
“第一次我渡过去的命息太少,就如这药河中的一滴水,可却能够将你的命暂时挽住,而只有更多的命息才能救你。”
“当然,正确的方法,便需要你丢落足足半个境界。”
黄本鸡哼哼道:“那你的念力怎么回事?”
“那半个境界的裕,有一半支撑渡命息的过程,有一半留在了我的裕田中。”
“但我裕田中的那部分暂时无法令我所用?”
蝉五沉声道:
“当然无法为你所用,虽然不知道你如何办到,将我的灵转为裕存入了你的裕田中,可我蝉族不是其他灵族,灵气中有独属于我族的标记。”
“这个标记会排斥你的裕”
“你此时若是内凝你的裕田,会发现,那股裕和你原本的裕不相溶,泾渭分明。”
平白下,念力变弱,这自然不是风碧尘想要的结果。
蝉五说完后便默声,可心中却在挣扎:
这人族虽善,可到底非我族类,还是不说的好,可另一个心声却告诉蝉五,延族之恩,岂同小可。
风碧尘沉默良久后道
“既然如此,也算命数,此时灵王宫的事更重要。”
“若没有蝉初,我便无法回去。这里我不能够久留”
风碧尘正欲离开,蝉五的身体一抖,薄纱羽翅将一片药河水撑起一大片。
风碧尘转身看着蝉五空洞的双眼
蝉五道
“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暂时解决。”
“药河水不仅仅能够用作疗身,还可以暂时隐去我族的标记。”
“只是”蝉五有些迟疑道
“只是这个过程会十分痛苦,这种将我族的标记隐去是针对我族的罪人才会做的事。”
风碧尘有些疑惑的看着蝉五,不明他所言的罪人是何意。
“这是一种刑。”
“我族对罪者最大的罚便是剥去属于我族的特殊神通,所以药河不仅仅是药河,也是罪河,里面还有罪孽。”
“这个过程在剥去我族的神通时,自然也就剔除了那种标记。”
风碧尘听后心中一凉,
“你说只是暂时,是何意?既然剔除了那种标记,为何是暂时隐去。”
“这便是我族的强大之处,只要未死,那标记迟早会再生,也就是说,神通会再次回来。在药河的尽头便有罪牢,永久关押罪人的牢,永久承受着这种痛的罪灵会被关押在牢中。”
风碧尘摇了摇头道
“我不可能永远依赖药河。”
蝉五道:
“话虽如此,可需要用的药河水极少,你倒是可以暂时靠着这种办法,待以后另寻他方。”
风碧尘心中一动
“那你不介意我装些药河水吧?”
蝉五甩了甩头,
“你要是能够将这药河都带走,我也不会说什么,只怕你没那个本事。”
黄本鸡看着蝉五嘿嘿一笑,并不提山海戒之事,只是道:
“小子,你现在可以试试。”
却传音对着风碧尘:
“若真可以,你不妨用山海戒装个够。”
...
按照蝉五所言,风碧尘将裕气从体内凝出一根细细小针。
裕气凝成的针,刺破药河,只是轻轻一沾,整个河都隐隐一震。
蝉五不由怪色:
“这动静似乎太大了。”
裕针就如同一个引,牵着如丝的药河水从风碧尘半张的嘴中游入了身体。
药河停下了震动,可风碧尘的身体却震动了起来,那是不由自主的颤栗。
裕针和药丝没有直接进入风碧尘的裕田中,而是在金脉上游走,经过每一个窍穴。
金脉受到刺激,开始在风碧尘的身体中溢光,这光模糊的透出了其体外。
蝉五从金光中隐隐约约看到了那条金脉,不由震颤:
“灵..灵脉”
“你,你竟然融了灵身。”
霎时,蝉五身上散发出一股凝实的杀意,这时,风碧尘正值关键时刻,自然无法应对蝉五突如其来的变化。
“难怪你能够将我的灵气转为裕气,我怎么没有想到。”
黄本鸡看着药河前的蝉影,一下便站在了蝉五与风碧尘之间,
“小虫子,这可不是灵物的灵脉。”
“你休想骗我,我方才清楚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灵气。”
“哦?那我问你,那股灵气有多强,是不是已然到了灵的地步。”
黄本鸡此时灵力变得极为强盛,就如在闻雪城见到蝇黑白时一样,强得令蝉五没有了反抗的念头,似乎药河都受到了影响,不再平静。
“你。”
“我只是让你不要冲动,那条脉不是你们这些所谓的灵族的灵脉。”
正如黄本鸡所言,蝉五确实感受到了属于灵的气息,那是灵物中的至尊,是王,有一股不可冒犯的威严。
风碧尘此时无法感知外面之事,那股痛比蝉五所言更加强烈。
仿佛有一条大江在身体中倒溯,那不是真的大江,是风碧尘身体中的血液,逆行而流,每一刻都伴随着针刺一般的痛意,深入心府。
更为可怕的是,不仅仅是身体所受的痛,精神上遭受了更为巨大的痛,一个吼声不停地在心魂中震:
“罪,罪,罪”
这不是纯粹的吼声,整个世界仿佛被拉扯进了深渊,喃喃呐呐、凄凄沥沥的惨叫,充斥于耳,诡异的是每一个声音都发自风碧尘自己的身体中。
......痛苦如潮水一样,不仅仅冲刷着风碧尘的身体,更撕裂着心神。
瞳孔闪成猩红,在药河中似两个蜇眼的红点。
风碧尘的视角早已消失,落入了裕田之中。
裕田中分成两部分的裕开始流动起来,渐渐溶合的不分你我。
风碧尘一声低吼,眼中的猩红消失,焦距便又被拉回了药河之中。
“这是蝉刑吧!”
风碧尘的声音带着魔性的力量,仿佛要沉入药河中一样,却重重的击在蝉五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