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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克拉拉来到了阿鲁姆(2)

时间悄悄地溜过去,两个小姑娘停下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快要下山了。忽然,羊群从山上匆匆跑下来,后面跟着紧皱眉头、一脸不高兴的羊倌贝塔。

“晚安,贝塔!”海蒂见贝塔急匆匆的样子,连停也不想停下来,便冲着他大声打招呼。

“晚安,贝塔!”克拉拉也望着他,向他快活地招手喊着。

贝塔气恼地看着她们,却什么也不说,愤愤地赶着羊儿,径自下山去了。

没过一会儿,爷爷就把漂亮的“天鹅”带进羊棚挤奶去了,克拉拉也赶过去。奇怪的是,她一见这个场面,立刻就想起那香喷喷的羊奶,不知不觉也觉得肚子饿了,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对此,连克拉拉自己都觉得无法相信。

“哎呀,真奇怪,海蒂。你知道吗?”克拉拉说,“以前一到吃饭的时候,总是别人让我吃,我才不得不吃,而且吃什么东西都觉得味道太难吃了,简直和鱼肝油差不多,根本没有胃口。我老是在想:如果我什么都不用吃就好了!可是现在,一看到爷爷去挤奶,我就简直等不及了,就想要喝奶呢。”

“嗯,我知道,你说的那个滋味,我也尝到过,这样你就能很快康复了。”海蒂说。对克拉拉的感觉,她觉得这的确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因为这让她想起了在富兰克托的时候,她自己的嘴里也是同样的情形,无论塞什么都咽不下去。可是在当时看来,克拉拉是无法理解的,因为那时候,她还从没像今天这样自由地坐在清爽的屋外吃过饭,也不知道坐在高山上的大餐厅里吃饭,身心会是多么的舒畅快乐。

爷爷一只手提来了奶壶,另一只手则端着面包和奶酪。克拉拉赶忙道了声谢,马上拿过自己的一份,她看起来像是饿坏了的样子,大口大口地喝了个痛快,看她的那个样子会让人以为她好几天都没有吃也没有喝了呢。这次,她比海蒂还快,先喝了个精光。

“能再来一点吗?爷爷,我想再喝一碗呢。”克拉拉把碗递给爷爷,有些害羞地问。

爷爷高兴地点点头,他很快拿过海蒂的碗,大步走进山羊棚。没过一会儿,等到他端回来的时候,只见在两个碗上都盖了个厚厚的盖子。海蒂和克拉拉好奇极了。爷爷说:“哈哈,你们瞧,这可不是普通的盖子。”

原来,就在这天下午,爷爷特意穿过绿色的草原,到远处专做奶油的牧舍去了。他从那儿带回来一大块滚圆的金黄色奶油。孩子们不知道,刚才爷爷给克拉拉切了两片厚厚的面包,并且在上面涂了满满一层上等奶油,放在碗上的“盖子”,就是这层涂了奶油的面包。看起来奇怪无比,但吃起来更是香味十足。

两个孩子立刻抓起面包来,贪婪地大咬一口,那样子就好像快要饿坏了。爷爷站在旁边,看着她们俩那种狼吞虎咽的吃相,不由得高兴地笑了。

吃完饭,克拉拉就钻进了被窝。她本来还想再看一会儿闪烁的星星,可是,等到她一躺下来,就变得和旁边的海蒂一样,没过一会儿,上下眼皮就粘在一起睁不开了。这一夜,是她从未睡过这么香甜的。

紧接着,快乐的两天很快就过去了。到了第三天,突然发生了一件让两个孩子吃惊的事。那就是竟然有两个壮实的搬运工,每个人都背着一张高床上山来。而且令人高兴的是,在每张床上还都铺着崭新的白布单。另外,他们还带了其他一些床上用品,当然,还带来了一封奶奶的信。

信上写着:“这是特意买给克拉拉和海蒂的。以后别再睡干草床了,海蒂今后也该有个像样的床。”奶奶在信里还写道:“到冬天的时候,一张床可以搬到德尔芙里,另一张则预备着克拉拉去的时候用。”信里还夸她们说:“你们的长信写得好极了!我很喜欢!”然后奶奶又写了一些鼓励的话:“希望你们每天都给我写信,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像一直在你们身边那样,每时每刻听你们说话,了解你们的想法,等过段时间,一定会来和你们多聊聊。”

爷爷进屋后拿下被子,把海蒂的干草床一块扔到大干草堆上,然后又出来,再由两个搬运工帮忙,把两张床紧靠在一起,这样就可以让两个人并排睡在一起,而且在躺下的时候透过小窗可以看到同样的景色。

爷爷知道,孩子们非常喜欢从窗里看外边的朝阳和晚霞。所以,他把两张床就摆在靠窗户的位置。这真是非常体贴的安排。克拉拉非常喜欢。

于是,待在拉加兹的奶奶,每天都会收到来自阿鲁姆的长长的来信,她感到非常欣慰。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克拉拉越来越迷恋她的新生活了。她在信上给奶奶不断讲述关于爷爷的故事,比如,爷爷对她慈祥而体贴入微的照顾,为此,她说,和海蒂在一起的日子,比以前在富兰克托时还要高兴,因为每天早上,她一睁开眼睛,第一个念头就是:“感谢上帝,我还住在美丽的阿鲁姆山上!”

当每天收到这些快乐的信的时候,奶奶都会高兴一阵子。她想,既然那边一切平安顺利,那么就可以再延长些时间,把这次旅行继续进行下去。要知道那次骑马上山下山可不是件舒服的事情,如果能拖些时间去,奶奶也非常乐意的。

爷爷每天都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他的病人,每天还费尽心思琢磨出些新招,想要给小姑娘增强体质。

每天下午,他都不辞辛苦地翻山越岭,采回一大束一大束的嫩草来。每天贝塔把山羊带回来之后,天鹅、小熊就能远远闻见石竹和麝香草的芬芳,兴奋地跑过去吃。

而所有熟悉这些香味的羊儿们,傍晚一回来就一齐咩咩直叫,急着要钻进放着草的羊棚里去。但是阿鲁姆大叔却把门关得牢牢的。他弄这些草可不是让所有山羊都吃上美味佳肴,而是专门给“天鹅”享用的,只有这样她才能产出更有营养的奶汁。这个特别待遇立刻见效了。“天鹅”越来越强壮,连走起步来都昂首挺胸,眼睛也更加黑亮有神。爷爷也非常欣慰,这样他才要越发辛苦地爬上高崖来采这种草。

已经是第三个星期了,克拉拉来到山上之后,爷爷几乎每天早上都会把克拉拉抱到轮椅上,每当这时他都问一句:“怎么样,小姑娘,你有没有什么感觉,想不想试试在地上稍微站一下?”

有一次,克拉拉实在太想让爷爷高兴了,所以就在地上轻轻试了试,可是脚刚一挨地,她就立刻大喊:“哎哟,疼死我了!”说着,就赶忙紧紧地抱住爷爷,但是这种练习并没有停止,而是每天都继续下去,并且,克拉拉站立的时间也在一点点地加长。

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夏天,阿鲁姆很多年没有这样的夏天了,每天,天空中都有一轮灿烂的太阳,照得到处万里无云,阳光的照耀使得花儿们也无比快乐,都面向太阳张开笑脸,散发着清香和光彩。每到傍晚,四周会映出一种绛红色的光辉,悄悄洒遍尖峰和雪山,几乎连太阳也会沉入这金色的海洋里。

海蒂每天都会把这种只有在牧场上才能看到的景观给克拉拉详细地描述,她都不知道讲了有多少遍。她每次讲的时候,尤其把山顶斜坡的景色讲得格外美丽。就在那里,生长着一大片一大片闪着金色光泽的柳兰,还有无数棵盛开的吊钟草,它们把草原整个染成了蓝色。散落在周围的还有一串串褐色的花儿,散发出迷人的香气,让人坐下来就陶醉其中,流连忘返。

就这样海蒂每天坐在树荫下,从山顶的花草说到太阳,再从太阳说到闪光的岩石。讲着讲着,她觉得一种强烈的愿望把她攫住了,她实在按捺不住,一下子跳起来,跑到仓房找爷爷。

“啊,爷爷!”海蒂远远地喊道,“明天我们一起去牧场好吗?我觉得牧场现在一定美极了!”

“行。”没想到爷爷居然同意了,他说,“不过,那位小姑娘必须先得答应我一件事,就是今晚她得再练习一次站起来。”

海蒂马上手舞足蹈地跑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克拉拉。克拉拉立刻答应一定练习到让爷爷满意为止。哈,要到山顶牧场上去看风景——这件事,光是想想,就已经让人快乐不已了!何况克拉拉马上就可以实现这个愿望了!

海蒂更是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傍晚时分,当她瞧见贝塔下山的时候,海蒂就大喊道:“贝塔!贝塔!我对你说,我明天也要和你一起,我们要到山上待一整天了!”

不知道为什么,贝塔听了这话,却没有往日的快乐,他就像一头发怒的小熊那样,大声地吼了一嗓子,然后转身怒气冲冲地扬起鞭子,就要去打无辜的“阿特立”。机灵的“阿特立”一看来势不妙,赶紧奋力一跳,很快从“小雪”的身上越过去,鞭子嗖的一声落了空。

这天晚上,克拉拉和海蒂都满心兴奋地钻到舒服的新床上,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她们可太高兴了,原本打算要好好合计一下,把满脑子的计划谈个通宵,可还没说上两句话,脑袋一挨到枕头上,两个人就都呼呼睡过去,谁也没有声音了。

克拉拉做了一个美梦,她梦见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那是一片开满蓝色吊钟草的草原,美丽而辽阔,而睡在一边的海蒂也同样做了好梦。她在梦里听见山顶的老鹰冲她喊:“来吧!来吧!来吧!快来吧!这里多么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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