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方少年时,总有些耽溺于美。喝茶,算是生活美学里的一部分,凡是有条件在喝茶上讲究的人总舍不得不讲究。”——静哥哥乌鸡汤
辅导员队伍一向以热情团结闻名于世,每一所高校的辅导员队伍“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对于未知的工作环境,我依旧充满着担心。
学工部职员引荐我会见白秋月书记的第一面,我想我确实“喜欢”上她了。
她是我见过的最有艺术气息和富有女性魅力的书记,果然不负艺术学院的盛名。虽然事实上我见过的书记们屈指可数,但WhoCare!
学工部职员在引荐我后,又和白书记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临走时再三叮嘱我要听从白书记的安排,“以后你就是艺术学院的人了。”我点头应是。
整间办公室里只剩我和她两个人时,我仍显得十分拘谨,迎过白书记递来的茶水只能一直假装保持饮用的状态,她似是看出了我的紧张,语气立马变得温声柔语,和我闲聊起来,我才渐渐感到一丝来自身体的放松。
她问了我家庭、学业、工作有关的一些问题,起初我都是有一句答一句,后来渐渐放开了,也开始主动的说一些话。
她很擅长营造一种舒适的氛围,这点毋庸置疑,和以前遇到的书记们不同,大都因为是男性让我很难转换身份,说话言语间多有敬意,而对于白秋月书记,敬意不假,却也掺进了淡淡如家味道。
直至此时,我才有勇气细心打量面前这位大学以来、工作以来遇到的第一位女书记。她虽已是孩子母亲,但因妆底用心,穿着讲究竟很难看出真实年龄,长发披肩,眼眸清澈,一袭黑裙曳地,最令人如沐清风的便是她的声音,字正腔圆,颇有播音主持的风范,年龄不太大又以女儿身新晋学院党委副书记职位,诚然有她的过人之处,我对她的第一印象俱佳,导致我对艺术学院的第一印象俱佳,谨希望她对我的第一印象能打个九分即可,水满则溢,十分不要。
紧接着,白书记带我参观了艺术学院的一应办公室并向院长引见了我,进院长办公室的时候,院长正在挥洒笔墨,办公室墙上悬挂了很多幅墨作,一股浓郁墨水味窜进我的鼻翼,让我不禁想吟诗两句: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整栋学院大楼,处处可见学生或者老师的艺术作品陈列摆放,阳台上还放置着许多艺术雕塑,令人心旷神怡,在艺术的圣殿中徜徉,实在是人生一件快事,我对它的喜欢大抵是从此时开始,一个念头忽然于心底深处油然而生。
“来艺术学院不是没有原因的,如此鸿儒雅致之地,除我之外,谁人可堪大任?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皆是命运作祟,缘分使然。”
这个念头我当然不敢表露出来,也只能于此处在自己书中顺提两三,若有一天被哪位领导曲解了,只怕是又要批评我把握不住分寸,党性太差,检讨三千字了。
白书记,本名白秋月,熟稔之后,我便唤她做“秋月姐”,而对于办公室的其它前辈我一应唤作姐姐,秋月姐一直说我乱了辈分,示意我该叫她“秋月姨”更佳,然我不愿更口,说如此叫着年轻,寓意美好,来日方长,她也就不再坚持,洒脱非常,对我这位小弟弟,办公室皆无比宠爱,一时令我决定去全长沙最有名的开福寺去一趟,还我上世修来的福缘。
“祸兮,福之所倚。”古人所言,毫厘无差。
秋月姐将办公室的钥匙递给了我一把并向我嘱托道:“明日早上八点须来办公室和将去城南学院的蔡老师交接工作,以后由我来负责毕业班学生,主管学院就业工作。”
我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感觉就像......
“为什么刚入大学的新生都急于脱单?因为他们以为自己这么多年单身的原因仅仅是因为高中禁止早恋。”令我措手不及。
按常规理解,就业工作一般应是由资历颇深的老辅导员负责,大学生四年求学从实际出发最终不都为了就业么,足可见就业一事事关重大,而我作为一个新人,秋月姐就将如此重要的工作交付给我,实在是令我感到极大的压力。
但我应承了下来,这是组织的安排,理应服从。所幸大四后半年在水利学院帮就业老师当了半年的助手,不算是一无所知,这便是我当时最大的凭依了。
青涩的少年,永远不知道自己稚嫩的肩膀能扛起多少东西,但他唯一知道的是,他要尽快转变身份,从学生转变为老师,而对此,他只能选择多承担一点,再多一点,“重赏之下出勇夫,重压之下出人才”不是么?
按照约定时间,八点钟我却是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着,茉莉花茶已喝了五六杯,甚至连一次性杯的人造塑料味都开始在嘴中萦绕,所谓的蔡老师并未如约出现。
半小时后,我打通他的电话,问他是否今日有急事,要不要改约,他说自己正在上楼梯,我便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隐约传来,从脚步声中可以听出,来人体重绝不会轻,而且也不是个慢性子。
一个圆润的男人走进办公室,没错,是圆润,这是我脱心而出的第一认知。
一米六八、六九的个头本在男性当中就不算太高,不过根据南方男性的平均身高,也属于接受范围。端着小平头,这种发型竟让我晕眩间有种回到小学时光的错觉,腿型稍微有些内凹,以致于给人的感觉会在他实际身高之上打一个九折,五官搭配在一起透露出一股精明,听秋月姐说面前的这位蔡老师属于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型,尤擅公文写作,办公室重要总结材料几乎都出自他手。
“蔡老师早上好。”我客气道。
“是小程吧。”
“嗯,是我。”
“哎呀,我们学院这么多年了,终于来了一位大帅哥,这下办公室可有意思了,你可要把持住。”
蔡老师说话极具南方特色,属于七分普通话中掺着三分长沙方言,此时他说这话倒把自己逗的哈哈大笑,在我听来,这笑除了意味深长外,实在也是地地道道的长沙式笑声。
“我会注意的,一定把持住,不做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我郑重答道。
“你还蛮有趣的。”
“蔡老师是被调到城南学院了吗?”我问道。
“是啊,说来也真是舍不得,可没办法,学校辅导员队伍一向是“六年微调,八年必调”。不知不觉在这个工作岗位上也工作了八个年头呢,要不是到了必须换学院的工龄,还真是舍不得这个文雅的地。小程啊,高校辅导员也不好干呢,你可要用点心。”这样的语气使蔡老师在我眼中的形象瞬间散发出长辈对于晚辈的耳提面命之感。
听到“八个年头”这四个字,我也颇为动容了一番,无论如何,面前的这位老师也算是将最美好的青春奉献给了学校和学生,值得尊敬,而对于他话里的最后一句,我或许还无法真正体会,但好好干总是没差。
“小程,你是烧了热水吗?”蔡老师忽然问道。
我点头示意。
他继续说道:“你重新换个杯子,尝尝我这好茶叶,可是正宗的大红袍,顺便给我也泡一杯,别用一次性杯子,泡我这个瓷杯里。”
“好。”
撮了一口大红袍,味道还真是不一样。
虽鄙人年方才二十有三,但亦是个爱茶骚客,若要对自己喜茶由来说个一二,其真是有二。
一者,父亲是个茶客,但不是个讲究的茶客,直白说就是不会品茶也从不玩茶道,只是爱饮茶,什么茶都喝,最令人父亲骄傲的是有一个瓷缸从我小时便伴着他了,内里积聚着似与茶缸本身融为一体的茶锈,他从不允许旁人清洗这个茶缸,母亲说父亲喝的是脏茶,父亲说自己喝的是老茶,这才是茶中上品,或许我就是这样耳濡目染下爱上了喝茶。
二者,我打小喜看古书,古典书籍是一种,金庸古龙描写的古代武侠亦是一种,书中不泛随处可见,品茶论茶之道,饮茶使人冷静,而对于爱饮茶的名儒大家皆有一种“杯茶看尽天下事”的意境,此种境界可遇不可求,我心向往,照猫画虎的爱上了喝茶,希冀有一日也能达到这般境界。
总归,我觉得自己比父亲饮茶要讲究的多,也在成人礼后更注重茶文化的学习,长此以往养成了一个癖好,春夏秋冬皆饮茶。
每次从家里回学校也都会带很多茶叶,炎炎夏日在大学寝室里还喝着热腾腾的茶,实在是为同窗所诟病,说我变态,我且欣然接受。
对于蔡老师爱饮茶,且将好茶分享于我,我决定不讨厌他了。
茶雾氤氲中,蔡老师将一堆资料摆在我的面前。“这摞是毕业生的个人信息表,那摞是毕业生的就业协议......”诸如此类。
蔡老师说过几日他才会到金盆岭校区的城南学院报到,如果我有问题可以随时打电话给他。和他交接完工作,下午我回了水利学院一趟,关于我被分配到艺术学院这件事,我尚未和周夕人书记打招呼。
办公室里,我和周书记两人坐着......听了我的汇报,很难从周书记脸上揣测出他内心的想法,只见书记指间的香烟一根接着一根,我蛮觉得不好意思,寻思在对话最后找个机会看能否请学工办老师们集体吃顿便饭,毕竟过几日老师们都要放假,我也要回陕西一趟,但飞机票不敢提前购买,生怕临时又生什么变故。
邀饭的话却并非出自我口,而是周书记直接拨通了学工办电话,告知主任,“今晚安排一下大家,和小程简简单单吃顿便饭,前天晚上刚开了欢迎会,今晚权当是欢送会了。”我真是哭笑不得。
晚饭间,我被分到艺术学院这件事周书记向我递了个眼色,示意我自己向在座几位老师宣布,当我说出口,果不其然他们感到了吃惊也同样表露了一种熟悉的笑容,让我想起了昨日学工部职员的笑容,看来能被分到艺术学院这件事在整个理工大来说都是一件美差事,人尽皆知。
离别总挑思绪,推杯换盏一轮,我已有些许吃力,脑袋泛起了迷糊,不禁想到我以后要在艺术学院负责就业工作,势必逃不离和就业单位那些家伙要在酒桌上见真章,作为一名对酒精无爱的青年,真是苦大愁深,一个烦闷阻塞我又灌了自己一杯见底。
“小程酒量不错啊,果然是北方汉子,这还自己灌自己啊。”主任打趣的话语引得众人哄笑。
个中味道,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一夜好觉,因酒精作用全身无力的我正想点个外卖消了今日,哪知秋月姐突兀打了电话过来,说是中午艺术学院办公室的一众姐姐们要和我吃个饭,问我是否在寝室,待会可以顺车过来接。
第一次和姐姐们吃饭,我哪敢造次忤逆,而且试问内心哪里有抗拒之感,和她们吃饭这是多大的幸福,既不用喝酒,还能吃出好心情,最好现在起床收拾一番自己才是重中之重。
打定主意,赶忙从床上跳起来,刷牙洗脸洗头,最重要的是先放一首音乐,此情此景,朴树《那些花儿》自是上佳......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对着镜子摸了摸肚皮,近两日,似乎有些吃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