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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虚恍像

【幻天界·边境】

微寒的薄雾始终弥漫在这里,银陌静静地坐在帐篷里,面前是一杯已凉的烈酒。他沉思着,锋利的牟子中透不出光,像是被蓬外的寒雾层层裹住,但也掩不住那似匕首般的利刃双牟。他反复思索着暮光在离开幻天界前与他说的话,犹如条条锁链,牵动着他炽热的心。

“如果有一天,我能战胜你,或者……抹杀你,那我会很开心的,不过那时,我也可能变成了一个怪物吧,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看来我现在,已经赢了一场了。”银陌无法忘记的是暮光那时露出的恐怖笑意,“暮光,你真的会快乐吗?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认清这个复杂交织的世界,什么时候才能脱离众生为你施压的痛苦,暮光……暮光……你,还是你吗?别忘了你是谁呀!”

银陌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望着盏中透彻的酒,一饮而尽,接着又酙了几杯,同样,猛烈的酒流入咽喉,喉结上下翻动着,顺着食道,流入胃里,浓郁芬芳的烈酒残于口中,几分清冷如冰,几分炙烈似火,几分绵软如稠,几分锋利如刀,就像银陌此时混乱的心。

他有些醉了,趴倒在桌子上,眼神迷离,寒冷的冰虽然化开了,可眼神却像是彻凉的溪水。

“这一切是不是早已都安排好了,为什么我们都非要面对这条明明看不见头却必须要走的开辟好了的路,难道没有别的选择了吗?这就是所谓的命吗?”银陌嘴里含糊的喃喃着。

【银陌梦境】

他好像看见了……看见了命运的降临!

无声的夜是沉浸着死亡的一片混沌,里面混合着令人窒息的芳香,正如蜜汁一样。

在遥远而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两颗星要坠落了那颗散着银白色光芒的星,率先从天上笔直的掉下来了,遗留在空中残光还透着彻寒的悲凉,而另一颗闪耀金光的星随着银星掉落的方向,也冲了下去,犹如锋利的剑,划破幕障,从远处看,它留下的轨迹就像是一条冒着火光的连接起天地的路。

近了,近了,耀着金光的星逐渐缩短了与散着银光的星之间的距离,明明就要碰到一起了,可就是差着一点点,就差一点儿!

这时,金色的星,好像已经燃尽了自己的生命,渐渐消失了光芒,周围的火花也慢慢变多了,直接从银星的身旁砸了下去,直到听见一声沉闷的轰隆巨响,它……着地了。银色的那颗星好像松心了,放快了速度,自由的垂直落了下去,但没想到的是——最后落地的那一刹那,两颗星……还是碰到了一起,随即就是一场巨大的爆炸,待尘埃落定,烟雾散去,两颗星都消失了,只剩下了弥漫在空中的恐惧味道!

【现实·幻天界·边境】

银陌猛的醒了,他好像还没有从梦里缓过神来,他豆大的汗珠子不断从额头上冒出来、流下去。

“银陌哥哥,你怎么了”空灵的声音透着熟悉的味道,银陌扭过头,只见镜璃轻轻放下手里的古卷籍,眼中溢着柔美的光,静静地看着他问。

“镜璃?你回来了!”银陌起初还有些不敢相信,可他很快就清醒了,这已经不是梦了。

“嗯,我回来了”镜璃碧绿的瞳孔中闪着如阳光般灿烂温暖的光。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银陌问。

“刚刚不久,见你睡得沉了,没喊你,正好看到有我先看的书,所以,我就在这儿看了会儿。”

“那你慢慢看吧,你也可以拿回去的。”

“嗯,银陌哥哥,你……刚刚怎么了?”

“没事,只是做了一个梦。”

“一个梦?”

“是啊,没想到吧,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梦所吓到。”

“是什么样的梦”镜璃问。

“……”银陌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又倒了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双星碰撞了,对吗?,银陌哥哥,对不起,我窥探了你的梦。”镜璃凝视着他,语气中露着担忧。

“是,双星碰撞后都消失了。”银陌平静的说,听起来冷冰冰的。

“暮光哥哥呢?”这几年幻天界的变故太多了,他去凡原界找你了,你没有遇到他吗?

“他去凡原界找我了?幻天界的变故?这些是什么意思?”

“……在你离开幻天界后,暮光变得孤僻了,一直到他十九岁的生辰礼上,原本应该已经消除的诅咒生效了,这个诅咒比预言迟了两年,再后来,天魔尊者黯觉通过暮光的身体复活了!在接着,无妄宫起了大火,有人当时看见荷妃和雏儿就站在宫殿最高处的阁楼里,可当众人将火熄灭都,除了废墟外,什么都没有找到,有人说她们死了,有人说她们逃出去了,不过,她们就像是蒸发了一样,没人再见过她们。”

“无妄宫为什么会起大火,不清楚,说法太多了,有人说是黯觉来报复,有人说是因为整个幻天界由荷妃来统治,使得先帝的老臣们不服气,所以是他们暗中设计,才让无妄宫焚起了这场大火……甚至,还有人说,看见一个赤衣男子背着暮光走出无妄宫后,便蔓起了大火!”

“赤衣男子?是觖戮吗?”

“可能是吧。”

“那暮光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镜璃,你在想什么?”银陌看镜璃坐在那里发呆,轻声问。

“我……也许有办法知道暮光哥哥现在在哪。银陌哥哥,你可以和我回摘星苑一趟吗?”

“当然了,只是……你有什么办法?”

“暮光哥哥给我的纸鹤,是被他渡了灵力的,如果可以提取出存在纸鹤中的灵力,通过‘延伸’,那应该就可以找到暮光哥哥的位置了。”

“那我们走吧!自你去往凡原界后,阁主便将你所有放置在天海陆宫的东西移回了摘星苑,并且和天海陆宫中的摆设一样,你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一样是吗……嗯,那我们走吧。”镜璃喃喃了一句,然后很快缓过神来,轻声回应着。

镜璃和银陌站起身,可银陌刚刚走出帐篷,刚刚舒缓的面容变得严峻了,眼神里的匕首更加锋利了,他严肃的对镜璃说:“镜璃,咱们可能走不了了!”

“怎么了?”镜璃问。

“你看,天的那头!”

镜璃顺着银陌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边早已蒙上了一层黑色,而且还在不断向这里蔓延着,就在那团黑色的不知名的东西里,不时传来杂乱的尖刺声音。

“那是什么?”镜璃看着银陌问,眼里充满了恐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罪魔界的魔兵!”

【罪魔界·修罗殿】

“闇呪,黯觉呢?”谙心走进修罗殿,看见闇呪正坐在一旁悠闲地品着茶,问。

“梵魔尊,怎么了?”

“我刚刚从花地回来,我有事想和黯觉商量,可是我却找不到他。”

“你又去花地了,去干什么,是不是又想她了?”闇呪看着谙心,血色的唇角微微上扬着。

“我怎么可能忘了她,她是我的恋人啊。”谙心没有看着闇呪,只是平静的说着。

“……那个女孩儿,和依米儿可真像啊!你说……她会不会是转代啊?”

“你想干嘛?我告诉你,你绝对不可以碰镜璃!”谙心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着。

“哦~原来,她叫镜璃啊,你放心,我不会动她的,因为依米儿早就不可能再在这个世上出现了,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形态,这个应该是你不知道的吧,你把你和依米儿之间的事告诉她是不是以为她就是转代,所以你想通过这些唤醒她,对不对?”闇呪狡黠的目光中蒙着一层灰暗的雾,谙心根本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你派人跟踪我!?”谙心直接抓起闇呪的衣领,语气中燃起的愤火透过双眼,显而易见。

“谙心,太失礼了吧,你我同为魔尊,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儿……”

“有点儿什么?”

“有点儿太无理取闹的吧!”闇呪将谙心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放下来,说:“多少年了,你自己算过吗?从你与依米儿相恋那时期起,我是不是劝过你不要把自己陷进去,可你听了吗?你甚至还越陷越深,所以最后的结果呢?依米儿为了你,死了!可以,除了想念她、对着她的花忏悔,你还怎么办?你以为你将自己的鲜血不断的给依米花来延续它们苟延残喘的生命就是对她最大的补偿了吗?依米儿为什么死,难道会有人比你更清楚吗?她希望你活下去,带着她那份儿心,一起活下去!”

“……”

“可你看看现在的你,还有没有过去那样的了意志了?你是不是……要爱上那个叫镜璃的了!”

“……”

“你说话啊,回答我呀,好!既然你爱上镜璃了,我就帮你把她带回来,让她好好看看,我们最强大的梵魔尊者,是如何,一步一步踏回曾经的归路的!”

“闇呪!”谙心的双眼里瞬间闪烁着金光,他双手合十,幻化出一把巨剑,只见剑的全身闪耀着刺眼的白光,谙心将它握在手中,似乎很痛苦,他的双手上暴着凸起的青筋。

“何必呢?虽然你用镜片净化了自身的魔性来操纵【镇魔】,使得众魔可以在四界任意穿行,但是你毕竟是魔,镇魔剑对你造成的伤害也是无法估量的!你现在是想干什么?用【镇魔】来阻止我吗?别再这么幼稚了,你现在连挥剑的力气都没有,还怎么可能阻止的了我?听我的,放下吧,反正即便你不让我出去这扇门,镜璃和暮光也来到罪魔界的!”

哐啷一声,镇魔摔在了地上,谙心痴痴地站在原地,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什么……什么意思?”

“你不是一直没找到黯觉吗,他连同亦无忧一起去进攻幻天界了!而亦无忧答应帮他的唯一理由,就是让黯觉把暮光和镜璃带回罪魔界!算算现在的时间,他应该和那个叫潜瞳的女人已经到了幻天界了!”

“镜璃!”谙心皱着眉,嘴里喃喃着,瞬间化作一到白光,冲向幻天界的方向!

而闇呪,则继续坐在一旁悠然自若的品着杯中的茶,茶的清香随着蒸腾的水气蔓溢着,闇呪享受着,他端起杯子,说:“亦无忧,出来吧,茶要凉了。”

空荡的声音在偌大的殿中徘徊,闇呪的身旁,不知何时从阴影中伸出一只手,将茶接了过来,然后反手倒了,用极寒的声音缓慢的说:“那就再沏一杯,好的茶都是要等到最后的,因为无论是从时间的沉淀,还是从内心的等待,都足以让一杯平淡无奇的白水变得甘甜润口,更不要说是这样的好茶了。”

忽然间,声音的来源换了方向,极寒的声音也忽的变得纯柔,“你应该已经好久没尝过这样的茶了吧,沏好了,快来尝尝吧,这杯应该要比你刚刚那杯要浓郁一些。”

闇呪颤了一下,完全不知道他是何时从自己的身边走到对边去的,连脚步声都没听见,他的笑容僵了,看起来好恐怖,就好像映出了他的内心,闇呪接过亦无忧的茶,饮后,笑容不见了,表情平静极了,这个人都舒服了。

“味道不错吧,我可是珍藏了好久呢,这些就送你了,就当是我答谢你上次找到蛊的谢礼吧”亦无忧站起身,灿烂的笑容与明亮的眸子似乎完全遮盖了他阴冷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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