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喊救命!”我神色慌张。
“哪有?这荒山野林的,除了我们兄弟几人,怎么会有其他人来?”五哥赫连定义正言辞。
“这打猎第一要义是耐心,第二要义就是专心!”三哥赫连昌手持短弓,箭在弦上,双目如鹰眼四处寻觅猎物,“你这三心二意的,怎么打得到猎物?”
“不是,我真的听到了!”我急得快哭出来。
“有人吗?救命!~~~”
“两位哥哥,好像真的有人在喊救命,我也听到了!”七哥赫连安说。
“下马看看!”三哥赫连昌说完一跃下马。众人也连忙跟着下马。
”会不会是父王派来找我们的护卫?“七哥有些担忧。
“怕什么?他们要是真的骑马寻来,老远我们就能听到马蹄声!我们出来打几只猎物给父王祝寿,又不是做坏事,再说了,怪罪起来有三哥顶着呢!“五哥笑呵呵地说。
兄弟四人又牵马前行了几十米,呼救声又出现了,“救命啊!~~~~”,又沉闷又虚弱,竟似从地底下来传来。
“小心别动!”走在前头的三哥突然脚下一刹,“有陷阱!”
众人皆是一惊,当即立在原地。果然面前不远处一片茅草掩盖处像是设有陷阱,若不是茅草堆已破开一个小洞,只怕我们都不会察觉。
我缓步上前,趴在地上往洞里看,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呼救之人可是被困在陷阱中?”
“啊!终于.......是啊!我不小心掉进洞里了,救救我!”洞内果然有回声。
我欣喜万分,回头冲哥哥喊:“我说有人喊救命,就在这下面。”
“把茅草都拨开。”三哥说。
众人一齐拨开了覆于陷阱上的茅草,这才看清了里面情况,五六个人径宽的坑洞,足有三米多深,下面满是削尖的木枪,想来是这附近猎户用来捕捉野猪、野鹿之类动物所设的陷阱,动物一旦跌入即便侥幸没被刺死也难免伤了腿足再无气力跳出。
只见一个约莫五六岁的汉人女孩在坑内仰头望着我们,因为身材娇小,她的身体恰好被卡在三支木枪与坑壁构成的空间里,虽然尚可动弹,但这个高度她靠一己之力无论如何是上不来的。
她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沾满了跌落下来时粘的黄土,冲露着脑袋观察洞内情况的我哀求道:“救我!”声音软若呢喃。
五哥在一旁瞟了一眼,转头就走:“是个汉人女孩,走吧。”
“五哥!”我声音急切。
“干什么?我们匈奴人打猎从不用陷阱机关,这他们汉人猎户设的落穴让自己汉人姑娘中了招,于我们又有何干?”赫连定不屑道。
七哥赫连安在一旁插嘴道:“我还巴不得汉人都死绝了呢,毕竟他们都是我们大夏一统中原道路上的障碍!三哥,你说是吧?”
三哥不动声色。
我自知以一己之力无法将女孩从三米的深坑救出,就把希望寄托于三哥赫连昌,我知道三哥若是答应救人,五哥七哥绝不敢不答应:“三哥,我求你了,虽然是个汉人女孩,可是.......可是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三哥冷笑一声说道:“赫连益,枉你为赫连氏,今日竟为一个汉人女子如此哭声哀求,你可知道我匈奴一族多少大将死于汉人之手,汉人阴险狡诈,与我族不共戴天。今日我多救一个汉人女子,他日我族必多几人惨死汉人之手!“
我没想到平时一向沉稳,受我敬重的三哥突然将矛头直指于我,又急又气,一时语噎。
洞中女孩似乎听到我们的争论,语气一转,带着怒气喊道:“我才不要你们来救呢!我娘说了,胡人鞑子都是冷血的野蛮人、恩将仇报的白眼狼,杀害无辜百姓、霸占别人家产。你们快走吧!我不要你们来救!”
三哥听完女孩所说更是大笑一声,不再多说什么,扭头欲走,五哥七哥紧随其后。
我死死地拉住三哥的衣袖不让他走,三哥狠狠一甩手:“要救你自己救!”说完径直离去。
“果然是汉人女子所生的孩子,也把自己当汉人了!胳膊肘往外撑,真不知道当年父王怎么会糊涂至此,生下这样的孽子!”五哥走之前还不忘落下这句话。
不一会儿,远远地听到马蹄声渐远,意识到哥哥们竟然真的丢下我离去,又想起短短几分钟经历的这番言语的侮辱,又生气又委屈,瘫坐在泥地上,不由地哇哇大哭起来。
“你怎么还没走?”洞中女孩只觉声音渐远,以为我们皆已离去,没想到突然传来我的哭声,也是一惊。
“今日我就与你一起死在这算了!”我头脑一热,大声喊道,继续大哭。
”我娘说了,男子有泪不轻弹,你怎么说哭就哭了?“女孩像是在嘲笑。
我连忙两手一抹擦去眼泪:“我才没哭!”
“好啦,别哭啦,我知道你和你兄弟们不一样,你是好人,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走罢,你救不了我,一会自有人来救我的。”
“这荒山野林的,哪还会有其他人来啊?”
“说不定设这陷阱的猎户会来,他必有办法救我出去。”
“这附近的汉人只怕已尽数死于我族人之手,即便活着的怕是也被掳了去。”我想了一会说道。
“啊!都被杀死了?”洞中女孩猛地惊叫一声,“那我娘......还有沈伯伯.......不会的,他们藏的地方绝不会让外人找到。”她喃喃道。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一心想着要救她出来,她却顾虑起别人的安危,全然不顾自己的死活。
“你在洞里也帮我想想办法,如何救你出来。”我对着洞里喊。
又坐了一会,洞里一直没有响声,猜是女孩也无妙计。我心里感叹:难道今日真的要同她一起死在这鬼地方?
光在这坐着也不是办法,就起身去旁边捡了几块石子,拿着石子往洞里瞅了瞅,用这小石子填坑也不知要填到猴年马月。又费了老大功夫搬来了几块较大的石块,可这也不是办法,虽说用这石块给女孩垫脚肯定比石子快的多,但这一石块下去,女孩非得给砸死不可。问题的关键就在洞内的木叉遍布得密密麻麻,女孩只是被卡在洞内一块狭小的区域动弹不得,即使石块下去了,她也没办法挪动石块至脚下。
正在绝望之际,隐约听到马打响鼻声,莫不是三哥他们离去时没带走我的坐骑?我只觉脑袋灵光一闪,这下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