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爱穿着黑色的衣服,冷冷的脸上的表情带着淡淡悲伤,葬礼来的人很多,陌生的面孔上哀伤的,看着在场的人交头接耳的说话。
教堂里的人低声的哭泣,牧师祷告颂词,整个仪式比较简单,最后所有人把手中的花放在平躺在灵柩里的白梓晨。
他双手交叠在胸口,胸前带着一个十字架,紧闭着的眼睛看上去像是睡着了,没有呼吸,没有一点活着的迹象,灵柩被慢慢的盖上了,几个男人把他的棺材抬了起来,他生前说过火化了之后,就交给自己的家人带回家安葬,最后回来的只是一盒骨灰,而且这个骨灰盒可不小,是把他所有的骨头都捡了回来,磨成了粉末放了进去。
在白梓晨朋友的陪同下下,小爱收拾了他留下来的遗物,很多的衣服她都舍不得丢,所有用过的东西她全部收进了玉镯里,他用过的每一样东西他分外觉得珍贵。
“这个是他最后交给我的盒子,他说如果有一天他的养母来了,就交给她,既然你是他的家人,麻烦你帮我带给她。”小爱接过他递来的一个木盒子。
“好,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他。”小爱红着眼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骨灰盒。
“我跟他一起打拼公司,如果当时有注意他的身体变化,那就不会……”他哽咽的说,一个大男人捂着眼痛苦的流泪,他是多么的悔恨。
“他最后的那一刻是带着笑容去世的,只可惜他的年纪才26就……”小爱说着说着鼻子一酸,泪水再一次流了下来,此生第一次面临生离死别,她的心是多么的痛,以后这样的日子还会出现,她不想承受这样的分别,太痛苦了,活着的人比死去的还要难熬。
“好了,我们都别哭了,这间公寓房主后天就开始出租了,有时候我会想,他还在这个房间里,还活在我的心里。”他边哭边笑的说着,伸手去抚摸桌子上的骨灰盒,擦去泪水,明明答应过他不能太伤心,但自己就是做不到。
“嗯……我今晚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就走。”小爱坐到床上,错觉萌生,似乎发现几个月前自己住在这里的时候,他打地铺让自己睡床,那时候关灯后聊了很久很久,逝者已矣,这些场景只会出现在脑海里。
“保重自己,对了,他的养母怎么没来,难道他平日里说养母对她很好是假的吗?”临走之前,他忍不住的问。
“她……我还没告诉家里人这边的状况。”小爱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就是白梓晨经常挂在嘴里的养母,一个不称职的养母,而且她只是告诉韩羽自己来看白梓晨的,还没说他死去的消息。
“这样啊,我先走了,他留下一间公司给我,我得好好的为他守着。”说完他就离开了这里。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她就躺在床上,右手的手背放在额头上,左手抱着放在肚子上的木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索性坐了起来,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有一封信还有很多照片。
第一张照片有些发黄了,白梓晨过塑之后才保持照片的完整,里面的人是他们原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里面的人幸福的笑容永恒不变,才5岁的他龇牙咧嘴的笑着。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害羞的躲在静妮的背后,伸出脑袋看自己,后来在吃饭的时候,他才肯跟自己说话,想不到这个孩子一眨眼过去,长得比自己还要高。
拿开第一张照片后,是后来他跟自己合照,两个人亲密的靠在一起,手牵着手笑着,一滴泪水吧嗒掉进了照片里,小爱连忙用自己的衣服去擦干,生怕毁坏里面的纸质。
一张张照片看了过去,里面有很多自己不认识的人出现了,还有一些自己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条项链还有手绳,他一直有保存起来,崭新的像没有用过一样。
最后他把照片跟小物件放回了木盒子里,拆开一开始见到的信。
“给最亲爱的妈妈林天爱
跟你生活了18年的日子里,是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日子。
今天,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又像以前一样,开心的一起吃饭,开心的一起去晨练,开心的一起去手牵手在游乐场玩疯了。
时间终究是残忍的,梦醒了,一切都消失了,梦就是梦,不会实现了。
以后我们不能在一起那样子生活了,我想最后任性的请求你一件事,不要忘记我的存在,我知道在你的长久的时间里只是一个过客,很快的随着时间流逝,你会慢慢的忘记我这个儿子,曾经那么爱你的儿子。
偶尔的想想我,不要把我忘记就好了,我知道你在读这封信的时候在哭泣,请不要伤心,我很快乐,这些年真的谢谢你。
等你真正成年的那一天,会组织属于你的家庭,会有流着你的血液的孩子,答应我,那时候就请把我给忘了,永远不要跟任何人说我跟你的母子之情,这是我们之前多年来的秘密。
--------永远爱你的儿子”
看到这里,小爱抱着这封信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自从他生命消失后一次大哭,她再也憋不住了。
哭累之后,她蜷缩的躺在床上,抱着他给自己的木盒子沉睡起来,梦里她再一次见到白梓晨的笑脸,梦里的他头发依然完整,样子跟白意豪非常的像,他一直笑着什么话都不说,小爱想伸手去抱他的时候,他忽然的不见了,黑暗中寻寻觅觅很久很久,最后在白意豪的家找到了他,那时候他还很小,发现小爱正看自己,他回眸一笑。
小爱伸手去抱着他的时候,他再也没有消失,抱着自己的正是成年之后的他,那种触感是多么的真实,好像还有他的体温,在耳边听到他说的话。
“妈妈,不要忘记我……”
醒来之后他脑子一片混乱,不记得自己是在做梦还是他真的没有离开,当她抬头看到桌子上的骨灰盒,她咬着唇泪水滑落下来,梦里的事情都是假的,他不在了,永远不回来了,就连灵魂都消失了。
把所有的东西都收进了玉镯里,她离开了这个城市,人来人往的机场里,她显得那么的孤独无助,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坐在候机厅里沉默的看着地板发呆起来。
这一段路好像很远很远,下了出租车的那一刻,回到自家的大门前站着,五月的天虽然不冷,但心冷的像冰封一样,推开了对开的大门一侧,走过了花园里,里面的一景一物都有他曾经出现的画面,回到大厅的时候,发现韩羽正在门口站着等自己。
“回来啦?梓晨呢?”韩羽没有发现另外一个人的出现,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小爱委屈的奔向他,扑到他的怀里抿着嘴流着眼泪,呜咽的说:“他死了,他死了,再也不回来了,呜呜……”
韩羽一听身子猛地一震,原本以为还来得及,一切发生的始料未及,他心疼的抚摸小爱的头发,心里难过的安抚:“乖,哭出来好受点——”
白梓晨离世的事情在家里传开之后,大家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整个屋子都沉寂在这阴霾的情绪中,通知了在外的博轩他也赶了回来为白梓晨下葬,他的墓直接葬在家里向东的一处,这里比较偏僻而且几乎没人来,原本这里韩羽打算作为墓园建成的,现在白梓晨就是第一位在这里下葬的人。
这天小爱独自坐在墓碑前,墓碑上写着他的名字,冰凉的墓碑上一点暖的感觉都没有,趴在上面心里异常的难受。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哭,以后再也不哭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就算将来自己真的有孩子也好。”泪水滑落在墓碑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经过这件事后,我才知道要时刻珍惜身边的人——”这天小爱坐在樊花树下看着草地被风吹起一层层的浪,经过一件事人就会变了。
“嗯!我以前就懂了,只可惜我珍惜的人离去才知道,有时候真的恨不得逆转时间,就是为了再见多他一面,再跟他好好的说话。”伯言想起自己的父亲,虽然作为私生子不能相认,却能庆幸的呆在她的身边。
“你说的是幻凌吗?”小爱回头看着他在自己身边悬空漂浮着。
“额——也算是吧?”伯言挠了挠自己的脸,她死了之后才确实后悔,当时只是情动的想亲她,后来第二次亲手杀了她,他才是让小夜出现的罪魁祸首,也许很多事情就会往着不同方向走去了,莫雨生的父亲就不会被小夜杀了,他也不会因醉酒做了错事娶了溯隐,一开始就是错了。
“你很在乎她?”小爱的语气有些不高兴的问。
“嗯?她为了我产生怨恨,小夜也是因为我才出现的,她一生的怨恨也是我铸成的,哎——”伯言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总想着她?”小爱低着头口气带着一丝醋意。
“没有,偶尔还会想起她。”
“是吗?我回去了,吃饭去!”小爱咬牙切齿的猛地坐了起来,双手插着口袋一脸的怒意往自己的房间回去了,任凭他怎么叫唤就是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