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奋力挣扎了几下,但是箍在腰上的双手十指扣紧,使她连向前移动半寸都不可能。也罢,月光凄然一笑,双臂向前一送,怀中的琴盒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落下悬崖,与此同时月光停止了一切动作,呆呆地望向脚下。
残阳似血,浓烈地染红了天边的云彩,映红了月光的脸庞,去照不进她已经一片冰冷的心。
“你……”夜澈看到月光把辛辛苦苦找到的琴盒就这么丢下山去,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个女子倔强的让人琢磨不透,他双臂一转带动月光的身体离开了悬崖。
“你带走我的人又如何?我还会逃走的,我不会放弃的。”月光冲开了夜澈的双臂,一双眼眸冷冷地盯着夜澈。
是啊,现在是没有什么能留住她了,但是以后她要靠什么逃走呢?夜澈诡异地一笑,朝月光亮掌推去。
月光愣了一下神,快速闪身躲避,夜澈要做什么?比武吗?
几个回合下来,废掉一只右手的月光已经跌入劣势,没有追月剑在手,月光对付夜澈十分吃力。
“这次是你自找的!”夜澈压低了声音在月光避开他刚刚撩出的一掌后,在她耳边狠狠地说道,然后一翻手朝月光的后背拍去。
“啊!”月光感觉后背一痛,紧接着喷出一口鲜血,全身一软昏厥了过去。待她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耳边轮声辘辘,她已是身处马车之中,车速很慢,似乎怕是颠簸到什么一样。
月光想支撑起身体,但是竟然使不出一点力气,一着急,胸口一疼,唇角漾出一口鲜血。
“怎么了?”月光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散架了一般,虚弱无力,关节之间酸疼无比,内力荡然无存,强一运功,又是一口鲜血涌出嘴角。
“如果你不想吐血身亡的话,就不要乱动。”夜澈冰冷地声音从车外传来。
“天哪!我被他废了武功!”月光瘫在车上,不敢相信自己一身的功夫竟然就在几个时辰前被人强行废掉了,夜澈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苦练了十年的武功,她的骄傲,竟然被夜澈就这么践踏尽了。
月光不可置信地又运起内力,但是唇齿间的血腥混合着她不争气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手背上。
夜澈听到车厢内不断地传来咳血声,心跟着一紧一紧地,终于忍不住又开口说道:“你要是敢死在车上,进城后,我就直接把你的尸体挂在城门上。”
车厢里霎时安静了下来,然后传出来的不再是咳血的声音,而是女子嘤嘤切切地哭泣声,这声音不知怎地让夜澈的心里更加的不舒服起来,他是不是出手太重了?她是不是伤得很厉害?刚才太着急带她回府,没有检查她的伤势。夜澈有些懊悔,他抿着唇,小心的驾着车,生怕一个颠簸加重了车内人身上的伤,和心里的痛。
踏着夜色,一辆马车驶至城门外,门卫看到驾车的是夜澈将军赶紧开了城门。此刻车内的人儿已经沉沉地睡去,夜澈轻驾起马车朝将军府方向慢慢行去。
顾桐提着纱灯侯在路口,看到逐渐清晰的马车,还有马车上的将军,慌忙迎上前去,一直执灯护送进了府门。
夜澈将马车停在院中,回身掀开门帘,一阵清香合着淡淡的血腥味道扑鼻而来,夜澈皱了一下眉,探身抱出昏睡在车内的月光。
顾桐举灯一望,只见夜澈怀中的女子,紧合着双眸,眼角垂着莹莹的泪珠,脸颊上挂着血迹,唇上有隐约的齿痕,下颚尽是斑驳的血点,虽然已经干涸,但是蜿蜒地纠结在雪白晶莹的肌肤上,仍然触目惊心,颈间白色的裘领被血浸透,一片暗红。
“该死!”夜澈咒骂了一句,心也跟着狠狠的一个痉挛,这个女人很是不听话,伤重运力,呕了不少血。
夜澈突然的一声,把昏沉沉的月光给弄醒了,她慢慢打开双瞳,愤恨地盯着夜澈的脸,奇怪于他眼中突然的温柔。
“真是该死,你弄脏了本将军的衣服。”夜澈口不对心的低声呵斥道。掩盖起刚才不经意流露出的心疼。
月光没有说话,只是将头转向另一侧,不想让自己脸上的血迹染上他的锦袍,更不想自己沾染他过多的气息,可是仅仅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就牵动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夜澈冷哼一声,手臂一紧,惹得武功尽失的月光痛得倒抽一口气,一回头,美眸再次瞪入夜澈的眼中,紧跟着一口鲜血吐在了夜澈的胸前,然后就是一阵昏天暗地的疼痛,疼得月光终究坚持不住了,一头栽进夜澈的怀里,在那疼痛消失之前她感觉到一股暖意,似是血的温热,又似身体的温度。
“快去找大夫!”夜澈哪里会在乎什么血弄脏了衣服,紧张地吩咐了一声顾桐,然后抱着月光踹开门进入了房间。
夜澈把月光轻轻地置在床上,微颤着手探试起脉搏,他出手的时候有所保留,应该只是封住经脉,调理得当的话,不会遗下什么残疾。
月光的脉搏虽然微弱,但是不会危及性命,夜澈轻吁了一口气,刚准备融化的心又再次冰封:“我在紧张什么?她就是死了,我也不应该有半点内疚。”
桌上的蜡烛挥散出星星点点的光芒,照在月光床头一个高大的身躯,夜澈手中握着沾了温水的帕子,一点一点地替月光擦拭掉脸上的血迹。
“嗯。”月光嘤咛了一声,蝶翼般的双睫微微抖动了几下,又继续昏睡。
惊得夜澈慌忙丢掉了手中的帕子,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动作太过温柔了,好在这个女人没有醒过来,否则真是丢死人了。他俯身拾起地上的帕子,强烈的自尊心却让他不敢再把手伸向月光,也顾不得帕子还是湿湿的,收进怀中起身离开。
清晨第一抹朝阳准时的照进月光的房间,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身上的痛还在,心中的痛更是清晰。一双美丽的眼眸中不再是与世无争的纯净,取而代之的满是怨恨和心碎,此刻它正仇视着床头凳子上的药碗,昏迷中她清楚得听到,大夫说她伤了经脉,性命无忧,武功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