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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公共水池

因为采药的原因,若尘偶尔也上村后的那座小山。这日与杰王等人一起在山腰上发现一处清泉,水流的规模可以供一村的人饮用。平时村子取水均是到村前约一千米远一口井,洗衣就去再稍远的小溪中,虽然水源不缺,但距离有点远,老人们用起来不太方便。若尘忽然起意引这股水进村,于是她将想法说了出来,杰王和李华等人闻所未闻,只觉得她的奇思妙想,出人意料。杨贵也很有兴趣,几个人连着勘探了几天,终于选了地址,就在社屋附近的一块公用空地,若尘向庄农解释她的想法的时候,村里的人听不懂,但是她在村里有很高的民望,虽然不懂,庄农仍然无条件地支持,若尘再次发动村里的丁壮,开始了新的工程。她先在山上修建了一个水池蓄水,再用处理为全空心的竹子做水管,由小到大,一根嵌入一根,一直到村里,山上部分的竹管用浅土埋住以免被人破坏,村里部分是明管,水池共三个,一个蓄水池,分流出另外的两个洗菜池和洗衣池,最后污水引流至村前的水田,算是循环利用。

杨贵那郁郁的心情,在这热火朝天的场面中得到排解,而李华等人,与以前的张四一样,也自动地加入了建设的行列,自成为药田股东之后,这几个人干事更加卖力了。

杰王呆在桃花村,入迷地参与桃花村的建设——这是从若尘口中学到的新词,好多天不回京,杰王妃愤怒了。在身边的各种女人的撺掇下,她带了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杀来了桃花村。

杰王妃向春婷等人在马车上颠簸了一路,终于来到了这个充满田园风情的小村,她们那华丽的衣衫、阔气的马车、叽叽喳喳的丫头们,无不昭示来者不凡。杰王妃的奶妈尹嬷嬷着人问清了桃源居的方向,其实宁王别庄本来就建得不同,一眼就可认出,但这些人硬是要闹出点动静来好引人注意。李管家得报说杰王妃来访,顿觉不妙,京中的传闻他听到了一点点,杰王又呆在庄上不肯离去,这下人家寻上门来了。其时若尘正在指挥庄农们修建村里的水池,杰王带着另一些人在山上施工,两边一同作业。杰王妃听到李管家说她在村子里,心里想,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她今天定要当众给她难堪。于是,她们也不进屋了,直接就来到施工的现场。若尘正专心地看着庄农们劳动,杨贵还亲自砌水池边的石板,杰王妃走到面前,大家才发现。若尘在宫里见过杰王妃,有点印象,她含笑招呼,“杰王妃来了,今日怎么有兴来这个地方?是不是来找杰王爷?他在……”话未说完,尹嬷嬷便发威了,“王妃驾到,尔等还不请安?”庄农们没见过这个阵仗,听到这声厉喝,便停下手中的事情,向杰王妃请安。杰王妃眼里根本就没有这些人,她径直问若尘,“王爷呢?”若尘说,“在山上。”尹嬷嬷跳出来,“宁王妃,你一个弃妇,占着我们王爷待要怎地?还不将我们王爷还回来?”小昭见向春婷和她的人一点礼貌都没有,就来了气,“谁占你们王爷了?!王爷喜欢这里,谁管得着,你们瞎想什么?”“喜欢这里?真是好笑,恐怕是这个贱女人狐媚咱们王爷吧!”另一个老妪恶毒地说。若尘有点生气了,她便问杰王妃,“杰王妃,你今日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杰王妃高傲地扬起头来,盛气凌人地说,“正是!本王妃今日来便是要教训你,不要随便勾引人家的男人!”若尘生气了,“杰王是人,不是物,他如是心在你的身上,又何须要人还给你?他愿意留在这里,那是他的事情,杰王妃有能耐,直接把人带走即可。”说毕,若尘不再理她,顾自与杨贵一起看他砌好的石板和水池内壁。杰王妃一噎,便令人动手,“给我教训教训这贱人!”话音刚落,她的人捋起衣袖,就欲动手。张四护在若尘身前,“谁敢?宁王妃你们也敢动手!真是胆子肥了!”杨贵的目光定在杰王妃的脸上,杀气忽现,那些正在平整水池的庄农们也停了工,站直身子,手里把着铁镐、锄头,愤怒地看着这一群寄生虫。杰王妃从未面对过这样的人,她趾高气扬惯了,哪见过这个场面?在杨贵那杀人的目光中怯下阵来。她的那些爪牙也心虚了,本以为若尘是个不受宠的,打便打了,宁王不会出头的,谁知这女人在这里居然有这样的号召力,今日恐怕要出丑了。

若尘和杨贵一起察看水池的防漏情况,若尘让人在池底、池壁都铺上石板,这样,水底的泥巴不易被荡起来,还方便清理,看见若尘专心检查,不理会来人,庄农们也开始干活,杰王妃一行人杵在那里,走不是,留不是,只觉得又气又怒,还不敢发作。见杰王妃还不知趣,杨贵阴郁的目光极其不善,看向来人,就象看着一群死人,弄得那些人惴惴不安。

两边正僵持间,杰王来了,原来有人递信给他了。杰王妃一看杰王一头汗水,外袍卷在腰间,裤腿高挽,靴上沾泥,不由得又吃惊又心疼,“王爷,你怎么成这个样子啦?”说着就扑上前去,欲投入他的怀中。杰王侧身让开,对着那些爪牙,语气不善,“你们就那么想死?由着你们主子闹腾,”又掉头对着杰王妃说,“谁让你来的?!”杰王妃撅着嘴,“你多日不回府,人家担心你嘛!”杰王不为所动,“怎么来怎么走,带上你的人,回去!”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她留,杰王妃眼泪汪汪,只盼着杰王能够正眼瞧瞧她的人、她的心,可是杰王对那水池的兴趣明显要大于女人,他脱了靴子踩入池中,和杨贵一起干起活来,杰王妃无法,恨恨地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若尘站在一旁冷眼看,没有劝阻,对于人家夫妻间的事,她管不了。她一直当杰王是朋友,这些人硬要想歪,她也干涉不了。杰王似是有点担心她,用眼兴询问她有没有事,若尘摇摇头,“没什么”,然后继续与大家做事。

人多力量大,这个水池从动工到投入使用,不到一个月。水引下来的那天,全村沸腾,都来看希奇,那水慢慢注满饮水池,再从饮水池流入洗菜池和洗衣池,这样,村里的人不用出村子就可以取水和浣洗。桃花村的人,包括庄上宁王府全部的私仆,都认为王妃是上天派下来帮助他们的活菩萨。杰王在这之前,从未与这些底层人相处过,这段时间,由于修建水池,他居然在这里找到了被人需要的满足感。水引入那一刻,他转头看向若尘,钦佩和欢喜之外,是浓浓的爱慕,那饱含深情的目光为前来观看施工成果的白世玉察觉了,白世玉了然一笑,压下心中的苦涩,同是男人,他也深知若尘的价值。

忙了一天,若尘回到府中,却发现有不速之客在等她,是皇帝。原来她建水池的事由杰王的嘴传到了京城,皇帝留了心,知道今天通水,特意来看。若尘便又带着他们往水池边走,那里已经有人在挑水和洗东西了,池子边一片欢声笑语,若尘和皇帝公公等人走过去,大家纷纷跟她打招呼。皇帝高深莫测地看了一会,颔首赞赏,因地制宜,方便百姓,是件好事。回到庄上,若尘便亲自下厨,留皇帝在庄上吃了顿便饭。回到京城,皇帝召见了宁王,对着他说,“你的王妃,是个人才,以后于国有大用,好好保护她,别让她受了伤害。”宁王应了,“儿臣知道。”皇帝又看向他,“幸好她嫁入了皇家,若是别国人得了去,咱们损失可大了。这么有性格的女子,你要珍惜,不要错过了。”宁王苦笑不答。

杨贵一直都与若尘在一起,参观她开辟的药田,了解她的养老和义学规划,最后参与了水池的修建。她的做法与菩提教绝不相同,菩提教着眼于用武力保障一小群人的安稳,若尘的做法则可以推广开来,让所有的民众受惠。水池完工后几天,杨贵来辞别,“王妃,我已经决定出去走走,若你有兴趣,可以到衡阳或南郡来找我。王妃你是个奇女子。我今生铭记在心。后会有期。”说毕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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