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未落从司令部里面十分热情的迎出来一个军官。这个军官四十开外,五短身材,甚是魁梧,脸上透着几分狠辣精明。林建辉虽只见过一面,却一眼认了出来,这军官正是杜城保安司令海天理。
海天理热络的态度,反倒令林建辉有点不知所措。海天理挂着一个司令的名头,其实手下也就一千多人,往大了说也就是一个团。这人原不是出身行武,他是杜城旺族海家的人,能当上这司令的位置,十成有七成倒是靠家里的支持。但他和林建辉不一样的是,这杜城保安团可完全是他说了算。这个团,全是他们家族自己出人出枪拼凑起来的,自然全听他的。
林建辉和海天理只是见过一面,那时也就是礼节性的互动,真说不上什么交集。两人可说完全是两个位面上的人,说句实在话,在此前林建辉还真看不SH天理这种的。或许是这个缘故,令林建辉感觉海天理这态度,太过突兀了。
海天理却不管林建辉发不发愣,上来搭着肩就说:“老弟,你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来,咱们到里面详谈。一会老哥我,摆宴为你压惊洗尘。”
说着也不管林建辉答不答应,拉着他就往司令部里面走。林建辉也没别的选择,只好顺着他往里走。三个人进到司令部里面,没去指挥室,而是被海天理拉着到了后院。这个杜城保安司令部,前就是海天理的宅第,后来是以借用的方式,暂时把前院改成了指挥部。后院则还是海天理和家眷住着。
海天理拉着林建辉,到了自己书房,让手下奉上茶点,笑着说:“林老弟,这次鬼子把顾县给占了,我瞧着下一步,他们怕就要盯上杜城了。你和鬼子交手多次,经验丰富,后面为兄多有仰赖之处,还请不要推辞。”
林建辉被海天理这么一说,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他是和鬼子交过几次手,但前几次都是敲边鼓的角色,基本和鬼子也就是接触一下就撤了,没怎么真正打过。唯一的一次面对面,就是这顾县一役,却弄得一塌糊涂。他一想到这些,脸上不禁一红,忙说道:“海司令您这话真的抬举建辉了,我一个败军之将,何足言勇。顾县一役几百之众抵抗鬼子一个中队,却最终落个城丢兵溃的结果,如今想来还觉得无地自容……”
海天理忙摇手:“唉,老弟,你这就妄自菲薄了。顾县一役,老哥我是清楚,那怪不得你。如不是田富贵临阵倒戈,依老弟当时的战术布置,鬼子再来一个中队,都不见得能打得下来。”
海天理这话可真说到了林建辉心里去了。确实要不是田富贵反水,顾县这一仗是很有得打的。顾县地形特殊,土围山前出为门户,易守难攻,鬼子如若强攻,难度极大,伤亡必重。可要不夺下土围山,直接攻击顾县县城,后方却又不稳固,必然时时受到土围山守军袭扰,不堪其累。要全依着林建辉的战术部署来,别说鬼子一个加强中队了,就是再来一两个中队,没有十天半个月,恐怕也拿不下顾县。
有道是知音难求,就冲海天理这两句话,林建辉对他的好感陡然就上去了,甚至还有几分感动。他正想说些什么了,海天理却没再在这事继续多做纠缠,话锋一转道:“对了,老弟现在住哪?不会是外面那些小旅店吧?这可不行。这样吧,我这后院还有两间空房,虽不雅致,却还算干净,我看你和这小兄弟,将就一下。这样老哥后面有什么需要向你请教的地方,也方便一点。”
林建辉却有些为难了:“这,这,这里是司令的内宅,不太好吧。我们还是住到外面比较好,有什么需要,司令找人传报一声,建辉随时候令。”
海天理却不以为然,摆摆手:“唉,咱们都是带兵的人,哪有那么多婆婆妈妈的。老哥我还能不相信你吗?不说了,现在就住进来。你们先坐,我去吩咐一下,让下人把房间收拾出来。”
海天理说完也不管林建辉是不是答应,大步就出去了,一出门顺手还给带上了。林建辉没法子只好和林其龙留了下来。过了一阵,海天理走了回来,拉着两人到厅中饮宴。林建辉他们两人几天没吃过一顿像样的东西了,勉强维持着形象,一通海吃,把席上酒菜用了近半,这才停筷。随后海天理唤来下属,把两人领到客房歇下。几天的折腾,酒足饭饱之后,倦意特浓,两人也顾不得其他,倒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林建辉刚起,海天理的勤务兵就送了洗漱用水和早点过来。这勤务兵还真应了个勤字,跑前跑后的,好不殷切。等林建辉用完早点,他又忙不迭的收拾好,堆着笑脸离开。但在离开之前,留给了林建辉两句话,一是请林建辉留在房中,别四处乱走动,二是有什么要求,到门口吩咐卫兵一声。
林建辉这时才注意到,他的客房门口多了两个背枪的卫兵。他愣了一下神,心里感觉有些不对劲。本来让他留在房中也无可厚非,这里毕竟是海天理的内宅,海天理的女眷都在这,他到处走,确实不那么合适。可问题是,这事交待一下就行了,怎么还给派了卫兵,而且一派就是两个。要是只派一个,还可以解释成是给他使唤用的,两个卫兵,这里面就有点玩味了。林建辉虽年轻,却也有相当的阅历,他隐隐感到情况不对。
他正想着了,房门开了,林其龙走了进来,他身后也跟着两个卫兵。进门之后,林其龙挥挥手,把卫兵支走,随手把门给插上了。他急步走到林建辉身边,低声道:“辉哥,这情况不对,咱们好像让海天理给看管起来了。”
林建辉微一点头,低声回道:“是我大意了。就昨天海天理那个态度,我就应该有所警觉。太热情了,太不正常了。咱们两个现在和丧家之犬没什么区别,他犯不着那么敬着咱们,之前又没什么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