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花说:“俺想让你送给俺头公猪娃!”
毕国宝笑了。他说:“我这头优质种猪你不要,偏要俺培育出的猪种!”
没有想到毕国宝会这样说,丹花的脸红了。
毕国宝说:“结了婚,你还是会脸红呀?顺阳他还好吧?”
丹花说:“还可以。他就是那样,大咧咧,傻乎乎的。”
毕国宝道:“这就是命。自古有情人难成眷属呀!俺娶了秦副县长的侄女。可是,她不能生育。俺们结婚三年,至今没有孩子!”
丹花听了,也有些伤感。她赶忙打住了话题,道“国宝,别说那些伤心的话了,你说,那种猪的事,你给还是不给?”
毕国宝说:“给,一定给!”
丹花说:“那你给我准备好,俺这就带走!”
毕国宝说:“现在不行,种猪娃还在它妈肚子里呢!老种猪给你,你也不稀罕。一头种猪,市场价2800元,俺分文不取。再过一个月,种猪生出来,俺亲自给你送去!”
丹花笑了。她道:“俺跟顺阳在白家庄等你,你讲话可要算数!”
毕国宝说:“你放心,俺啥时说话不算话?”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老同学们的情况,毕国宝就带着丹花到生产区去参观。
在大门口的消毒室里,两个人被工作人员喷洒了消毒液之后,又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和帽子,然后才进入了猪舍。
参观完猪舍以后,毕国宝又领着丹花走进了饲料生产车间。在这里,丹花平生第一次听说,养猪还需要那么多学问,就连配猪饲料也如些复杂,什么鱼骨粉、麦麸子、柳根粉、草糠、苞谷杆粉等等,各种合成比例相当讲究。
为了更加直观的向丹花介绍情况,毕国宝又专门找来一位饲养员,让他给丹花讲讲具体的养猪方法。母猪怎么喂,种猪怎么喂,肉猪怎么喂,下了崽的猪怎么喂,以及猪圈的粪便怎么出,怎么保持卫生,怎么消毒,等等。直听得丹花一惊一乍的,连说:“我的妈呀,怪不道俺队的猪老出毛病,原来养猪还有这么多学问啊!”
毕国宝笑道:“学问多着呢!回头我再送你一本《养猪技术》,你回家好好研究研究吧。”
丹花很高兴,说:“谢谢你,国宝!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弄!中午咱们一起吃饭,我请客”。
毕国宝推她一把道:“算了吧,你大老远跑来了,咋能让你请客?快走吧,中午到我家里去吃饭,咱俩好好说说话。”
毕国宝这么一说,丹花反倒不去了,说:“我是跟你开玩笑呢!我现在当着生产队长,整天瞎忙,好久都没回娘家了,晚上,我得回娘家去。咱俩这顿饭就免了吧。再说,顺阳他……”
毕国宝问:“是不是白顺阳也跟你一起来县城了?”
丹花说:“没有呀,他是个啥人你还不知道?我让他跟我一起来见你,他说不好意思!”
毕国宝也不好再勉强,于是两个人就分了手。
丹花从县城回来,婆婆把丹花叫到了自己的房屋里。她拿出了两条红裤衩,对丹花说:“这两条红裤衩,你跟顺阳,一人一条,穿着,准能怀上一个大胖小子!”
丹花听了,笑道:“妈,这样的红裤衩俺已经有三四条了,咋还没有怀上呢?”
王凤菊说:“这红裤衩与你那红裤衩不同。你就是有100条,也没有用!”
丹花道:“这是为啥?”
王凤菊说:“这是我在香严寺的娘娘庙里抽的红子做的,我给观音菩萨许了愿,能保佑你们早生孩子!要是你们穿了,保准能生!”
丹花一听,原来是这样呀。她心中暗暗地笑,俺跟顺阳不那个,一条红裤头能顶个啥用。她笑着说:“妈,观音能有恁灵验?求观音,不如求俺呢!”
王凤菊生了气,道:“这可不能乱说,乱说,送子观音会怪罪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王凤菊。自从小孙女雪莲丢了后,丹花的肚子一直是老和尚的帽子——平塌塌的。等着抱孙子的王凤菊能不着急吗?以前,王凤菊夜里常常听到他们小俩口在床上折腾的声音。可是这半年来再也听不到了。王凤菊曾对丹花暗示了几次,可丹花就是不当回事儿。丹花拿着这两条红裤衩回到了自己的房屋里。那一刻,她真的想要一个娃了。
李丹花按照毕国宝猪场的养法,开始养猪。杠子爷与5头猪娃一起住进了猪场里。
转眼间,到了春天。毕国宝还真的给李丹花送来了种猪娃。毕国宝没亲自来,他派人把种猪娃送了过来。不过,这种猪也真不给毕国宝争气。它进住到白家庄,就不吃不喝,整日“哼哼哼”地叫,叫得丹花心急。
丹花去丹阳集上找兽医。搬迁,搬得兽医站成了个空壳。只有站长,副站长。而站长、副站长又不会看病,只卖药。没法儿,便只好去李家岭找人医瞎猫。
瞎猫本不叫瞎猫,叫李毛毛。李毛毛是自学成才,没有进过医校门,也没有跟过老师。自己找几本医书,看了,便给人看病。边看病,边看书。看得书多了,便看坏了眼,戴上眼镜,人们便叫他瞎猫儿。
瞎猫开始给人看病,人们不相信。队长李水瓢的妈得了急病,已经没有了气。李水瓢准备好寿木,把寿衣给妈穿了。要装。瞎猫来帮忙,摸了摸心口,说:“别忙,还有救呢!”
李水瓢问:“真的有救?”
瞎猫说:“有救!”
水瓢说:“那你快救啊!”
瞎猫得了水瓢的话,忙回到家,拿了几只药,一根针管,几根银针,返了回来。瞎猫解开了水瓢妈的衣襟,用银针在胸上、头上、手上、肩上、脚上扎了。又用一根针管,把药水吸了,从水瓢妈的手臂上推了进去。不一会儿,水瓢妈真的醒了。醒了的水瓢妈一直活到现在,今年已经98岁了。人们把瞎猫传得神,也有人不信,说瞎猫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不过,瞎猫看病,还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里。十里八乡的人,有了病都找瞎猫看。
李丹花来到李家庄,找瞎猫。瞎猫正在给人瞧病。
丹花说:“李医生,你快到俺白家庄,俺白家庄有病号呢!”
丹花叫瞎猫“李医生”,瞎猫听不顺,但心里挺滋润。
“谁病了?”
“俺队里的猪。”
瞎猫恼了,说:“俺只会看人病,不会看猪病!”
丹花说:“李医生,俗话说,会拉碾就会拽磨。人病你都能看,还不能看猪?谁不知道你李医生是咱十里八乡的神医?再说,俺这猪娃可不是一般的猪娃。要是一般的猪娃,死了,烫了,吃顿猪娃肉,改善改善生活。这猪娃,是县城西关猪场送的种猪,每头种猪娃市场价2800元,比人还金贵呢!”
众人一听,都劝瞎猫说:“乡里乡亲的,你就帮帮人家。那么贵的猪,你看好了,名声岂不更大了?”
瞎猫听不得别人劝,三句好话当钱使。众人这么一说,瞎猫便问清了情况,收拾好药箱,道:“我试试,看不好你也别怪。不过,听你说的情况,可能是路上受了风,感冒了!”
众人问,“猪也会感冒!”
瞎猫说:“猪应该跟人一样,受了风寒,也会感冒的!”
丹花听瞎猫说得有理,便道:“李医生,那咱们就快去瞧病吧,俺心里快要焦死了!”
丹花接过瞎猫的药箱,背了,领着瞎猫一起往回走。到了白家庄,径直来到生产队的猪场里。说是猪场,其实是只有六只猪娃。那头病猪,单独一个猪圈。圈里面是水泥地面,自动饮水机的水,瓦房,比人的待遇好多了。白家庄的人还全部住在草房里呢!
瞎猫进了猪圈,一哄,从砖房里走出了一只小猪娃。长嘴、长身、短腿,黑毛根根竖立着,就象一个大刺猬。瞎猫摸了摸猪耳朵,热烫烫的。
瞎猫说:“猪娃发烧呢!”
丹花说:“快用药吧!”
瞎猫出来,走进杠子爷住的屋子。杠子爷从暖水瓶里倒了一碗开水,瞎猫取出一支针管,泡在里面,消了消毒。瞎猫开始下药。20余支小瓶,拧了口,吸了进去。粗粗的针管吸满了。杠子爷与丹花走进圈,把猪娃逮住,拽了耳朵,尾巴。瞎猫对着猪耳朵,把针头扎了进去。
瞎猫说:“就这一针,能好就好了,不能好,就没救!”
送走了瞎猫,丹花守着那猪娃,不敢离身。猪娃走进猪棚,在麦秸堆上,睡了。丹花守了一天,到了晚上,掌了灯。猪娃自己走出了猪棚,在猪槽里觅食。
丹花高兴起来,忙喊:“二爹,快拿点热食来,种猪娃好了,要吃食儿呢!”
杠子爷忙端来猪食儿,倒进槽里,撒了一把麦麸子。那种猪娃张开嘴,“啪啪啪”地吃了起来。
杠子爷说:“瞎猫还真中,一针就见效了!”
丹花说:“种猪娃是咱猪场的希望,得有个名,叫小黑吧!无论如何,也要把咱小黑喂好,养好!”
杠子爷使劲儿地点了点头,道:“丹花,你把小黑交给我,你就放心好了。俺把它当俺亲爹一样待!”
丹花听了,想笑。哪有这样比喻的呀。这小黑要是你亲爹,不就成了我的曾老公公啦。不过,丹花没有笑出声。她见小黑吃了食儿,就放心地回家休息去了。
猪场进入规范化饲养,丹花忙起来了。饲料是养猪最关键的一步。鱼骨粉、麦麸子、玉米面、柳根粉、草糠等等,都要按一定比例。这比例,还要根据猪的体重大小配。猪的体重不同,配的比例也不相同。丹花要求严格按照书上的比例来配。
杠子爷记不住,丹花只好每天收了工,便到猪场兑饲料。杠子爷用兑好的饲料喂猪。到了夏天,六头猪都长到100余斤,个个油光滑亮。丹花看着,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可是,到了秋天,那两头母猪不听话了。它们围着猪圈,跑,叫。杠子爷去找丹花。
丹花听了,说:“你快把小黑赶到母猪圈,让它们打打圈儿!”
杠子爷一听,把小黑赶了进去。还真神,小黑一进圈,便往两头母猪的屁股上爬。爬了这个,又爬那个。
第二天,猪圈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到了下个月,其中的一头母猪又疯了。那是头又黑又大的母猪。母猪围着猪圈,“哼哼”地叫。
丹花说:“上次,肯定没怀上!”
杠子爷说:“那咋办?”
丹花说:“俺去看看!”
丹花来到了猪场,把小黑放过去,亲自看着它们交配。小黑,细、长。浑身上下,全是乌黑乌黑的毛。小黑进了母猪的圈,便往母猪身上爬。母猪高,大。小黑爬上去,一根红红的猪鞭伸出来,伸到母猪的尾巴上,进不去。
丹花急了,跳进猪圈,一手把母猪的尾巴拧着一边,一把捏着小黑的鞭子往母猪的那里塞。小黑的鞭红红的,很硬,很热,鞭头细尖,有个小弯。丹花帮助小黑进去到了母猪的身体里,母猪不再“哼”了。它叉开后腿,静静地站着,享受着那种美妙的快乐。
母猪不“哼”,小黑开始“哼”了。小黑的声音低,悠扬,嘴里还吐着沫,显然是那种幸福的呻吟。不一会儿,小黑那些白色的液体便流进了母猪的体内。小黑从母猪身上下来,那些东西还顺着母猪的屁股往下流。
丹花把小黑赶回圈,对杠子爷说:“二爹,你再给小黑喂一次,多加点麦麸子,多加点盐,要补养补养呢!”
杠子爷说:“知道了!”
丹花见杠子爷去拿饲料,自己手也顾不得洗,急忙往家里赶。其实,丹花是忍不住了。她手把手帮着小黑办那事,自己的身上便有种异样的感觉。很长时间没有的那种渴望,突然在心底升起,燃烧。她感到自己的下身湿润了。
丹花丢下小黑,往家里赶。她回到家,顺阳正坐在床上洗脚。丹花把顺阳的脚盆往床边一推,便把顺阳按到床上,解顺阳的裤带。
顺阳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丹花不管这,脱完了顺阳的裤子,便抓住那东西,往自己身体里塞。开始,软不溜的。来回两下,便硬起来,顺溜了。丹花骑在顺阳身上,不停地动。她边动边说:“顺阳,我要娃,我要给你生个娃!”
很长时间没有一起了。丹花太忙了,每天夜里不等顺阳热起来,她这边已经睡着了。顺阳太心疼她了,但由着她睡去。但是丹花今天却主动的想要,况且,天还没有黑呢。顺阳的热情被调动起来了。他把丹花扳下来,狠狠地扑上去……
丹花的努力没有白费。当那头母猪怀上小黑的崽的时候,丹花也怀上了顺阳的崽。顺阳高兴得不得了。走路、干活、睡觉,脸上都堆满了笑。丹花有了,我白顺阳又要当爹了。
白顺阳不明白丹花那晚咋来那么大激情。孩子会动了。小家伙在丹花的肚子里,不停地伸胳膊伸腿。白顺阳把耳朵贴在丹花的肚皮上,听孩子的心跳声。孩子朝着他的头一踢,顺阳便乐开了花。
他对丹花道:“咱娃踢俺了!”
丹花说:“看把你美的!”
顺阳又问丹花那晚的事。问急了,丹花说:“下次猪场的母猪发了情,你得去帮一把!”
顺阳不再问了。他什么都明白了。就像是一朵吉祥的云,突然间飘过来,挂在自己的头顶。这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