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一十,金天与欧阳一起上了火车。
车上的乘客依旧不是很多,总共加起来不过十余人的样子,直到时至傍晚,火车经过一条长长的隧道之后,车上的乘客才渐渐多了些。
金天坐在车窗旁边,看着逐渐被夜色吞没的夕阳出神,四周的景物被火车的高速不停地甩向身后,在这夜与昼的交替之际,更是有种争先恐后的感觉,但金天还是觉得火车的速度太慢。
一路无话,欧阳曾经试着劝说了几次,但结果并不是很好,看着金天眼中努力压制的焦急与担心,欧阳不禁自问道:“若是我遇到了这种情况,估计会疯了去吧。”
于是他也不在多说什么,而是再次打电话让爸爸去确认了两次,结果还是没人。
得知结果的金天虽然依旧平静,但其眼中的失落却是在无意间向着欧阳暗示着,这样只会给金天施加更大的压力。
再次给爸爸发了个短信,让他先在家等待,然后欧阳便和金天一起,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晚上十点左右,金天和欧阳一起下了火车。
来不及考虑为什么这次的车程会短了许多,出了火车站之后,金天便对着欧阳说道:“我要先回家看一看。”
欧阳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因为按照之前的约定是先去欧阳家里,然后再和欧阳的爸妈一起过去。
看到金天眼神之中的坚定,欧阳也知道金天回家心切,于是在沉默片刻之后开口说道:“好,你先回家,但要答应我,无论看到了什么或是发生了什么,都要等我和我爸过去再说。”
“好。”
听到欧阳答应,金天也不耽搁,随手拦了辆车之后,便疾速往家中赶去。
“早知道就应该通知我爸过来接的,为什么这次的车程只有七个小时,只是告诉了老爸上车的时间,估计他以为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到吧。”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欧阳也知道时间紧急,于是在金天上车走后,他也赶紧拦了辆车往家里赶去。
城市的老城区边缘,一个普通的小区中,一栋布满爬山虎的四层住宅楼在夜色中静卧在小区北侧,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一样的静谧,一样的温馨。
小区的住房虽然不多,但却都住满了人,楼下一层因为有老人所以睡的比较早,二层的住户因为要上早班所以此时也熄了灯。
金天记得三层家里有一位今年刚上高一的学生,小的时候经常光着屁股跟着金天等人来回瞎跑。但因为她是个女生,而且太小,所以金天他们都不怎么想带她一起玩。
如今她的窗户还亮着灯,显然已经进入了属于高中的学习状态。
四楼本也应该有灯亮着,但如今不知为何却黑漆漆的,这也许就是小区唯一和往日不同的地方吧。
金天的家中确实没人,但家中的一切都还在,没有丝毫入室行窃的痕迹,也没有丝毫打包出游的迹象,一切的一切看起来就像是这家的主人还没下班,但从床头柜上插着充电器的手机看起来,又像是这家的主人刚刚出去,而且只是下楼买点东西。
但是现在这一刻,金天的家中确实有人,这是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他的衣服紧身,看起来就像是东瀛古时的忍者,脸上也许是为了更像忍者如今蒙的严严实实,使人看不出他的相貌甚至是具体的年龄。
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身手敏捷,从后面半开的窗户便能看出来。还有一点可以确定的就是,他是一个修士,而且不是一个寻常的修士。
如今这黑衣男子,正盘坐在金天家的客厅之中,他的手里悬浮着一个像是魔方一样的灵器,此时正有阵阵幽蓝色的流光从这灵器之中射出,照射在客厅茶几上的一个木盒上面。
这木盒普通,甚至是做工都有些粗糙,但如今却有阵阵光晕从木盒之中散出,轻易就把不断射来的幽蓝流光全部抵消,显然是盒中的物品不是凡物,再或者是,有人在木盒上施了较为强大的防护术法。
但再强大的术法,没有后力的支撑也总会有耗尽力量的那一天,水滴石穿便是这个道理。
黑衣男子看着如今削弱了九成多的防护,其眼中再次出现了贪婪的神色。
“还是我神偷福地鼠的运气好,随便一次出游便能遇到这种好东西,看这防护的强度绝对是个宝贝。”
“不过若是一般人的话,肯定不敢下手,但古往今来富贵可都是险中求啊,若是没几分胆色的话,怎么成为一名优秀的神偷?”
福地鼠一边维持着手中灵器的运转一边得意自语道,同时脸上不禁露出了一种孤独求败的表情。
“不过空有胆色也只能算是一介莽夫而已,本鼠叱咤风云的本领还是惊人的智慧以及直指真相的观察力,从阳台上花盆中泥土的湿润程度,以及经常需要擦拭的家具上的灰尘厚度来看,这家主人怕是离去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再加上我在这里待的半个月,总共也有二十多天了。这么多天都没回来,再回来的可能性极小。”
福地鼠的脸上再次得意一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然后看着茶几上的木盒说道:“光是破除这个防护便用了我半个月的时间还有几十块灵石,而且这还是在我有这宝贝的情况下。”
福地鼠有些肉痛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灵器,随后再次看着木盒说道:“若是其中的宝贝不能令我满意的话,看我不烧了你!”
茶几上的木盒像是在回应福地鼠的话,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其外面的防护竟是再次黯淡了一些。
与此同时,金天在小区门前下了车,熟悉的街道使得金天一阵恍惚,抬头看着四楼黑漆漆的窗户,金天的心中一阵心痛。
那是自己心中最温暖的地方,但如今却让金天有种不敢上去的怯意,不是怕看到什么,而是怕失去什么。
深深吸了一口气,金天努力压制了一下自己鼻尖的酸楚以及眼中打旋的泪水,也许爸妈只是给自己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其目的就是为了骗自己回家看看呢?
金天在心中再次编了个理由安慰着自己,但最终他知道,有些事情迟早都需要自己去面对,胡思乱想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再次沉默片刻之后,金天还是迈着沉重的步伐,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走在楼梯上的金天,脚步很稳但同样也很沉重,这一路走来脑袋中想了些什么他不知道,也许只是在单纯的发呆。
就这样快要走到四楼的时候,透过楼梯的栅栏,金天在自己的家门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身影和自己的妹妹有些相似,一身深色的衣服在黑暗的楼道中看不出具体颜色,但风格是那种运动专用的类型,脚下也踩着一双运动鞋,头上带着一顶鸭舌帽,看起来就像是刚刚跑步回家的普通少女。
尽管背影有些像自己的妹妹,但在仔细多看几眼之后,尽管心中感到很失落,金天还是确定这人自己肯定不认识。
而如今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不认识的人正用一个反猫眼的偷窥设备,趴在自家的门上偷看着什么,这如何不使得金天感到疑惑。
“你是谁?”
从看到这可疑的女孩到喊出这句话,其实只是在两息之内。门前的女孩明显之前看到太过专注,所以没有注意到金天的到来。
金天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手中的偷窥设备都险些掉在了地上。一阵慌乱之后,女孩并没有接过金天的话进行解释,而是对着金天做了一个静音的手势,同时紧张地看着房门,又用一只手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尽管女孩及时对金天作出了制止,但金天之前的一声质问还是被房中的福地鼠察觉到了动静。转头盯了房门半晌,然而房门却并没有打开。
“黄雀在后吗?之前放出的探测水晶没有反映,看来应该没有筑基,只是化漩小鬼,是在等后援?”再次盯了茶几上的木盒看了两眼,福地鼠竟是收了自己手中的灵器。
“顾不了这么多了,迟则生变。”
口中说着心中的担忧,他竟是起身徒手朝桌上的木盒抓去。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低估了防护的强度。在他用充满灵力的手掌抓向木盒的一瞬间,防护光幕也直接爆发出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量,这力量看似极其脆弱,但却把福地鼠整个掀飞了出去,然后在一声低沉的闷响中,撞在了餐桌旁的墙壁上。
与此同时,木盒的防护也在油尽灯枯之后完全消失,只剩下一个木盒孤零零地放在那里。
看到可疑女孩的动作之后,金天的眼中疑惑更浓,心中甚至隐隐有了怒意。
再次盯着女孩看了许久,就在金天打算上前做更详细的盘问的时候,房间中突然传出了一声闷响,随后便是一阵桌椅翻倒的声音。
“家中还有人,怎么回事?”来不及多想,金天赶紧冲向前去,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可疑女孩在被金天推开以后并没有伺机逃走,而是退到了旁边等待起来,其眼中,甚至隐隐有着坏笑。
金天也察觉到了这些,但却来不及多想。房门被打开之后,金天赶紧冲了进去,随手打开房间中的照明灯,金天看到在餐厅翻倒的餐桌椅中间,躺着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这男子如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就在金天的目光全在这男子身上的时候,金天身后的可疑女孩,却是突然在一个跨步间迅速冲向客厅中的茶几,随后一手朝着茶几上的木盒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