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雀龇牙咧嘴拔出箭,愤怒地望向那边。“好家伙,真来了!真没有白斐我的一翻苦心!小姑娘,你还是很有价值的嘛!不然,白斐怎么会来呢?”
白斐,他来了吗?
“白斐,白斐……”沈奚初着急地眺望着远方,真的和他目光交接,她又退回了目光。
他一个人立于菜花间,手持着弓,骏马停在一边吃草,黄色的菜花和他一身白衣,形成一副绝美的画卷,俊美的容貌,白皙的脸蛋,自信从容的淡笑,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天地必然会黯然失色。
她和他缠绵缱绻,才过去不到一天,短短的时间,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有着怎样的过去,想要谋些什么?
她一无所知。
宋临说的没错,她只是他的一颗棋子,一颗随时都可以遗弃的棋子。
闻人雀舔了舔刀子,看了白斐一眼,把匕首放在沈奚初的脖子上。“哈哈,老朋友,老朋友!白斐,十年了,我们十年不见了!我可怪想你的,我们分别后,你还是一个青涩的少年,如今,倒真是让我认不出来了!”
“老东西,你们叙旧,扯上我干什么?”沈奚初怒道。
“男人之间的对话,你最好把嘴乖乖闭上!”闻人雀冷笑。“白斐,你可真够守信的啊!一个人真敢来赴约,你不怕横死在这里,连个尸首都没有吗?”
“白斐本来就是死人之心,肉身活着或死了,又有何分别?再者,只有像你这样的人,才会怕死啊!”
“借口!世上谁不怕死!你少装了!”
白斐微微一笑,漫步走过来,“闻人雀,既然挂念本王,你抓本王的王妃,又是为何啊?”
闻人雀见白斐这样走过来,一点都不害怕。他赶紧扯着沈奚初往后退了几步,十年前,他和夫人尚且都不过他,十年之后的今天,光凭武功,他就更加没有这个机会了。
“白斐,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立马拿刀抹了她的脖子!”
白斐闻言便停了下来。
白斐你个笨蛋,他让你停就停么?他让你自刎谢罪你干不干啊!沈奚初懊恼,“闻人雀,你这个卑鄙小人,有本事自己和白斐动刀动枪啊!”
她一点都不希望白斐来救她,她不能欠他!
“你闭嘴!我卑鄙怎么了,白斐又好得到哪里去!白斐,你想她活命吗?”闻人雀高声呼喊。
“她生,你生。她亡,你亡。”
白斐淡道。
沈奚初暗暗握紧拳头,眼睛炯炯看着他,想看穿他眼中的漠然到底是什么意思,想挖出他的心看看,到底有没有血。
“哈哈哈,哈哈哈哈,白斐,你不用装了,我曾经也深爱过,你的感情是藏不住的。”闻人雀阴险道:“白斐啊白斐,你终于也让我找到软肋了!哈哈哈,哈哈哈。”
白斐难看地皱眉,似乎确实是那么回事,如此表现,闻人雀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闻人雀,你错了,我不是他的软肋,别说是软肋,我甚至连他王府里的一个丫鬟都比不上!”沈奚初把声音提高,白斐听得清清楚楚。
“曾经,我也跟你这样想,日子久了,他会对我有感情,可我错了,还是大错特错。我从一开始就是他的棋子,牵制将军府的棋子,这样的棋子,有用吗?他来救我,只是因为我还有存在的价值罢了!你不要傻了!”
沈奚初把宋临告诉她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她本以为白斐会有异样的神情,可她失望了,他还是他,还是那么冷静从容,还是那么运筹帷幄,作一个局外人旁观所有的棋局。
她的心像巨星陨落。
白斐惊讶,她知道了?宋临找她,就是为了说清楚这个真相,他接近她的这个真相?
也罢,知道了就知道了,从他开始布局的时候,就会有这么一天。
她还是奋不顾身地爱上了自己,可看到她眼中的悲伤时,他的心却跟着疼。
“白斐啊白斐,你听到没有,你的王妃也不相信你啊!你看看,和你可怜的人生相比,我比你好多了,我最起码,有一个爱我的娘子啊!你呢,你什么都没有,连喜欢一个女人都是一厢情愿啊!”
“是啊!你的悲惨一生,只有感情能让你启齿。你也只有如此,才敢正视本王吧!闻人雀,我说的对吗?”
“胡说!胡说!胡说!我怎么可能比不上你!”
“胡说?本王既然是胡说,你激动什么?”白斐调侃道,一点都不着急。
闻人雀情绪激动,像是被人戳到了某个伤口,发狂了一阵子,忽然又好像明白了什么:“激将法吗?白斐,我要你用自己的血,去供养这一片油菜花!不然,我就让你的王妃就做我的女人!”
“什么?做你的女人?”她夜无声何时有这样的魅力了?沈奚初扪心自问,好像没有啊!
“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了别人的暖床之物,这种感觉,和死了没什么两样吧!白斐,你究竟死不死!”
“我的血?没那么好取!我的王妃,也没那么好睡!”白斐斜眼望向沈奚初,眼睛微微一抿,沈奚初不知为何,从他灿若星辰的眼睛里,居然读出了调戏的意味!
仿佛在说,她身边这个小鬼头,不如他厉害,这个厉害,还是专指床上的厉害!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还有心情打趣她!
闻人雀不知夫妻两搞什么名堂,一股脑儿道:“美人儿,你男人怕死,不要你了,你就乖乖做我的夫人吧!”
“夫人?夫人你妹啊!”沈奚初伸出脚那个,多年未用的暗刀,一个高抬腿,插向闻人雀的额头。
也就在那一瞬间,白斐快箭从弓飞出来,险些擦过沈奚初的脸颊,正中闻人雀的眉心,沈奚初的攻击还比他慢了一点。
沈奚初看着他身上无端多出姐姐箭头,再看看那边悠然自得的白斐,心凉了一半。
闻人雀震惊地望着白斐,仰头向后倒去。
沈奚初往他身上,撒气似地踹了一脚:“还江洋大盗呢?连和江湖混混都比不上,得罪了我,能这么死,便宜你了!”
“爱妃,功夫还是这么了得啊!”白斐眺望过来,嘴角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