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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纵横之剑(中)

除夕夜的焰火照亮了整个济南府,人们都沉静在相聚的欢乐当中。爆竹的声音从一大早并响到夜深,孩童们嬉戏玩耍多少使人触景生情,此时一句亲人的问候也是洛阳纸贵。虽然有青衣、马跃平夫妇、灵隐吴弋在身边,毕竟没有王彦的除夕显得格外空洞。

牡丹阁的伙计佣人都与家人团聚去了,王离青衣两人独上高楼,街上的人们比这热闹的焰火更加热闹,也怪不得马跃平夫妇、灵隐吴弋天黑之后就出门看热闹去了。窗外热闹,王离和青衣在高台上对饮,还好她们之间还有彼此。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静无奇,牡丹阁重新开业,随着春天的脚步,冰雪融化万物复苏,又是新的一年。

一日清晨,王离青衣刚走出房门,店小二并迎上来道:“公子,外面有两国金国人要见你。”

王离自言自语道:“金国人……”说着看了青衣一眼对小二道:“请他们到后院来。”说着两人一起往后院去。

灵隐和吴弋正在院中切磋武艺,他们两人不知道已经打了多少次,总是谁也赢不了谁,又何必再比试。这时候小二带着阿力弩矢走了进来,灵隐吴弋见到两人,收起剑迎上去,与二人一一拥抱之后哈哈大笑一声。

阿力弩矢走到王离青衣面前拱手道:“拜见将军,拜见夫人。”

万万没有料到是他们,王离兴奋不已问道:“你们怎么来了?”说着摆手道:“里边请吧!”于是对小二道:“看茶。”进入屋里坐下,王离道:“快跟我说说金国那边的情况。”

二人一笑,弩矢道:“其实我们这次来是奉了皇上之命来见将军和夫人的。”

青衣喃喃道:“皇上……?”

阿力道:“将军和夫人还不知道,先皇已经驾崩,太子殿下已经继承大位做了大金国的皇帝。”

王离一声叹息道:“这么说太子殿下已经做皇帝了。”

二人点点头,弩矢对青衣道:“幸好夫人及时将先皇病危的消息传给四太子,四太子领兵北归,太子殿下这才能顺利继位。”

吴弋插上话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阿力道:“我们来之前去见了老周,是老周告诉我们的。”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黄色的口袋递给王离道:“将军,这是皇上给你的信。”王离接过布袋,里面是一封诏书,打开一看,无疑是对王离加官进爵的诏书。他这个大金的子爵突然就晋级一级成了侯爵封了万户侯,就连青衣也加封了爵位。完颜亶对她们还真是礼遇有加,这也难怪,完颜亶能够继位多亏了王离和青衣,她们现在都成大金新皇的册立功臣了。阿力道:“皇上感念将军和夫人出手相助,我们来之前特意召见我们,要我们告诉将军和夫人,请将军和夫人务必返回会宁府,将军不想带兵去打大宋可以不去,皇上钦佩将军和夫人的胸怀,愿意与将军和夫人做知己好友。”

弩矢接上话道:“皇上还说,将军和夫人毕竟是宋人,如果将军和夫人不想回去也可以,大金国定会留着将军的府邸随时恭候将军北归,此外皇上说他一定遵守和将军与夫人之间的承诺,等到天下太平之日,希望还能有与将军和夫人见面之时。”

大金国的皇帝尚可对下臣礼遇有加,想想这些年大宋朝堂之上竟是些阿谀奉承之辈,通敌卖国之徒,想想不觉叫人汗颜;也怪不得汉人千千万却在大金国面前屡屡败绩,灵隐吴弋虽然是汉人,可是对大金国礼贤下士,任用贤臣还是敬佩有加的。

听了两人的话,又看完信,王离问道:“四太子怎么样了?”

青衣接着问:“还有乌林答姑娘和完颜兄?”

阿力道:“葛王拥立有功,和王妃一切都好,我们来之前还特意去看过她们,她们让我们转达她们的问候。”阿力叹了一声道:“至于王爷,这次南下又败在韩世忠手里,王爷受的打击很大,有些心灰意冷。”

这早在王离预料当中,王离轻声道:“四太子一世英名,这次算是一败涂地了。”

弩矢笑道:“不过王爷还是很感激将军的救命之恩。”

王离哈哈大笑道:“王爷他没有骂我吗?”二人也跟着一声笑,王离道:“替我转告王爷,胜败乃兵家常事,让他不必挂心。”

灵隐问道:“这么说你们也是拥立功臣,难道就没有封你们一个一官半职?”

弩矢道:“封赏自然是少不了的,阿力和我全都是仰仗了将军和夫人的光,不仅如此,以前跟着将军的那些兄弟皇上都有封赏,大家对将军和夫人感激不尽,都希望将军和夫人早日回去。”

阿力又道:“对了,我们来之前鲁王还找过我们,他要我们问问将军,答应过他的事情还算不算数。”

这些人重情重义,王离无以为报,只愿他们一生平安。王离道:“我暂时不和你们回去了,替我告诉那些弟兄,王离多谢他们的厚爱,至于皇上,请你们转告他,王离是宋人没法改变,皇上如果真的能让天下太平,王离永远感激他的大恩大德,也转告鲁王,王离答应过的事情,粉身碎骨也会办到。”

二人显然有些失望,阿力拱手道:“既然将军和夫人不肯北归,那我们也不强求,将军的话我们一定带到。”

青衣微微一笑道:“你们远道而来,不如就在此多住几日。”

这也正合灵隐吴弋之意,这样一来就可以和他们多喝几杯。两人拱手道:“多谢夫人。”

刚说到这,马跃平和竹九娘闯了进来。见两人神色匆匆的样子,青衣问道:“马兄你们这是怎么了?”

马跃平慌慌张张道:“王兄、青衣姑娘,出大事了。”

王离道:“有什么事情坐下来说吧。”

都这个时候了,两人哪还有闲心坐下来慢慢说,马跃平急着道:“我们刚刚得到消息,藏剑坡出事了,我们是来和王兄与青衣姑娘辞行的。”

王离青衣相互看了一眼,青衣道:“藏剑坡出什么事了?马兄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竹九娘道:“我们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一个月前,有群不明身份的人闯入藏剑坡,杀了藏剑园上上下下所有人,当时一个佣人逃了出来,就来到这和我们报信。”

二人不禁奇怪,什么人会对藏剑园感兴趣呢?灵隐道:“公子不对呀,马大哥夫妇已经退隐江湖多年,按理说江湖中没有什么人会对藏剑坡感兴趣呀。”

青衣问道:“难道是张不驴?”

两人没有回答,从两人的脸色来开,二人显然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们。王离道:“马兄,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言,难道你连我也信不过吗?”

马跃平解释道:“王兄误会了,这件事情倒不是在下信不过王兄,只是这件事情说出来恐怕会牵连王兄和青衣姑娘。”

他越说越邪乎,反而让人更有兴趣。青衣道:“马兄你这么说难道是看不起我们?”

马跃平见竹九娘点点头,他这才道:“不知道王兄和青衣姑娘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和两位说过,藏剑坡藏有绝世武学这件事?”两人点点头,马跃平道:“藏剑坡有绝世剑谱其实确有其事。”二人一听大吃一惊,看来江湖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马跃平接着道:“其实我祖上并不姓马,而是复姓司马。”

复姓司马,王离突然想起了那日与韩随纵论天下武学,这么说韩随说的话都是真的。王离喃喃道:“这么说天下当真有纵横之剑?”

马跃平和竹九娘一脸惊讶不可思议,竹九娘道:“王兄你也知道纵横之剑?”

王离道:“我也是那日听韩随前辈说的。”

马跃平叹了一声道:“没错,我祖上司马追风确实仗剑一统江湖,只是想要练就纵横之剑不当需要极高的武学造诣还需要机缘巧合,祖上虽然练就纵横之剑,子孙却资质平平未能参透纵横之剑的奥妙,祖上恐怕他毕生所学就此失传,也担心他在江湖当中得罪的仇家等他死后回来找他的后人寻仇,就写下了两本书,命名纵横之剑,一来毕生所学能够流传后世,二两如果仇家来寻仇,后世子孙也可以练就书上的绝世武功报仇;祖上写成两本书之后命人将书藏好就死了,果然江湖中的仇家在他死后并来寻仇,那些江湖正道中人为了抢夺纵横之剑也寻上门来,一场大战,我司马家几乎遭了灭顶之灾,侥幸逃出来的人就在藏剑坡安了家,从此隐姓埋名不问世事,我祖上也曾想过向仇家寻仇,可是纵横之剑的剑谱从此没了下落,后人又一代不如一代,报仇的事情从此就不再提了。”

青衣问道:“你们司马家在藏剑坡隐居肯定有什么不寻常的意义对吧?”

马跃平道:“姑娘猜的没错,据说,当年祖上就是将这两本剑谱藏到了藏剑坡,只是我们马家在藏剑坡生活了数代人,谁也没有见过纵横之剑的剑谱。”

竹九娘道:“直到三年前,我们听说有人在江湖上寻找纵横之剑的剑谱,我们当时就知道麻烦迟早要来,这两年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现在麻烦还真的来了。”

在江湖当中行走弱肉强食,谁的武功越高,谁就掌握了更多的权利,掌握了更多的权利就等于拥有更多金钱美女。从古至今,江湖中人对绝世武功总是趋之若鹜,纵横之剑重出江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江湖恐怕又要波澜起伏了。

王离隐隐感到这件事情背后有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道:“这件事情我看没那么简单,还是大家一起去看看为好。”说完对阿力弩矢道:“阿力弩矢,真是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有件要紧的事情去办,你们就留在牡丹阁多住几日,我会命人照顾你们,这顿酒咋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喝吧。”说着站起来。

阿力弩矢也站了起来,弩矢道:“既然这件事情要紧,不如我们陪将军一起去。”

王离笑道:“这倒不用,你们还要回去复命,我们就此别过吧。”说完带着灵隐吴弋与马跃平夫妇一起离去,阿力弩矢走到门口,王离对他们恩深义重,只可惜还要回金国复命,要不然说什么也要与王离一起到汴京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纵横之剑重出江湖的消息在江湖中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各种传言层出不穷,沐子风作为武林盟主苦不堪言。天下人皆是如此,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纵横之剑的消息在江湖中传得满天飞,江湖各派各怀鬼胎蠢蠢欲动,不听号令已经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就连七大门派也派人去了开封。沐子风行走江湖多年,江湖上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刚刚经历过荆州一场浩劫,突然又来这一出纵横之剑,天下所有的怪事都跑出来,事情就越不简单了,怕就怕有人乘机大做文章就不妙了。

沐子风在大殿当中徘徊,心里的事情不知道该找谁诉说。这时候只见到沐映雪从大殿门前经过,朝着大门口走去,自从沐映雪这次回来之后每天都要出门半天,一直要到傍晚才回名剑山庄,沐子风不觉奇怪,走到大殿门口望着沐映雪出门之后又走回来。出了上次的事情之后,沐子风就如同惊弓之鸟,就怕沐映雪再惹出什么事情来。

石孝直走进门来拱手问道:“师傅,你找徒儿有什么事?”

沐子风转身问道:“孝直,这次映雪回到名剑山庄之后,你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变化?”

石孝直被他一下子问懵了,轻声道:“徒儿没察觉有什么变化?”想了想又道:“对了师傅,师妹比以前懂事,没有以前那么任性了。”

沐映雪的进步沐子风这个做父亲的看得最清楚,这次沐映雪没有白出去江湖中历练,他也为此感到高兴。只是沐映雪每日都要出门,不知道所谓何事,他是做父亲的,心中总是放心不下。并又问道:“映雪最近每日都出门,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这么一提醒,石孝直也发现沐映雪确实每日都出门,拱手答道:“这个徒儿就不知道了,师傅何不亲自问问师妹呢?”

女儿家的事情沐子风也不好多问,一阵唉声叹气挥挥手道:“孝直你先下去吧!”石孝直拱手退下去,沐子风又一次徘徊到大殿门口,望着大门口空空如也,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天气晴朗,天空中没有一点云彩。初春的阳光随风洒在脸上,暖暖的叫人很舒服。沐映雪走进望江楼,伙计迎上来问道:“沐大小姐你来了?”

沐映雪道:“张三丰呢?”

伙计道:“他在楼上房间里,昨天晚上喝得醉醺醺的,估计现在还没醒过来呢。”沐映雪不高兴了,径直往楼上闯去。

其实沐映雪每天出门就是为了与张三丰见面,她也知道张三丰的身份与自己不相配,她要是带张三丰去见沐子风,那还不将沐子风给气死。何况张三丰见到沐子风就吓得腿软,他哪会愿意与她去见沐子风,那就只好她每日出门来找张三丰了。

要说起混吃混喝的本领,张三丰绝对是天下第一。来到荆州之后他并住在望江楼的梁上不走了,老板碍于他和王离的关系不好计较,严志安干脆命望江楼的伙计给他腾出一间上好的房间给他长住。谁让他是王离的朋友呢,反正张三丰花的银两都在王离的身上扣,他想住多久就让他住吧,只要他不捣乱就行了。

沐映雪气冲冲走到张三丰门口一脚将房门踢开,张三丰穿着一件单衣睡得正香,沐映雪这一踢门,吓得他惊醒过来。见到是沐映雪,他一肚子的气也没地可撒,卷着被子将全身上下裹住。沐映雪走进屋里,满屋子的酒味令人作呕,心里并更是怒火中烧,一气之下将剑“啪”一声丢在桌子上,坐到桌子旁边。

张三丰裹着被子迎上来做到沐映雪旁道:“沐大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你好歹也敲个门,哪有你这样随便往别人屋里闯的?”

沐映雪瞪了他一眼骂道:“你还真好意思说,你也算是个男人吧?整天窝在房间里喝酒,除了喝酒以外你还有什么正事可干吗?”

张三丰道:“喝酒就是正事呀。”

沐映雪大气喝道:“你……”她强压着火气道:“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在这里白吃白喝?”

张三丰哈哈大笑一声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在这一辈子白吃白喝,迟早有一天掌柜的会让我卷铺盖走人。”

张三丰真是个神人,说出这种话还丝毫不觉得脸红。沐映雪忍无可忍,站起来道:“你就是一个无赖。”说完将桌上的茶壶抓起来往张三丰脸上一泼,张三丰一脸是茶水吗,再也笑不出来,沐映雪拿起剑头也不回走出房门,楼梯上传来她急促的脚步声,张三丰愣在原地一脸茫然。

沐映雪好心好意去找他,张三丰却这副嘴脸对她,沐映雪越想越委屈,心中并越愤愤不平。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喜欢上张三丰,要是像这样下去,别说她们能在一起,沐子风恐怕连大门也不让张三丰进。她也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了,一天见不到张三丰她就魂不守舍。可是每次见到张三丰,张三丰都是那个样,不是喝得像烂泥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丝毫都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她心中总是在反反复复的挣扎,她甚至不知道张三丰对她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沐映雪气冲冲的回到名剑山庄,从大殿门前走过,沐子风正好看在眼里,见她一脸忧伤,出去没多久并回来,沐子风再怎么傻也猜到了几分。沐映雪到底已经长大了,她的事情做父亲的做不了主,就怕她再遇上想何素华、张天师这样的人,岂不是要毁了她的一生。

沐映雪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就连晚饭也没心思吃,天黑之后坐在闺房里对着铜镜发呆。女儿家谁不想找到一个对她好的男子?张三丰有时候看起来挺有趣,有时候有事那么幼稚,叫她哭笑不得,就这样的一个人,叫她如何能与他共度一生,沐子风有如何放心的将她交给他。夜晚使人伤感,沐映雪越想越悲伤。

屋顶的瓦砾响了两声,张三丰倒挂在窗前。沐映雪见到他问道:“你还来干什么?”

张三丰虽然顽皮,可他也绝对不是傻瓜。他纵身一跃落到走廊上趴在沐映雪窗前道:“这么好的月亮,我来请沐大小姐一起出去喝一杯。”沐映雪拿起一个胭脂的盒子朝张三丰咋去。张三丰顺手将盒子接住笑嘻嘻的道:“怎么样沐大小姐,不知道你赏不赏脸?”

沐映雪瞅了他一眼道:“你撒谎,天上根本就没有月亮。”沐映雪虽然还在生气,不过张三丰来看她,她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有点小惊喜。

张三丰伸出头去看看天空,天上果然只有弯弯一个月牙,并道:“哎呀,真是可惜可惜,这月亮怎么突然不见了?”

沐映雪噗嗤笑了出来道:“行了,我已经不生气了。”伸手道:“拿来吧。”张三丰将胭脂的盒子递给她,沐映雪道:“这么晚了,你走吧,明天我到望江楼去找你。”

张三丰道:“就这么定了。”说完一跃从阁楼上跳下来落到院子当中。

他刚落地,黑暗中并杀出一条人影喝道:“哪里走,看招。”张三丰一转身,一条白影从身后袭来,沐子风运足功力一掌朝他胸口打来。张三丰不慌不忙,运足所有功力于右臂上,一掌朝沐子风打去,“啪”一声硬接了沐子风一掌,飞出三丈外倒在地上,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嘴角鲜血直流。

此时石孝直等人带领名剑山庄弟子点着火把赶来,火光下看清了是张三丰,石孝直道:“是你?”

沐映雪从阁楼中匆匆跑下来,吓得魂不守舍。张三丰运功强压住体内的真气站起道:“沐大侠武功高强,改日再来请教,告辞。”说完一跃而起消失在夜色当中。倒是张三丰也是熟人,让他得到教训也就罢了,就让他自行离去吧。

张三丰施展轻功落到名剑山庄围墙外面,一口真气压不住又口吐鲜血。沐子风这一掌使出了全部功力,他虽然用《易筋经》护体,还是没有能强接下这一掌。不过能够强接沐子风一掌还没有死,以后再江湖上他也算大有名头了。张三丰行走江湖以来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就算再张不驴上手也没有这么狼狈,他一瘸一拐的迎着墙脚离开名剑山庄。

出了这样的事情,沐子风将沐映雪带到大殿里,背对着沐映雪冷冷问道:“怎么回事?”沐映雪一颗心都在为张三丰担忧,低着头不敢回答。沐子风又问道:“这些日子你每天往外跑就是去见他是吧?”

沐映雪小心翼翼轻声道:“爹,他不是坏人。”

沐子风一听大气,转身喝道:“我一看那个小子鬼鬼祟祟,满嘴胡说八道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映雪你怎么能和这种人相交?”

这话沐映雪就不爱听了,就算沐子风要责罚,她也要为张三丰据理力争道:“爹,张三丰是顽劣了一点,可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人?上次他还和我们一起对付张不驴,在王屋山我们还一起对抗刘豫,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人?”

沐子风道:“你还敢狡辩,你说他是好人,他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到你阁楼上去干什么?”

沐子风真是块木头,女儿家的心事,沐映雪怎么好意思随便说。石孝直见沐子风发了火,也忙劝道:“师妹,师傅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别再惹师傅生气了。”

石孝直也是块木头,与他们多说无益,倒不如认个错先脱身,也不知道张三丰伤的怎么样,还是先找到张三丰再说。沐映雪低着头道:“爹,女儿知错了。”

沐子风叹了声道:“知错就好,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会去休息吧。”

沐映雪道:“爹你也早点休息。”说完退出门去。

回到阁楼中,沐映雪心急如焚,在屋里走来走去惴惴不安,只是院子中沐子风早已经命人把守住,只要出门就一定会被人发现告诉沐子风,到时候她想出门都不可能了。沐映雪关上窗吹了灯,躺在床上睁大眼睛,大约半个时辰,阁楼下面已经听不到一点动静,她悄悄打开门,门外监视的人都已经撤走了,她并带上剑悄悄溜出去。

点着火把在围墙外面搜寻,发现地上又血迹,并顺着血迹的方向寻去。四周一片漆黑,在夜色当中搜寻了一阵并走进一间破屋,张三丰坐在茅屋中打坐疗伤,脸色苍白,一时心急扑上去问道:“张三丰,你怎么样了?”

“别碰他……”是沐子风的声音,沐映雪转过身,沐子风和石孝直站在破屋门口。沐子风冷冷道:“他现在在运功疗伤,你要是打扰他,他就算不死也会走火入魔。”

沐映雪小心的轻轻走过去问道:“爹,你怎么来了?”

沐子风无奈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还会跑出来。”这么说两人是跟踪她来的,也怪她太大意,关顾着找张三丰,竟然没有察觉被跟踪。

沐子风慢慢朝张三丰走去,沐映雪大急道:“爹你不会……?”

沐子风道:“你担心爹会杀了他是吧?”沐映雪确实是这么想的,低头不语。沐子风走回来到:“他挨了我一掌按理来说必死无疑,不过他有《易筋经》护体,内伤再重也能治愈。”听了这话,沐映雪终于松了一口气。沐子风见到:“映雪你已经长大了,你的事情爹管不了也不想管,不过你应该知道名剑山庄的人就该堂堂正正,爹将来是要将名剑山庄交给你的,你看他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沐映雪急着道:“爹,名剑山庄女儿不要,三师兄为人正直仗义,名剑山庄你可以交给三师兄。”

石孝直道:“师妹,你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师傅对我恩重如山,名剑山庄只要给我一口饭吃叫我干什么都行,我怎么敢给予名剑山庄?”石孝直为人忠厚,他说的话自然是肺腑之言。

沐子风道:“好了,这件事情现在先别争了,映雪爹听说你与藏剑坡的马跃平夫妇相识是不是真的?”

沐映雪点点头道:“在开封的时候她们曾帮过我们,后来我们又一起在王屋山杀敌,算是生死之交。”沐子风脸色不好,沐映雪问道:“爹,你这是怎么了?”

沐子风道:“最近江湖传闻,纵横之剑的剑谱重出江湖,藏剑园被人灭了满门,这件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沐映雪的心思都在张三丰身上,藏剑坡和纵横之剑的事情她从未听说。听沐子风这么一说,心里一阵失落,不过回过神一想,马跃平和竹九娘与王离青衣等人一直留在济南府,她并不担心了。沐子风道:“这件事情并不简单,江湖上的人都已经往开封跑去了,你回名剑山庄也有段时日了,爹想让你再去一趟开封。”

沐映雪拱手道:“女儿遵命。”

沐子风从袖中拿出一瓶疗伤的药交给沐映雪道:“这是疗伤的药,让他服下有助于伤尽快痊愈,名剑山庄你就别回去了,等明天天亮之后你们就一起上路吧。”说完带着石孝直走了。

沐映雪大喜过望,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已经接受张三丰了,于是身后大喊道:“谢谢爹!”说话的同时,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开封府满大街跑的都是江湖中人,一本纵横之剑什么名门正派也好,妖魔鬼怪也罢都跑到开封来,倒是便宜了客栈茶馆可以好好的赚上一笔。有人欢喜有人忧,这么多人冲进开封府,地方的官老爷们可算操碎了心。不知道怎么搞的,开封市面上一本纵横之剑的剑谱被人们争相追逐。江湖中人也好,普通百姓也好,人人都对这本剑谱趋之若鹜,开封城中一时洛阳纸贵,各家书店赚得满盆肥。什么四书五经皆不印了,纵横之剑的剑谱印多少卖多少,天下的钱财都那么好挣那天下人还独圣贤书干什么。

不过这并不奇怪,世人谁不想投机取巧,人人都对纵横之剑束之高阁,谁要是落在后面谁就感觉吃亏,那还不争相购买。并非所有人都被纵横之剑冲昏头脑,那书店的老板并是其中之一。人人都出大价钱去购买剑谱,价格就水涨船高,先狠狠赚上一笔再说,把银子先装在口袋里才是最实在的。再者说来,纵横之剑的剑谱如果真那么容易得到,那不是笑话吗?也不知道人们是疯了还是傻了,当然别人都说剑谱内有绝世武功,那些卖书的老板自然也好奇心且,私藏几本回去偷偷研究也不足为奇。

上次劫杀完颜兀术的计划失败以后,张不驴回到地宫中勤修苦练闭门不出,张不驴在闭关,手下人不敢打扰,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他一概不知。可纵横之剑这件事情实在太大,在江湖中闹得沸沸扬扬,白使带上街市上贩卖的纵横之剑剑谱并往地宫中去。

来到张不驴闭关的石室门口,拱手道:“属下白使求见主上。”

石室里传来张不驴的声音:“我不是说过,不许任何人打扰吗?”

白使道:“如果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属下绝不敢打扰主上。”

张不驴的言辞稍有缓和道:“有什么事就站在这里说吧。”

白使抱手道:“回禀主上,最近江湖传闻纵横之剑出现在开封,现在开封上上下下都是江湖中人,属下举棋不定特来向主上禀报。”石室当中突然没有声音了,白使摸不透张不驴的心思,心里直打鼓。沉默一刻,白使拿出那两本剑谱双手捧着道:“最近在开封市面上这两本纵横之剑的剑谱被人争相抢夺,属下不知这剑谱是真是假,请主上过去。”

张不驴喝道:“拿来我看。”说着石室的石门开了,白使双手捧着的剑谱被张不驴用内力吸走。

白使终于松了口气道:“主上,纵横之剑不过是谣传罢了,要属下来说,主上根本不必在意。”

张不驴哈哈大笑一声,那两本剑谱从石室内飞出来,顿时化为乌有。石室的门关上了,张不驴道:“你怎么知道这个世上没有纵横之剑?”

白使惊道:“这么说,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

张不驴道:“当年龙先生与天池怪客韩随纵论天下武学,纵横之剑当数天下剑法第一,只不过纵横之剑的剑谱已经在江湖当中失传百年了。”

白使眼珠一转,只怕他心里也有自己的算盘,问道:“那这剑谱……?”

张不驴喝道:“真正的纵横之剑剑谱会让人拿着满大街随便买卖吗?假的。”张不驴似乎看穿了白使的心思冷冷问道:“白使,你也打剑谱的注意?”

白使大吓,连忙跪下道:“属下对主上忠心耿耿,属下不敢。”说话的同时吓得大汗淋漓。

张不驴道:“我不妨再告诉你,天下武学,能与鬼域神功一较高下只有纵横之剑,谁要是拿到了纵横之剑的剑谱,那就是和我作对,和我作对的人都得死。”

白使吓得魂飞魄散道:“属下明白,属下一定竭尽所能找到纵横之剑的剑谱献给主上。”

张不驴哈哈大笑一声道:“我已经是天下无敌,还要这剑谱有何用?”接着道:“我来问你,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白使答道:“属下已经查明,纵横之剑剑谱的事情首先出自开封城外一个叫藏剑坡的地方,藏剑坡有座藏剑园,那里住着一对夫妇,男的叫马跃平,女的叫竹九娘,这两个人的武功在江湖当中就连二流也算不上,她们在几年前已经退隐江湖;不过这两个人与乐伦等人关系非同一般,主上可还记得上次主上与王离燕初晨等人斗法,燕初晨王离等人逃进了无味山庄,其实乐伦等人当时就是躲进了藏剑园;一个半月前,有一伙神秘人突然洗劫了藏剑园,将藏剑园上上下下的人都给杀了,听说还找到了纵横之剑的剑谱。”

张不驴喝道:“那马跃平和竹九娘呢?”

白使道:“属下已经派人去查过,被杀的人当中没有这两个人,这两个人眼下已经下落不明。”

张不驴道:“这么说她们还活着,眼下江湖当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她们,你一定要先找到她们,把她们掌握在自己手里。”

白使道:“属下遵命。”

张不驴又问道:“查到是什么人抢走了剑谱了吗?”

白使道:“属下无能,那伙神秘人没有留下一点线索,杀了人以后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不驴笑道:“看来这些人早就在打纵横之剑的主意,这件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他停了停喝道:“白使,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查清那些人的真面目,凡事看了剑谱一眼的人,统通杀无赦。”

白使拱手道:“属下遵命。”

赶了七八天的路,王离一行人赶到了开封。一路上才听说纵横之剑的消息,原来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江湖。牵着马从街道上穿行而过,只见茶馆酒肆当中竟是江湖中人。奇怪的是,这些江湖中人什么时候对读书有兴趣了,人人抱着一本书摇头晃脑都快变成圣人了,就连街上的行人手中都随身带着书,真是叫人不可思议。

青衣问道:“这些人在干什么呢?”

郭婷道:“说不定这些人都想中状元呢。”众人哈哈大笑一声。

灵隐拦下一个手里拿着书本的人问道:“这位大哥,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那人瞅了一行人一眼,不屑的道:“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好了好了,别打扰老子发财。”说着闯过去。

看书和发财有什么关系?真将人搞糊涂了,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灵隐抢上前一步又将那个人拦下嬉笑道:“大哥,你看的是什么书?能不能借我看看?”

那人将书往身后一藏道:“怎么?你想抢我的书呀?”说着指着前面一个热闹的铺面道:“想看我这书,你们不会自己去买吗?”说完“哼”一声走了。

一行人走到那今铺面前,原来是间卖书的铺面;这满大街都已经是读书人了,上门买书的人还是络绎不绝。这个世道怎么变成这样了?天下的读书人似乎一下子突然跳出来了,买卖也不做了,生意也不顾了,死活也不管了,开封的大街上全乱套了。

铺面门口挂了一个显目的牌子,吴弋走到牌子旁念道:“四书五经买一送十,纵横之剑十两一本。”吴弋走回到王离身边道:“公子,这里居然有卖纵横之剑的,这剑谱要是真的,十两银子倒也不贵。”

纵横之剑是马跃平夫妇祖上之物,马跃平和竹九娘一时急不可耐。王离看了两人一眼道:“咋们进去看看。”

一行人走到柜台前,柜台上摆满不知道多少册书,蓝色的书外壳上写着清清楚楚的几个大字,“纵横之剑剑谱”。老板笑嘻嘻的问道:“几位客官是来买纵横之剑剑谱的吧?”

他这话问得熟门熟路,看来大街上的人手里拿着的书都是纵横之剑无疑了。王离一笑问道:“老板,为什么四书五经买一送十,这纵横之剑剑谱就要十两一本?这十两银子普通人家够花三年了。”

老板嘻嘻一声笑道:“客官您还不知道吧?”他瞟了眼四周轻声道:“听说纵横之剑剑谱当中藏有绝世剑法,除此以外还能找到当年南唐后主李煜亡国之后藏起来的宝藏,谁要是得到了宝藏就能富可敌国,就算没有找到宝藏,练就了绝世武功不就等同于有了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吗?”

这个世上的人是怎么了,万人空巷原来都是为了这本剑谱。什么南唐宝藏这不是胡说八道吗?谁不知道太祖赵匡胤灭了南唐之后,南唐就成了大宋的一部分,还哪来的宝藏?天下的人都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如此利禄熏心怪不得鬼迷心窍连脑子都不会动了。

青衣拿起一本剑谱道:“可是老本,十两银子一本,这也太离谱了吧?”

老板不高兴了问道:“我说客官,你们到底买不买?”

竹九娘道:“当然买,给我们一本。”说着就在包袱里找银子。

王离忙将她拦住道:“我们当然买,不过我们要的是四书五经。”

老板一下子就懵了,马跃平夫妇不解,竹九娘问道:“王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等王离解释,之间门外闯进来一群开封府的官差,嘴里嚷嚷着将所有人都赶出铺面去。接着另外几个人开始动手搬东西,将那些纵横之剑的剑谱全都搬出铺面丢在大街上。老板见到官差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急着迎上来道:“官爷,小人这是做小本买卖的,小人哪里做错了?你们搬小人的东西干什么?”

一个领头的官差瞪了他一眼道:“小本买卖,老板你当我们当差的是傻瓜吗?一本破书十两银子,开封城里已经有人卖妻卖子就为了买你这本破书,你说你有没有错?”

老板委屈道:“这是别人愿意买的,与小人有什么关系?”

那官差旁边一人拔出刀喝道:“我们是奉命行事,胆敢阻拦格杀勿论。”这下子老板吓了一跳,不就是几本破书吗,也犯不着拼上性命,大不了再进一批来,反正他已经赚得够多。

大街上堆了一推纵横之剑剑谱,有热闹看大家都围了上来。官差点起火把,那个领头的官差喝道:“这本书根本就不是什么剑谱,更没有什么藏宝图,官府已经查实大家都被骗了。”说完一挥手,火把丢在书上,一把大火熊熊燃起。那人接着道:“大家回去各安本分,再有造谣生事者,杀无赦。”说完带着人往下一家走去。

这一把火烧灭了不少人的希望,人们纷纷散去,这下子也不用王离再和马跃平夫妇解释什么。此时,一个叫花子来到几人面前。一看是刘大成,青衣道:“刘长老?”

刘大成环视四周没人注意到她们并道:“这里说话不方便,咋们换个地方,几位请跟我来。”

迎着墙脚走,前面越来越僻静,竹九娘轻声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青衣道:“康王府。”康王府是赵构做王爷时住的地方,大家都知道,现在是丐帮在开封城里的分舵所在,青衣曾去过。

还是来到后门,刘大成敲开门迎众人走进去;一切还如同青衣第一次到这来的时候一样,看来上次张不驴并没有发现这个地方。就这样一所破败的院落进去之后别有洞天,还是叫人惊喜了一番。

刘大成迎众人来到大厅当中,郭婷和木红缨正好也在里面。见到众人,二人开心的迎了上来,郭婷笑道:“王大哥,青衣姐姐你们怎么也来了?”木红缨也跟着问候。

青衣问道:“你们不是应该在韩将军那里吗?怎么跑到开封来了?”

郭婷嘟嘟嘴,木红缨拱手道:“我和婷姐姐是来找红梅的。”

青衣道:“红梅也在开封?”

郭婷摇摇头道:“红梅在开封的消息是江湖上的朋友告诉梁姐姐的,我们到开封已经好几天了,没有她一点消息,所以只好来找刘长老帮忙。”

木红缨皱着眉头道:“红梅和古月楼走后就再也没有回去,大家都很担心她,梁姐姐让江湖上的朋友帮忙寻找,有人说在开封见过她,我们就到开封来了。”

王离道:“我还以为韩将军也对纵横之剑感兴趣呢。”

此言引得众人大笑,刘大成摆手道:“各位先请坐吧。”待坐下来,刘大成道:“少将军、青衣姑娘,叫花子我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就怕你们有什么闪失。”

王离道:“说说怎么回事?”

刘大成道:“你们也都看到了,江湖中的人都已经疯了,现在就连开封城里的老百姓也跟着去凑热闹,就那一本破书害得开封城乌烟瘴气。”

青衣问道:“刚才听那个当差的说,有人买卖妻儿是真的吗?”

刘大成长叹道:“一本书十两银子,荆州城里的老百姓有几个人能拿得出十两银子?再者说来,还不知道那本剑谱是真是假,这些人都被利益冲昏头了,卖妻卖子、坑蒙拐骗、强取豪夺屡见不鲜,这半个月已经有十几个女人人不甘屈辱跳河身亡了。”

王离等人吃了一惊,沐映雪道:“这还不止呢,你们看看现在开封城成了什么样子,当官的不好好当官,做生意的不好好做生意,做奴才的不好好做奴才,全都去买那本纵横之剑的剑谱,谁都想着天上会掉一个馅饼下来,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刘大成道:“起初我们还以为是官府所为,可眼看着失态越来越严重,刘豫再怎么唯利是图他也不可能让开封城陷入混乱,官府最近是抓了不少人,只不过老百姓们早已经不信官府的话,开封府屡禁不止,能有什么办法。”

这种事情听来就叫人生气,吴弋道:“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木红缨道:“谁说不是?偏偏世人就是这样,金钱权利什么都不管不顾,还连累了老婆孩子,要我说这些人还不如死了的好。”

事情的经过大致已经弄明白了,王离叹道:“一部四书五经原本可以带来无数财富,偏偏被人们置之脑后,一本虚无缥缈的纵横之剑剑谱人人却趋之若鹜,如果不是看中了剑谱当中的财宝和武功,谁会愿意花花那么大的价钱去看这样一本书?”

马跃平轻声道:“我祖上确实留下了剑谱,却没有留下宝藏,这是怎么回事?”说着看了眼竹九娘,竹九娘也弄不明白。

王离喝道:“还能怎么回事?一定是有人借着剑谱的名义在聚敛钱财,一本剑谱十两银子,利润何止十倍百倍,某些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完全没有底线不给别人活路。”

郭婷道:“最可气的是这本所谓纵横之剑剑谱王大哥你知道是什么吗?”王离望着她,郭婷一笑从桌上拿起一本剑谱递给王离道:“王大哥你自己看吧。”

王离接过那本剑谱翻开一看,剑谱的第一句“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这话随虽与修炼内功,吞云吐纳颇有异曲同工之处,这明明就是《大学礼记》当中的话,且一字未改动。再往下看就更是不找边际,什么温故而知新;什么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总之狗屁不通。将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中一些颇为奥妙的话断章取义编入书中,前后串联起来就成了现在他手中的纵横之剑剑谱。就这本剑谱也值十两银子,那还不如干脆将四书五经都买齐了,说不定从其中还真能悟出天下无敌的武功。

也不知道是天下人太愚昧,还是怎么了。江湖中的汉子只知道舞枪弄棒好勇斗狠,没有读过这些圣贤书,不知道其中的奥妙还可以理解。这开封城中可又不少的读书人,许多人还是饱读之士,他们难道就看不出这本剑谱是假的?王离哭笑不得,这个世上的人满目跟风,很多东西明明是假的,一传十,十传百假的就变成真的。那些原本在观望和明白人见别人跟跟风,心痒猫挠觉得别人都去做的的事情,自己不做会吃亏,反正要吃亏大家一起没什么大不了,要是真有好处可捞自己没没落后。结果就再也没人出来分辨是非,这种事情屡见不鲜,真是令人悲哀。

王离哈哈大笑一声将剑谱递给马跃平道:“马兄,你看这就是你司马家的纵横之剑剑谱。”

马跃平也是江湖中的粗人,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反而对王离的嘲笑感到不满,忍气吞声到:“王兄,这有什么不对吗?在下没觉得有什么可笑的。”

竹九娘抢过去一看,她可是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大学中庸她怎么会不明白。粗略的翻看了几页大气,将剑谱往地上一扔喝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郭婷笑道:“马大哥,你也不想想,得到了纵横之剑的剑谱就有机会练成纵横天下的武功,谁那么傻会将剑谱满大街去卖,让别人也有机会练成冠绝天下的武功?要是人人都练成了纵横之剑,那些人还去抢剑谱干什么?”

木红缨道:“就是,这件事情明摆是别人用来糊弄人,顺便捞一笔银子的,没想到那么多人受骗。”

马跃平捡起剑谱又翻看了一次到:“这......”他还是不敢相信众人的话。

灵隐一笑道:“依我看,那些上当的人是自找的,活该,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都不懂,还以为天上掉金子了呢,就算天上真掉下来一锭金子,你也要有本事能接住,纵横之剑的剑谱是何等要害的东西,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没点本事,没点胆量的人敢随随便便碰它吗?”

刘大成道:“要是换了叫花子我,我就没这胆量打剑谱的注意,和这条命想比,剑谱算得了什么。”

吴弋拱手对王离道:“公子,不管怎么说,在背后操纵整件事情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不将这个人找出来,这件事情就不会清楚。”

青衣接上话道:“吴弋说的没错,还有,在背后操纵这件事情的这个人能策划这么大的一场闹剧,说明这个人的背景十分不简单,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掌握纵横之剑秘密的那个人。”

青衣和吴弋分析的都有道理,王离问道:“刘长老,你们丐帮查到什么消息没有?”

刘大成摇摇头叹道:“这背后就像是一个泥塘,我们丐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丐帮眼线众多,就连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着多少秘密就更值得怀疑了。王离道:“刘长老,你们丐帮的人要留意这些伪造的剑谱是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这件事情可以去找开封城中各大买卖书籍的商人那里去查。”刘大成点点头,王离回头对灵隐道:“灵隐,通知我们在开封城里的眼线,这件事情我们也要帮着去查,开封府的官员已经介入此事,我想那些在背后捣鬼的人一定会很快收手,这件事情要尽快查清,命人从官府那边探探消息,另外还要盯死开封府的神捕郑三级,这个人的本事不可小觑,开封城里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只要他愿意去查就一定能查清楚。”

灵隐拱手道:“我这就命人去办。”说完退出去。

刘大成接着道:“对了少将军,现在江湖中人都在寻找马兄夫妇的下落,这种时候咋们行事更要小心谨慎,不得有半点差池。”

王离点点头对马跃平二人道:“马兄、竹姑娘,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十分复杂,还请两位耐心等待,王离一定会帮两人查清真相。”

他虽然这么说,毕竟纵横之剑剑谱是马跃平祖上传下来的宝物,江湖中人谁不想练就盖世武功,马跃平同样如此。何况剑谱本来就是他们司马家的,一天找不到剑谱他就一天不舒服。他已经寻找剑谱太久了,现在别人的劝他丝毫也听不进去。

竹九娘嫁给他多年,最明白他的心事,一脸心事重重问道:“刘长老,不知道藏剑园怎么样了?”她这么问也是为了减轻马跃平心中的不快。

刘大成道:“一言难尽呀,藏剑园已经变成一片废墟,至于死了的人,我已经命丐帮弟子将他们都已经安葬了”

几世留下的产业就这样被别人给毁了,马跃平握紧拳头,这个仇怎能不报。这种时候,仇恨往往会冲昏头脑,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竹九娘心中担心不已。王离等人同样如此,可谁遇上这种事情还能够沉住气呢?就算是王离,遇到这种事情只怕也难免要冲动一次。

里见到众人心事重重,刘大成道:“各位,叫花子已经为各位准备了酒菜,咋们还是去边吃边聊吧。”于是众人相邀一起走出大厅。

傍晚,郑三级换上便装走出开封府,门口的侍卫见到他拱手问好道:“总捕头你要出门?”

郑三级点点头“嗯”一声,之后四下观察一番对那人道:“要是有人找我就说我出去查案子去了。”说完低着头偷偷摸摸离开了。

郑三级的神捕之名绝非浪得虚名,开封地面上就没有他查不到的事情,除非他不想去查。现在开封都已经乱套了,官府的官员们急的直跺脚,这个时候郑三级还有闲情逸致打扮成这个样子出门,说是要出去查案,查案又何必打扮成这个样子?郑三级交友广泛,从他行色匆匆的样子来看,他必定是要去见什么厉害的人物。

离开开封府之后,郑三级走得很急,就怕被别人认出来。他一个开封府的总捕头,按理说犯不着这么小心翼翼,除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郑三级边走边不住的四下查看有没有被人跟踪,走着走着并到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中去。

再往前走,前面出现一座庄园,门牌上写着金纸坊三个大字,郑三级走上前去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敲了敲门。他每次敲门都有自己的节奏,显然这也是种暗号,之后大门打开了,郑三级挤进去,在一个佣人带领下往院子当中。别看那佣人瘦下精干,他一双手掌宽大厚实,脚步沉稳有力,看样子是一个练家子。这座大院又在这么隐秘的地方,里面肯定也有不少秘密。

郑三级急急忙忙跑进客厅当中,客厅中坐着一对青年男女,都是熟人。一身白衣的是是古月楼,他手中握着折扇,好像正在等候什么人;史红梅呆呆的坐在他身边,换下了一身红衣穿上一件绿色的长衫,史红梅显得楚楚动人,只是她表情呆滞,握着拳头似乎有说不尽的心事。

郑三级闯进客厅中,古月楼一副不屑于顾的样子道:“郑捕头,你终于来了,我等候你多时了。”古月楼说来向来如此,开口闭口恨不得活吞了别人。

郑三级走上前忙着道:“现在官府看得太严了,以后恐怕不能按时来和你见面了。”

古月楼仰天哈哈大笑一声,他这一声笑吓得郑三级心里发虚。古月楼停下来道:“那你就让官府来抓我好了,那郑捕头不是又可以立一件大功?”

郑三级无奈道:“古兄弟你这是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害你呢?”古月楼转过身去不理他。郑三级咬牙硬着头皮道:“古兄弟,钱你已经挣得够多了,你要纵横之剑的剑谱我也已经帮你找到了,听我一句劝,这次上边真的动真格的了,差不多就行了,你们还是赶快离开开封为好。”

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古月楼所为,当初他托郑三级办的事情就是寻找纵横之剑的下落;可是纵横之剑的剑谱在江湖当中不过是谣言罢了,古月楼又是怎么知道的?实在令人费解。

古月楼转身走到郑三级身边道:“我是想就此收手,可是有人不让,你也该知道我也是听命行事,我能有什么办法?”

郑三级一听,愣住了问道:“你说的是他?”

古月楼瞅了他一眼道:“不该问的最好别问,你也算是老江湖了,你应该知道知道的越多就会越早掉脑袋。”这话赤裸裸的威胁郑三级,郑三级吓出一身冷汗。古月楼徘徊着道:“江湖势利一天天的做大,对他来说是万万接受不了的事情,我正好借此机会铲除湖势力,免除后顾之忧。”

郑三级道:“现在张不驴和王离都已经开始在查这件事了,以他们的聪明不用多久肯定能查到这,古兄弟,我劝你还是换个地方吧。”

古月楼笑道:“他也来了……”说着哈哈狂笑一声道:“真有趣,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于是对郑三级道:“我听你的,尽快换一个地方。”

郑三级松了口气道:“这就好,古兄弟那我就告辞了。”说完转身走了。

史红梅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其实古月楼做了什么她什么都知道。古月楼一心想成为天下第一所以抢了马跃平祖上的纵横之剑,本想杀人灭口,没想到事情在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他干脆利用这件事情达到目的。那本假的剑谱也是他命人印的,这下子可狠狠的捞了一笔。

史红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古月楼行事不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尽管她知道古月楼一心想做的是天下第一,尽管她知道古月楼对她没有一点感情,可是她还是爱古月楼。感情就是这样,你越得不到就越不肯放手,她不禁落泪。

古月楼见到她落泪,走到她身边弯下腰替她擦去眼泪微笑道:“我的宝贝你这又是怎么了?我做的这一切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你看现在我们有钱了,等把该办完的事情都办完了,我们就找一个世外桃源的地方隐居,这不是你一直的愿望吗?”

史红梅知道他是在骗自己,这样的谎言也能叫她感到开心,毕竟她已经是古月楼的女人,这一辈子注定只能跟着古月楼了。史红梅跪到地上含泪望着他道:“月郎,我不要那些金银财宝,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我真的害怕这样下去你会越陷越深……”

古月楼笑道:“我的小傻瓜,没有金银财宝我怎么给你想要的生活?”说着将史红梅扶起来拉进自己怀里道:“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情很快就结束,我会让你幸福的。”古月楼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口是心非惯了,说谎对于他来说还不是家常便饭顺口就来。

从金纸坊走出来,郑三级又匆匆往回赶,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他这江湖上的老手,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叫他紧张,纵横之剑这件事情太大,稍有不慎就回人头落地。他现在已经是四面楚歌,今后会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一条白影突然落到跟前,郑三级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古月楼,这才安心道:“古兄弟,你吓了我一跳,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郑三级知道纵横之剑的事情如果让张不驴知道了,他吃不了兜着走,如果让王离查出什么端倪来,他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现在只能抱紧古月楼这棵大树才能保住性命。

古月楼一笑道:“刚才有件事情忘和你说。”说话的同时拔剑而出,寒光闪过,一剑从郑三级的脖子上划过。郑三级在江湖中能活到这把年纪,靠的就是行事小心谨慎。古月楼的脸说变就变,他丝毫没有感到古月楼身上的杀气,更是毫无准备,喉咙上留下一道剑痕倒地死了。古月楼手中剑上在滴血,他瞟尸体一眼道:“你可别怪我,我忘了告诉你,这件事情你知道的实在太多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帮我得到剑谱,谢了!”说完转身慢腾腾移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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