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他是恨她的,深深地恨,恨不得把她折磨至死。
羞辱也许是最轻的惩罚。
“还愣着做什么,堂堂丞相千金,难道娇惯的连端茶递水都不会?”洪汝轩一声冷冷哼笑,继续发号着他的施令。
武宁柔心中已然有所预感,洪汝轩的突然到来,岂止是喝茶这么简单的,随即端了红柳已经沏好的香茶递上去。
洪汝轩冷着脸,迟迟未接,扣在椅扶上的手指敲击的声音愈发的没有了节奏,一边的金钏冷哼一声,王爷都发话了,王妃又怎样,自己一直想要当王妃正室,如今被人抢了这位子。
她武宁柔算是个什么东西,哼,她也配!金钏张开媚眼贴到洪汝轩身边,娇声说道,“王爷,她连妾都不如,给王爷递茶也应该跪着才对,这才适合她的身份,明不是吗?”
嘴角勾起邪恶的弯弧,敲击的声音倏地停下,头微微一扬,两道幽灵似的的光扫过来是那样骇人。
“爱妾说的极是,理应如此,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他的眼神愈发阴沉,如若不从,他会给她更深更狠的惩罚。
武宁柔深知,这个男人有权有势,是她这个柔弱的小女子无法抗衡的,淡淡地垂眸,屈身跪下,她清晰地听到飞羽和红竹的讥诮声。
“王爷,请喝茶!”她双手举起了茶杯,毕恭毕敬,眼睫微颤,排排倒影映入眼潭,那是一种美丽,也是一种哀伤。
洪汝轩似是很满意,伸出修长的手去接高高递起的茶碗。
一边的飞羽似乎是看热闹还不过瘾,也依了过来,“王爷,妾身……也有些渴了,不知能不能劳烦姐姐,顺便也为妹妹我斟上一杯。”
洪汝轩没有反驳,似乎是默认了,脸上还有淡淡的讥讽。
武宁柔咬住嘴唇,看洪汝轩那样子,自己若是不给他的爱妾倒水,一定又是一番责备。武宁柔忍住心绪,“不过是顺手而已,姐姐帮妹妹倒一杯便是了。”
溢满香茶的手轻轻递过,只是下一刻,原本来接茶水的小手忽的一躲,便听到哐当一声响,茶碗顺着飞羽的底袍划下,摔在地上,支离破碎,飞羽的绣鞋上也沾了满满一下的茶叶。
金钏和红竹猛得一惊,忽而对视一笑,好戏才刚刚开始。
飞羽马上娇叫一声,小脸立马红了起来,眉头紧皱,“姐姐……”刚叫了一声姐姐,就看见那双眸顷刻间便盈满了泪水,着泪水来的极快又及其到位。任谁看了都会心疼一阵。
飞羽继续娇声嗔道,“姐姐莫不是嫉妒妹妹得宠,故意要烫坏了妹妹么?姐姐,你初入玄王府,飞羽妹妹不曾害你,你怎么能这样……”
绯红的小脸梨花带雨,哭得那叫一个媚中带柔,柔中带娇,看的一干众人心疼不已。洪汝轩浓眉紧蹙,表情极是不悦。
怒吼一声,“这就是你一个王妃应有的态度么?嫉妒本王爷的妾室,想要加害飞羽?”
一直守候在旁边的红柳可是急坏了,紧紧地绞着衣角,一时间不知所措,玄王爷一向性情冷酷,这回小姐——她几乎不敢往下想。
“是臣妾的错,还请玄王爷恕罪。”洪汝轩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故意的,武宁柔低身一拜,还是那样子淡淡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惊慌。
刚才飞羽是故意害她弄泼茶水的,这一切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他们有意害她,她怎会逃得过。
武宁柔深吸一口气,“飞羽妹妹,我不是有意打翻的茶碗,妹妹可烫到哪里?还请妹妹不要见怪。”
“爱妾可烫坏了?”洪汝轩侧头问道。
那一碗香茶原本就凉了许久,怎还会烫,飞羽固然没有事,却还是柔柔弱弱的样子。
“似是没有烫坏,可把妾身给吓了一跳,只是鞋袜都湿了,这可如何是好。”“无妨,爱妾没有烫坏就好。”洪汝轩居然出奇的平静,头微倾看了一眼飞羽被打湿的长靴,墨色的长发带着冷冽的清香闯入武宁柔的鼻间,他如此的好脸色,接下来恐怕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直觉告诉武宁柔,这个男人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既然是你的错,你只要为本王爱妾飞羽换上干净的鞋袜即可。”
音落,候在门口的侍婢已经捧来了干净的鞋和袜递到了武宁柔的面前,武宁柔冷眼看着这一切,要她堂堂一个王妃去为玄王府里最后一个进府的小妾换上鞋袜?
且不说她现在是玄王府里堂堂正正娶进来的王妃,就说她是大周丞相的千金,也万不该受到这般羞辱。他洪汝轩真是把自己看的比下人还下贱。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羞辱她的机会,心里只有冷冷地苦笑,眼里满是淡漠,接了侍婢手里的鞋袜,屈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