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母经过急救,终于没事了,任若飞和白雪守在身边,两个人更是心急如焚,兰儿那边也失去了联络,眼看着新年就到了,家里乱成一团,几个老人都需要照顾,家里几口人唯一可以吃饭的店铺也卖了,这以后该怎样活下去呢?
任若飞走出病房,决定打电话给姜刚,电话拨通了,那头却一直不接。
姜刚看着电话,知道是任若飞的,可就是不想接。
姜刚和雨诺商量了一番,决定回国看看,躲避记者的追踪。
白雪安慰着舅母:“兰儿没事了,说等忙完这一阵子,就回来。”
兰儿的母亲点着头,说:“雪啊,让你们跟着担心了,害你们卖了店铺,这以后我们该怎样生存啊!是我们拖累大家了。”
任若飞走了进来,听到舅母这样说话,安慰道:“舅母,我们是一家人,以后我们想办法,把店铺买回来,你要好好养病,等着兰儿回来。”
兰儿的母亲欣慰的点着头,这时任父任母走了进来,笑着说:“我们来接你,我们回家吧!”
兰儿的母亲出院后,任若飞心里忐忑不安,白雪的心中更是七上八下,真想去趟美国,兰儿怎么就一点消息也没有呢?两个人正在闷闷不乐,孩子放学回来了,闹着打开电视,看动画片,可是电视里传出一个这样的报道:“在美国某地发生了一场火灾,一个中国女子叫兰儿,不幸去世。”
白雪和任若飞怔在那里,赶紧夺过孩子手里的遥控器,把声音缩小,紧张的看着死难者的相片,他们真的不相信相片是兰儿,怎么也不肯相信,他们仔细端详着相片,果然就是兰儿。
孩子在一边闹着,抢过遥控器,看起了动画片。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白雪一个箭步跑到了报箱,把今天的报纸藏了起来。
任若飞把客厅里的电视拔掉了插头,两个人坐在卧室里,白雪靠着任若飞哭了。
这可怎么办?白雪哭着说。
任若飞使劲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说:“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不是我气走她,她也不会有这样的不幸,罪过是我犯下的,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吧!”
不要这样说了,我们想办法,瞒着舅母,别让她老人家知道了,否则舅母的心脏病范起来,我们就更对不起兰儿了,白雪对任若飞说。
这时任父任母提着菜篮子回来了,任父好奇的问看动画片的孙子:“宝贝孙子,你看见爷爷的报纸了吗?”
孩子坐在爷爷的大腿上,摸着爷爷的胡须说:“爷爷,刚才在电视里,我看见兰儿小姨的相片了,电视里发生了火灾,死了很多人的。”
任母听到孩子这样说,看着任父,两个人心里有点慌,任父按了一下大厅里的电视开关,电视居然没有打开,是怎么回事?急的喊白雪,白雪和任若飞听到父亲的呼唤,两个人于是把情绪稳定了一下,走了出来。
爸,你回来了。
雪啊,电视坏了,不出人了,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啊。
赶明天我去修理,你去看看舅母吧,兰儿对爸爸说。
对了,今天的报纸呢?还没送来吗?
也许是因为别的事耽误了吧?白雪接着回答。
电视里的动画片吵得很,任若飞把电视关了,孩子哭闹着,兰儿的母亲哄着他进了屋子,拿出彩纸,教他剪窗花。
孩子就是顽皮,一不小心把桌子上兰儿的相片摔在地上,兰儿的母亲捡起女儿的相片,这时孩子也凑过来看,孩子端详着相片说:“姥姥,刚才在电视里我也看到小姨了,那里发生了火灾,大火烧死了很多人呢。”
任若飞在门口听到孩子的话,急的扔掉了拐杖,一个箭步揪住孩子,打了孩子屁股一下。
孩子委屈的哭着,兰儿的母亲把孩子搂在怀里,训斥着他:“你怎么了?干嘛打孩子?”
任若飞站在那里说:“小孩胡说八道,您别在意,兰儿-在-在-美国挺好的,听说-很忙的。”
任若飞说着,嘴里磕磕巴巴的,有点不自然,兰儿的母亲看了他一眼,哄孩子去了。
任长出了一口气,刚要走,却发现任父怔怔地看着他,眼神怪异,这时兰儿的母亲领着孩子也回过头来看着他,任若飞看他们的样子,就问:“你们看着我干嘛?啊?我长角了吗?”
儿子,你长脚了,你看你真的长脚了,任父高兴的说。
是啊,若飞你过来,兰儿的母亲也笑着说。
任若飞走了过去,脑海里一个幻灯片闪过,他会走了,他真的像父亲说的,他长脚了,他高兴地跳了起来,喊着:“我可以走路了,我可以走路了。”
任若飞再一次跳起来,却没再站起来,跌倒在地上,吓坏了任父.
任若飞一脸紧张的样子看着他们,然后慢慢的站起来,走到父亲面前,抱住了父亲,大家才松了一口气,任父捶着儿子的后背,眼里含着泪花说:“儿子,你的腿好了,你真的好了。”
是啊,爸爸,我可以走路了,我可以走路了。
白雪和任母听到任若飞的叫声,好奇地走了出来,
任若飞对他们说:“你们站在那里,等我。”
只见任若飞一步,两步,象个学步的儿童,走到了母女近前。
一家人流着喜悦的泪水,笑着。
曹雪芹骑着单车,一直在大街小巷流连忘返,期盼着无意之中得惊喜,兰儿的身影好像从此真的消失了,每每想到兰儿,心里都会起伏不定,两个人虽然相处不长,但是感觉却像相识了好多年的朋友,也会有隐痛和怜惜。他进了一家小餐馆,小餐馆的电视播放着新闻,这样一场火灾,造成很多人不幸丧命,新闻一直这样播放着,一个让他敏感的名字刺进他的脑海,掀起滔滔海浪,发出隆隆的响声,他震惊了,他不能呼吸了,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视里的相片,他的脑海里闪现着兰儿悲惨的状况,他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老天爷真的是弄人无数,怎么就不能饶恕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子呢?他做错了什么?泪水沿着铮铮男儿汉的眼角,不由流淌了下来,谁说男儿的心不柔情似水呢?谁说善良和真诚不会打动一个人的心呢?
曹雪芹在老板的安慰下,走了下来,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然后脑海里闪现了一个念头,他要亲眼看到兰儿的尸体,否则不会相信这是真的,于是他决定确认一下。
姜刚拿着行李刚要下楼,雨诺打来电话催促,当他放下电话的时候,桌子上的报纸在他的手里颤动着,他仔细的翻看着,他噗通一下坐在沙发上,报纸扑簌簌掉在地上,犹如一块大石头,砸在了他的脚上,他的心上,他发呆的坐着,他的脑海里涌现兰儿和他在一起的情景,他对她并无恨意,只是延续了上一辈的恩怨,所有的不幸让他的心不能平静,当他的心上下揣摩的时候,电话又响了,他收回恍惚的神情,接了电话,雨诺又来催了,他的声音有点发颤,雨诺似乎也知道了兰儿的事,雨诺放下电话,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雨诺做在姜刚的身边,她扶正他,面对面地坐着,她说:“姜刚,你看着我,你不要胡思乱想,这是他们家的报应,他们罪有应得。你想想阿姨,他每天承受着精神的刺激,他所遭受的痛苦,理应偿还,可是还不够。”
她扶起姜刚,两个人上了车,车子在前行的路上颠簸着,摇动着每一个人的命运和灵魂。
曹雪芹捧着兰儿的衣物,看了一下身份证和护照,果然是兰儿的,他颤颤巍巍的掀开兰儿的蒙头布,面部以全非,他在警务人员的陪同下,办好了认领手续,捧着兰儿的骨灰,心里如刀搅。他请了假,他要带兰儿回家,回到亲人的身边,回到故土。
白雪和任若飞商量好了,瞒着家里人,说是去看腿,要去几天,安排好了家里的事,决定去看看火灾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两个人一定要把兰儿带回家。
第二天,两个人带着行李,刚要出门,就听到院子里有人问:“请问有人吗?"
任父和任母走了出来,二老看了看眼前的小伙子,一个面部棱角分明,细长的丹凤眼透漏着睿智,只是眉间多了一点忧愁,二老并不觉得熟悉,任父于是问:“请问你找谁?”
这是兰儿的家吧?小伙子又问。
二老相对看了看,点点头说:“是啊!”
小伙子把怀里抱着的盒子,捧在二老的面前声音嘶哑的说:“兰儿回家了,兰儿你终于回家了。”
二老一怔,任母差点倒在地上,任父扶住了她,问:“这是?这是什么?什么叫兰儿回家了?
曹把所有的经过一一道来,任父任母不敢相信,心好像碎了,这时任若飞和白雪也走了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切,任母问白雪:“你们知道吗?这是真的吗?任若飞抱着母亲,母亲感觉到了,她的腿软了下去。当他们都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的时候,兰儿的母亲拿着报纸站在门口,她表情冰冷,眼睛无神,还没等大家说话,就晕倒了过去。
原来兰儿的母亲每天都会打扫房间,当她倒垃圾的时候,在垃圾桶里找到了那天的报纸,她有点疑惑的捡了起来,嘴里还唠叨着,这孩子太淘气了,怎会把报纸扔在这里,于是拿着报纸去找任父,结果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
一家人被这个消息打倒了,任母捧着女儿的骨灰,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流泪,就那样安静的抚摸着。
兰儿的礼堂设在家里的大厅中,亲情朋友都来拜祭,安慰着兰儿的母亲,姜刚和雨诺下了车,戴着墨镜走了进来,任若飞一眼就认出她,竟然和姜刚在一起,他的怒火熊熊燃起,一把揪住了姜刚的衣领,怒吼着:“还我兰儿,还我兰儿。”雨诺气呼呼的推开了他,白雪扶起任若飞,然后面容冷峻的说:“请你们回去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雨诺在整个大厅里环视了一圈,然后冷笑道:“你们还有这样安稳的住处,等着瞧吧,我们会让你们流浪街头的。”
这时白雪的母亲拿着扫帚,追了出来,两个人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兰儿的母亲也出来了,揪住姜刚的胳膊哭着问:“你为什么那样做,为了什么?"
姜刚看着老人泪流满面,内心纠结的很,任他摇动着自己,并没有出声,雨诺一把推倒了兰儿的母亲,任若飞气呼呼的喊着:“你混蛋,”刚要闯了上去,被白雪抱住了腰。
雨诺对倒在地上的老人横眉立目的说:“你太健忘了吧?三十年前,那个叫心俞的女人,不记得了吗?”兰儿的母亲一听,仔细的打量了他们一翻,然后指着他们问:“你们?”
雨诺拉着姜刚上了车,并没有理会她。
任母扶起她,姐妹俩重复着心俞的名字,心里百感交集,互相看着,难以理解这和三十年前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