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正看向我,“你到外面后,看到那些木客别紧张,他们的气势挺吓人!”说完,他念咒施法,一手抓紧一人,“起!”眼前一晃,我和孙医生被带到外面。
眼前,黑压压木客比肩接踵一直向坡下延伸,像一块黑色方阵。心里发麻,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细看。红木客领头,叔父站在他身旁。
原来叔父给他们当了人质。
看身形,别的木客明显比红木客小一圈。他们离祭台五六米远,在祭台前形成一道线,仿佛不敢越雷池一步。估计这祭台是专门为他们设计的:施上法,让他们不能接近。否则凭红木客的狡诈,肯定会让他的千军万马把祭台铁桶般围死。红木客经过两千多年修炼,功力精进,也许能独自登台,但还是碰不了青铜剑。
孙正一遍遍施展地遁,不一会,把所有人带了出来,累得气喘吁吁,弯下腰大口喘气。大伙见眼前这景象,紧紧贴一起,缩成一团,不敢吭声。
“干爹呢?”郑刚问孙正,又转头看向孙医生和我,似乎觉察到什么。
“刚才被石头砸死了。”孙正淡淡说。
郑刚和身边几人一惊,睁大眼,对着孙正合不拢嘴。
“不对,我刚才好像听到一声枪响。”郑刚皱起眉,盯着孙正,又看向我。
“是我烦燥乱开的,没必要骗你。”孙正迎着他目光,斩钉截铁说。
他们几人垂下头。
“走吧!”孙正吆喝一声,大伙一起朝前走,经过祭台,来到红木客附近。心里直发毛,一遍遍起鸡皮疙瘩,不敢靠得近,有的垂下目光,不敢正视。红木客也感到这点,瞧着我们,嘴角轻蔑一笑,一副胜利者姿态。他身后的木客看着我们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目光炯炯骇人,像一双双贼眼,透出慑人的邪气。
他们是由干尸复活的,也许根本不是正常动物。据《阅微草堂笔记》记载,清初苗人中一直流传此咒,只是咒语演变成“东池王母瑶,西池王母瑶”,由熟肉复生的动物不仅能在人腹内活动,还咬噬人的脏腑,害人更甚。后来康熙平定三藩之乱,有术士想以此咒加害康熙,被识破。结局可想而知,苗人一派遭灭门剪伐,复生咒失传。叔父只叫孙正念最后一句,能管用吗?
“血!”红木客冲叔父讲。
“都把鬼血掏出来,给他!”叔父看着我们下命令。
麻利打开背包,一个个掏出鬼血,由孙正递给红木客。红木客看着鬼血,满意地点点头。二强那瓶被他抢去了,破“炽火局”用去六瓶,现在只剩十三瓶,在他脚下一顺排开。
不知叔父和他是怎么谈判的。
大不了一死。
红木客的心思真是缜密,有叔父作人质还不放心,鬼血才是他的定心丸。
“把笔砚和黄裱纸拿来。”叔父对郑刚讲。郑刚立即把东西递来,叔父接到手,从地上拿起一瓶鬼血,倒进砚台,把笔和纸交给红木客,“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让我们中一人先出去。”叔父盯着他讲。
红木客点点头,拿起笔,飞速画符。
“何琳,过来。”叔父朝她招手。
何琳苍白着脸,颤颤巍巍,挪到叔父旁,脖子缩得不能再低,不敢抬头。叔父接过符,一看,“原来是鬼隐符、五鬼搬运符!”把符交给何琳,“别怕,你过会就能出去。”
何琳一喜,微微抬起头,把符装进口袋,依旧不敢细看。
红木客仰头挺胸,目视前方,一副高傲模样,仿佛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握住剑柄,念咒:灵山有赦,点发神兵,内含四象,外应五行……”
操,果然是浑天咒,还是搬运法!早知道是这个,我们在那座祭台上就能出去!
何琳听完,立即转身朝祭台快步走、小跑。
空气仿佛哄哄作响,一切静止。昏黄光下,何琳是全世界唯一活物,拖着长长黑影,抖抖索索,到祭台边,登上祭台,到案桌旁。
她一转身,看向我们,一张脸木刻一般。
转过头,伸手握住剑柄,“灵山有赦,点发神兵……”
心骤然急跳,胸口憋闷,压紧全身,每片皮肤绷紧。何琳像尊雕像,昏暗不清,又直戳戳突兀逼人。似乎眨一下眼,何琳不见了。
祭台空空。
心头一惊,大伙互看几眼,惊讶无比。
红木客不屑地一笑,瞧我们一眼,看向叔父,“遵守承诺!”
看来红木客的承诺是带我们出去,叔父怕他耍诈,要他验证一次。他俩的协定,应该是大家都出去。
“孙正!”叔父突然冲孙正一声喊。
孙正撒腿狂奔,一道风似奔上祭台,猛然握住剑柄,“东方王母桃,西方王母桃!”冲底下一声狂吼。
静悄悄。
黑压压木客纹丝不动,千军万马气势威严,丝毫不改。
完了!
红木客仰头狂笑,“知道你们有诈,竟耍此等伎俩,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