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你在哪儿啊?陶笙她晕倒了。”电话那头传来翠花着急的声音。
“你们现在在哪?”白露有些意外,陶笙体格那么强健的人怎么会突然晕倒。
“在家。我已经打了120,在等救护车来。”
“我马上回来。”白露挂了电话,穿上外套,和冉正解释了一下,就往家里跑。
救护车来得很快,白露和翠花陪同着陶笙进了最近的第一人民医院,经过医生的检查之后,帮她进行了洗胃。
“她服用了大量的艾司唑仑。等她醒后,我建议你们和她好好沟通下,有必要的话,最好做一个精神鉴定。”
“好,谢谢医生。”她们两个面面相觑,陶笙这么开朗的一个人怎么会服用安眠药?望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她,也许只有等她醒过来才能知晓了。
“翠花,你先回去睡吧,这里我守着。”
“我今天没事,你不是说签约了吗?肯定会忙的,你回去休息吧。”
“我的第一个通告在上午8点,你提前半小时来就可以了。不然你明天一天肯定吃不消,听我的。”
“可你守一夜再去工作太辛苦了,我再这趴会没问题的,陶笙一醒我就给你发消息。”
“我想回家。”就在白露和翠花两人小声商量的时候,闭着眼的陶笙轻微地眨动了下眼睑,像是一双弱不禁风的蝴蝶翅膀的挥动,将她美丽又灿烂的眼睛打开了。
“你刚洗了胃,医生说还需要留院观察一天,我们明天再回家好吗。”白露轻声细语地说道。
“我是被人下药的,景行,带我回家。”
聪明如白露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意思:“你要拿什么东西,我回家去给你取。”
“不,这件事你不能插手。”陶笙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用乞求地眼神望着她。
“好,但你也要答应我,一定以自己的身体为先。”
陶笙在听到白露答应后,释然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心中不由一酸。她可爱的朋友,做战地记者时,她就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了。
白露向医生说明了情况,在记下医嘱之后,回到了病床前。翠花去结清了医药费,很快地也回来了。她们两人扶着陶笙坐上出租车回到了家。
没料到,家门口已经有两个体型健硕的男人等候在门外。
“我很快出来。”陶笙对他们说到。
“你要走?”进了门以后,翠花惊讶地问道。
“是。”陶笙捂着肚子,在房间里收拾自己的东西。翠花一看她那额头流汗的模样,恨不得拦着她让她躺下休息,但又想起今天凌晨她躺在家里昏迷不醒的样子。鉴于她工作的特殊性,送她走总比呆在这里安全,于是也前前后后忙活起来。
不一会儿,陶笙的东西都被整理好了。自己前天才去机场接的她,今天就要送她走,白露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陶笙起身抱了抱翠花,又张开手臂想要拥抱景行,但停顿了一下,就放下了。她从脖子上取下自己的身份牌,交给景行:“如果我一个星期后还没有和你联系,把这个交给他。”
“你?”这身份牌代表的是什么意思,白露清楚,想必Leo更清楚。
“我不该为仇恨而放弃自己的爱情。”陶笙凝望着大厅中光亮的灯,苦笑道:“可我终究是回不去了。”说完,陶笙提起行李,就要出门。
白露把手上一直捏着的医嘱折好放进她的大衣口袋,叮嘱了句:“记得你答应我的。”
陶笙眼眶红了红,道了一句再见,就跟着那两个保镖似的大个子走了。
“景行,我总感觉不安。”翠花数着电梯上的数字,一层一层地减少,好像都是陶笙在和她们告别。
“别多想了,她可是陶笙呢。”就算陶笙不看重她自己的生命,在国内她的母亲也一定会安排了人保护她的,白露安慰着自己,只要还在北市,她与陶笙总会有再见的一天。
关上了灯,白露躺进了被窝,却再也睡不着了。今天,赵涉被杀,苏慕晴死了,陶笙昏迷后离开了,这一桩桩的是扰得她难以入眠。原本她只想找到赵涉,既能还苏慕晴一个人情,又能调查出当年车祸发生时叶雀在在哪里。可没想她一得到具体位置,他们俩就先后死了。白露想到这,不由地扯了扯被角,把自己埋进了厚实的羽绒被中。
当白露醒来时,天蒙蒙亮,时钟显示还在6:35分。她起来穿好运动服,下去跑步,刚拐到河道旁的景观路上,就看到柯基兴奋地冲到自己的身边,不远处是冉正双手插袋,在等她。
“昨天……”昨晚她走得匆忙,他是不是很担心自己,才在这里等着?
“昨天忘记放小白,一早它就来敲我房门了。”冉正说着,在白露眼角那一片淡淡的青晕中扫过。
哦,是这样啊。白露揉了揉脑袋,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了。她侧过身看了一眼望不到头的景观路,有一层丝状般的薄雾:“那我先跑步了,今天还要一起吃早饭吗?”
“既然是女朋友的邀请,我怎么能拒绝。”冉正眼中露出浅浅的笑,摸了摸柯基的头,“我们回家等你。”
我只是询问一下,白露暗暗腹诽,不会做早饭怎么办?她慢慢地跑步前行,等到半小时以后,她在回程的途中,点了两个早饭的外卖送到冉正家,就回家换衣服化妆了。
刚走进冉正的家门换上拖鞋,外卖电话就到了。冉正开门提着两袋温热的早餐进来,望向正在餐桌前摆筷子的白露,说了句:“最近要忙了,可能有段时间不能陪你一起吃饭。”
“那正好,我昨天和谢希桐签了约,估计也会忙起来。”白露接过袋子,把里面的汤面分成两份,又夹了三个生煎包放在冉正的碟子上。
“他们家的面分量又多又足,我每次去吃都吃不完,辛苦男朋友帮我分担了。”
“恩。”冉正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恩?他是生气了吗?白露瞥了他一眼,谢希桐啊,那可是多少人想要签都签不到的经纪人,她还期待看见他惊讶的表情,没想到是这样的波澜不惊。
一个生煎下肚,冉正挑着面里的葱:“签了几年?”
“两年。”白露老老实实的回答,依照她对他的观察,冉正现在是非常不高兴了。
挑葱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又把葱放在的一旁的小碟里。幽幽地呼出一口长气后,冉正毫无声调起伏地说了句:“先斩后奏这招,你倒是用得灵活。”
“我保证,以后有事先和你商量。”白露竖起一双筷子,嚼完了嘴里面,诚恳地说道。
“那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事要和我坦白?”把葱都挑完,冉正放下了筷子,看着她。
他那么郑重的神色,让白露心里泛了嘀咕,她埋头默默地吃完了两个生煎,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我要是说了,你不准发脾气。”
难道在她心里自己脾气那么不好?冉正搓了搓食指,应了声好。
就在白露不停地给自己做思想准备,打算开口之际,冉正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白露瞥了一眼,那号码竟然是Leo的!她夹起一筷面心不在焉地吃着,耳朵却对冉正说出来的英语进行本能的翻译。只可惜冉正的话都很简单,听了一会儿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
等他挂了电话,白露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却似气球泄了气,也许自己应该等事情真相大白之时才告诉他,如今说出来,没有什么帮助,反而更会让他担心。
“说吧。”冉正放下手机,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等她承认已经等了许久,小白。两年多来,他不顾一切打拼事业,直到发现她还活着的这一事实,毅然把公司交给了信赖的伙伴,从事了制片工作。他多少次想走到她的面前问问她,为什么不回来找他。在飞往多伦多后亲眼看见她与董谈时亲昵地说笑,他对着夜幕静静坐了一晚,心里却说服不了自己。
白露突然起身,对着冉正的唇亲了下去,他的唇薄而莹润,她都有些舍不得离开,那心撞如雷击般的律动让她的神经活动都暂停了好几秒。
我在干什么?白露的脑子一瞬间短路了,怎么办,赶紧想个说辞!自己一望见他那双眼就沦陷了?不行不行,听见他温柔的声音就沉溺了?天哪,为什么自己会忽然做出这种举动!她在反应过来以后,搜地向后退了两步,脚踝不知道被什么勾了一下,整个人都往下倾倒。
就在她闭眼准备摔个跟头时,腰间一股强壮的力量抑制了她向下倒伏的势头,白露眯着眼睁开一看,冉正早已站在她身侧,抱住了她。
“看来这件事非同小可,女朋友都打算先给我消消火了。”
听他这揶揄的口气,白露的脸蹭地就似火烧般着了起来,这人,怎么就是忘不了消火呢?
“我……我今天要和男模拍摄,希望你以后看到能够理解。”
“这是你的工作,我为什么不理解你。”冉正摸了摸她的头,起身穿好了大衣,“我有事要先出去,待会工作完了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接你。”
“好。”白露望着冉正走到玄关,为什么觉得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呢?她拍了拍脸,收拾好了碗筷,给阳台上的柯基放好了狗粮,也出门了。
当灯光打在白露洁白无瑕的脸庞上,她从地铁上走了下来,轻轻扬了扬嘴角。场记打板完成,李庭导演喊了一声:“OK,非常棒!”
“来。”谢希桐走到白露身边,叮嘱道:“李导是国内著名的广告导演,曾为无数国际顶尖品牌掌机拍摄,这次请到他来也是花了不少功夫。你能得到他的赞赏是一个很好地开始。”
“我明白了。”白露受教,其实以她原先的资源,哪能接到那么好的代言,甚至是让李导来为自己拍摄,谢希桐在这行的人脉,深得令她不自觉地产生一种敬畏感。
和李导一阵寒暄以后,谢希桐就带着白露赶往下一个通告地点,这时已经是下午1点半左右了,助理小石已经买好了午餐。白露在保姆车上随意吃了点,过会还要和男模拍杂志,不能吃得太饱。
她翻看着《Vogue》过去一季的杂志,从他们的文案来看,这一季打算用落叶之恋来做主题,据说和她一起拍照的男模是在业内鼎鼎有名的丁郴,过会自己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什么?他临时有事不来了?”在化妆间,谢希桐对着匆匆跑过来的一个助理说道。
透过发亮的玻璃,白露的视线停留在谢希桐微皱的眉上,估计这拍摄是够呛了。只见她拿起电话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在别人打电话,等白露的妆全部化完,发型弄好,她走到白露的身边,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透过化妆镜看着里面精致的她。
“谢姨,别生气,没事的。”不能和丁郴合作,意味着她可能就不参加Vogue拍摄。虽然心头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她相信机会总会有的,总有一天她能独占封面!
傻瓜,还来担心自己。谢希桐的眼中渐渐流露出暖意,她坐在徐景行一旁的椅子上:“一切都有你谢姨,你就安心等着吧。”
白露跟着助理出去拍照片了,等换了一套衣服出来拍摄第二组时,她竟然在门口看到了梁更生——大银幕中的神演技,一个她从前只能遥遥崇拜的偶像。
“发什么呆呢!赶紧去和梁影帝去拍照吧。”谢姨在后头推了她一步,声音听起来轻柔温婉。
他,就是今天和自己拍摄的男主角啊!白露的手心不知在什么时候起了一层细密的汗,原本和丁郴演个情侣,她觉得自己还能Hold住,现在直接和梁更生对视,犹如把一个手榴弹换成了氢弹,感觉要被秒得连渣都不剩了。白露一边走,一边鼓励自己,他可是梁更生啊,有多少人都没有机会和他一起拍摄,自己如此幸运,又怎么能露怯呢,加油,白露,你可以的!
“接着。”当白露走到梁更生身边打招呼时,他手握成拳要递给她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