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当向前进变成Gino,当向前进不再穿真维斯的打折T恤,而是换成几万美金的西装,当跟向前进同龄的男人们开始感叹家庭虽然温暖,但艳遇让男人更年轻自信,而季芸芸依旧仅仅因为食物不合口味,丝毫不给面子的甩脸走人时,很多人都会在心里默默同情匆匆跟在季芸芸后面的向前进。
季芸芸一辈子都没收获过什么赞美,她的名字通常和任性,懒惰,嚣张,跋扈,暴力,得理不饶人等等联系在一起,但她很漂亮,所以谈到她,很多人都会说这是一个除了漂亮以外一无是处,但走运嫁了个好男人的女人。
季芸芸从来没有对向前进说过【我爱你】,通常向前进说【我爱你】的时候,季芸芸最多哼哼一声表示知道了,但如果赶上她在涂指甲油,敷面膜,或者是修眉之类的时候,连哼哼一声都没有。
但向前进始终认为,遇见季芸芸是他人生里最幸运,也最浪漫的一件事情。但如果要说他人生里做过什么不经大脑的蠢事,向前进可能首先想到的就是那次把季芸芸叫到KTV。
其实向前进给季芸芸打电话的时候就知道,什么所谓的同学想见都是借口,实际上就是他想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季芸芸是那种带在身边,男人很有面子的女人。而那天季芸芸确实给足了向前进面子,虽然一直表现的不怎么热情,也没怎么搭理人,但向前进借酒装疯靠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也没有推开,并且后面向前进输牌后的罚酒都是她喝的。这让向前进第二天早上从季芸芸床上醒来的时候回想回想后觉得季芸芸其实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不喜欢他。
然后,等到向前进屁颠屁颠的从外面拎着一碗米粉回来,推开门,他看到了高聪。
这是向前进第一次见到高聪,所以他还不知道高聪叫高聪,不知道这个人吃喝嫖赌,无所不能,不知道这个人是邻市的一个王八蛋公子哥,但第一眼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向前进就很讨厌他。
其实高聪长得并不差,至少五官端正,还有那么一点点小帅,穿着一件花衬衫,跷着腿坐在沙发里,听到向前进开门进来,回头看了向前进一眼,然后用夹着烟的食指和中指指着向前进,呵呵笑着对季芸芸说:“芸芸,你要玩我陪你啊,找这么个货色,你也不觉得丢人?!……”
季芸芸显得有些不耐烦,她没等高聪把话说完,就口气很不好的呛回去了,她甚至懒得看高聪一眼,皱眉看着窗外某一点,她说:“关你屁事!滚!”
高聪听了并不生气,嬉皮笑脸的还想说什么,但他什么都来不及说,季芸芸随手拿了边几上一个花瓶就朝他摔了过去,因为距离太近,高聪想躲没躲开,没砸了个正着,一声怪叫后,花瓶滚到地上,摔成碎片,原本插在里面的玫瑰花散落了一地,水将地毯浸湿了一大片。
最终高聪还是走了,在从向前进边上经过的时候,他咧嘴笑着用那种非常鄙视的眼神看了向前进一眼,以至于向前进差点没把手里的米粉摔他脸上去。而他还没忘了说一句:“芸芸,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高聪一只脚还没完全迈出门,向前进就迫不及待的把门关上了,问季芸芸:“他是谁。”
季芸芸说:“一个王八蛋。”
向前进还想问什么,季芸芸却显然不想多说,完全不搭理他。而向前进不能忽略的是这个王八蛋喊的是季芸芸的本名,而不是李琳,所以他锲而不舍的问:“你不会跟那个王八蛋走吧?”
季芸芸说:“就他这种货色,姐丢不起这个人!”
这句话表示,虽然那个王八蛋觉得向前进这个货色很差,但在季芸芸的心里,那个王八蛋不如向前进,于是向前进听了这句话在心里又偷偷雀跃了很久。
但是,向前进也没能雀跃太久,因为三天后的半夜,这个王八蛋带着一伙脸上写着【我是流氓,我是无赖】的人闯进了季芸芸的家,醉醺醺的对季芸芸说:“芸芸姐,晚上呆家里多没意思,跟哥几个找个好地方乐呵去?”
按照向前进以为的,接下来季芸芸会把这伙人给踹飞了,但季芸芸什么都没说,就真的作势要跟他们走了,相反伸手拉住季芸芸的向前进被她一甩手,摔到了地上。
等到向前进从地上爬起来,门已经被季芸芸从外面反锁上了。趴在窗口,他看见楼下一队跑车乌拉拉的开走了,季芸芸坐在高聪的车上,高聪在车子发动前还在季芸芸的脸上亲了一口。
直到很多年后,这个画面都深深的刻在向前进的脑子里。他记得那是他认识季芸芸后,季芸芸第一次没有花上一个小时上妆就出门;他记得那天季芸芸穿着一条他很喜欢的浅黄色裙子;他记得他像****一样扒着窗户对着楼下大喊季芸芸的名字,回应他的是一群醉鬼的哈哈大笑;他记得他一个晚上没睡,等着季芸芸回来,但季芸芸始终没有回来,后来他打电话给物业,让物业找人撬锁,他才出门。
后来,他知道这个被季芸芸称为王八蛋的男人叫高聪,季芸芸离家出走的第二天,高聪就从她家人的手里拿到了她的照片,只不过当时高聪没放在心上,但那天季芸芸去KTV的时候正好被高聪撞上了,按道理说高聪找到季芸芸了应该马上通知季家,但高聪这人一向是用小JJ思考问题,在高聪看来,通知季家了,季芸芸就要回澜港,他能有什么好处?!怎么也得他尝到点甜头再说。所以第二天他就找上了季芸芸的门。
其实高聪一出现,季芸芸就知道他想干嘛,但季芸芸以为他应该没胆子真干嘛,毕竟她是季芸芸,又不是夜总会的小姐,而原本也就跟季芸芸想的一样,高聪没想着对季芸芸犯浑,可谁让他喝多了呢?!
所以有些悲剧是注定的,第二天凌晨,当高聪的一伙狐朋狗友面上惶恐,心里实则偷笑的把季尧和雷子带到高聪房间的门口,看着门被季尧一脚踹开时,高聪一身是血,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最终这伙狐朋狗友手忙脚乱的把高聪送到了医院,保住了一条命,但从此【下半身】生活不能自理了。
当然,这引起了一系列的麻烦,而等到向前进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后了。这件事发生后第三天,范凯给了他一张据说是季芸芸给他买的机票,让他提前飞去了美国。等他推着一车的行李他踏上美国的土地后一刻钟,一个白裤子,白衬衫,白西装的男人就好像已经认识他很多年一样,一把拍上他的肩,把一张有季芸芸的大合照递到他的面前,满面春风的对他说:“向前进是吧?我是陈青杨,季芸芸让我来接你的。”
这个叫陈青杨的男人把他带去了Y大附近的小公寓,问他:“知道你要来,我特地买了间大点的,你不介意分担点房租给我还贷款吧?”
当然,好歹陈青杨是季芸芸的朋友,向前进觉得他绝对不能因为这个公寓的房租比学校宿舍贵一点点就说No,何况陈青杨一看就像是人很好的样子,甚至主动帮他整理行李,把衣服都挂到了衣柜里,然后开着那辆崭新的保时捷带他去饭馆,给他接风洗尘。
只是向前进一直没有联系到季芸芸,不管是电话,还是Email,更是没见到人。以至于很长的一段时间,向前进不断的追问陈青杨,有关季芸芸的事,而陈青杨说:“小子,你看出来了吧,我是她派来监视你的,你要好好表现,到时候我帮你说说好话……你懂的。”
向前进懂的。所以向前进对陈青杨几乎是有求必应,惟命是从,他甚至学会了做米粉,更不要说课堂作业,他基本上都是做双份的,谁让陈青杨跟他是一个专业的呢?!
一年后,当向前进再次听到电话里季芸芸的声音时差点就哭了,哪怕季芸芸只说了一句话:“明天下午两点半,到机场接我。”向前进激动的差点把陈青杨抱住了,几乎热泪盈眶的对陈青杨说了一声“谢谢。”
当陈青杨非常大方的把车钥匙给向前进时,向前进觉得陈青杨是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了。所以当季芸芸坐进车子里,皱着眉说:“什么毛病?你居然学鬼佬开始用香水了?”向前进不得不为他最好的朋友争辩一下,他说:“这是陈青杨的车,我觉得这味道也挺好的。”
然而……
“陈青杨的车?你的车呢?!”
“……我没钱买车。”
“你不要告诉我,我送你的车还停在你家楼下,你完全不知道?”
……
“我把钥匙和车牌号丢你夹克口袋里了,你不要说你没带过来,丢在S市了,你总共一件夹克,你没带过来?”
“我带过来了,但没有看见车钥匙。”
……
“我到这边后……是陈青杨帮我收的行李。”
“向前进,你个白痴,你迟早会笨死的,我送你的车给别人开了一年你居然不知道!!!”
……
“陈青杨!!!我给他钱让他给你买车……他!!!”
“其实……boss他人很好的,你别怪他,虽然车一直是他在开,每次去上课他都会开车带我的。”
“他带你上课?你们住一起?你把我买给你的房子租给他了,有收他房租吗?”
……
“有没有收?没有收回头让他补上!然后让他马上搬出去!”
“有收的,有收的。”
“真的?”
“真的!我不骗你。”
“还有,你干嘛叫他boss?”
“他新开了个公司,我在给他帮忙?”
“你给他打工?!!!”
“……就是帮帮忙,大家好朋友嘛。”
“放屁!!!他除了大季,夏凡,小纪和林二,还把谁当过朋友?”
“真的,我们是朋友,真的,不骗你。”
“你迟早会笨死的。”
“芸芸,你一年都不联系我,我想你了,你想我不?”
“向前进,你敢肉麻,我马上把你从车子里丢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