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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登山

人潮如虹,摩肩接踵,路索与暮蝉八人并肩而行,走进大殿。那楚舞正凝眸斜坐于石凳之上,半响后见众人皆至,才款款起身,喊道:“看来你等结组已毕,那便随我一同进山参加测试吧。”

“是,”众人齐声喊道。

楚舞单臂一挥,刹那间直觉一阵地动山摇。

尘土飞扬,眼前那伸入云霄的城墙霍然颤动,从正中央向周围缓慢扩张出一扇三丈巨门。那楚舞挺身而入,众人对视一眼也随之跟了进去。

路索见人数比清晨聚集时明显少了许多,想是畏惧山林险恶临阵而逃了。

这门洞之中昏暗黢黑阴冷潮湿,杜泉急跨一步,掏出火折子为大家照亮,暮蝉娇嗔道:“这个鬼城墙还挺深,走了这么久还未走出。”

杜泉道:“我们现在正穿过玉林书院围墙,再过半刻钟应该便到了。”

路索吃了一惊,道:“这围墙有到底有多厚啊,竟要这么久才能走出?”

杜泉笑道:“玉林书院外围城墙,经过数千年才建造完成,花了数代人的心血与精力。本是为了抵御强敌而建,要问到底有多厚恐怕无人能说得清楚。”

暮蝉身边的凌薇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道:“翰林院不亏成为人族三教之一,其玉林书院的外围城墙便拥有这般规模。真无法想象这世上还有什么强敌能攻入书院。”

“你们快看那两个人。”走在身后的高丽突然喊道。

路索侧目凝视,只见一对男女全身燃起巨型火焰,若无其事的向前走去。滚烫热浪扑面而来,四下无一人敢接近,路索低声道:“那不是之前见到的那对奇怪的男女吗?穿着兽皮,周身纹刻着图腾一般的图案,看来并非我中原人,”低头略一沉吟又道:“此次参选弟子皆身负异禀,之后还要小心为好。”这山洞已被这对男女施展出的火焰照的通如白昼。

又走了一刻钟,忽然一股灵气迎面涌来,直透胸腔。顿觉几日疲倦尽扫,如痴如醉,继而一袭白光跟着照射进来。

楚舞悠悠道:“我们到书院山麓了。”说话间众人加快脚步,鱼贯而出。等众人皆出,随着一阵震动,那洞门缓缓合璧。

翠叠青山,烟霞散彩,千株老柏,万节修篁,真是清幽仙境院,风景胜瑶池。

正在众人欢笑私语时,楚舞喊道:“测试从今日午时开始,三日后结束。妾身在书院静候诸位到来。”语言甫毕,挽起罗袖,轻移莲步腾身而跃,若仙若灵,似月中仙子一般飞天而去。

众人露出爱慕迷恋的神情,久久不能自已。随着一阵喧哗声争相恐后的向山中跑去。

一名矮小青年怯生生的问道:“组长师兄,我们不上山吗?”

那被称作师兄的一脸狡黠男子冷笑一声,道:“山间猛兽凶禽不尽其数,要学会后发先至才能活得长久,让他们先去为我们探探路吧。”

暮蝉听完笑道:“哼,俗话说面有心生,你还真是个阴险小人。”本是说给那男子听,所以话音故意放大。那男子不怒反笑,说道:“姑娘不也存着此番打算吗?”

路索原也是急切上山,但被暮蝉拦下。开始不明就里,现在被那男子说来,才有所了然,暗叹暮蝉心细。

暮蝉轻轻道:“索哥哥,我们不要与这些人为伍,这便上山吧。”拉着路索向山走去,杜泉六人急忙跟了上来。

路索问道:“蝉儿,为何现在又急着上山了?”

暮蝉回眸向身后六人一瞥,嫣然道:“前面那些人上山的时间已然不短,要是等他们闲下来定会设下陷阱,来争夺组员充当分数,这个时候上山刚刚好。”

凌薇骇然道:“抢夺组员?那如何是好。”

暮蝉伸手朝凌薇琼鼻轻轻一刮,笑道:“你又在怕什么?他们抓你们是为了积攒分数,又不会真的伤害你们。你们的目的不也是抵达书院吗?跟谁还不是都一样。”

那凌薇娇声道:“我们就想要和暮蝉姐姐一同进院,才不要同那些人走在一起嘞。”

暮蝉笑道:“就你嘴甜。”

“嗖——”

一个黑影突然从草丛中窜了出来,路索与暮蝉齐身鹊起,纵至六人身前握剑防备。

“两位莫要误会,小可并无恶意。”那来人笑容可掬,挥手上前。

再看这人方口阔脸,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始终荡漾着令人目眩的微笑,让人不由生出好感,路索面色一缓,道:“阁下是何人?拦住我等去路所谓何意?”

暮蝉冷峻道:“想不到刚刚开始登山,就有人来抢人了。”

那来人急道:“姑娘切莫误会,在下姓方名泽,雍州人士。只因前方多有豺狼虎豹,想与几位结伴而行,不知可否?”

那梦梵突然开口道:“所说无凭,谁能证明你所言真假?”

方泽怔了一怔,摇头道:“确实无人能证明在下言语真假。但实不相瞒,方某这次晋选书院弟子已是第二次了,十年前便参加过一次,不过未被选中。若论经验恐怕无人能与小弟相比,不管是地势还是各组间的争斗,有小弟的加入必不会让大家失望。”

杜泉欣喜道:“原来方师兄是第二次参加这等大选,真是失敬了,”转首对路索附耳低声道,“路师兄若是有了方泽的加入必会事半功倍,不如把他带上吧。”

那方泽惨然道:“真是让诸位见笑了,今年若是再无法拜入书院,我的年龄便已超了,再也不会有下次机会了,”语音一顿接着道,“这几座大山在下最是熟悉不过,慢说是三日,普通人便是五日恐怕也难抵达,”想到十年前参加入院大选时,测试题目便是要求五日内走出大山,自己费尽心力连一半都不曾到达。经过十年锻炼,信心勉强一试,不成想今年规矩又变作三日,怎能不心灰意冷。与人组队成了自己唯一的机会,期待哀求的眼神向众人望去。

……

十座大山连绵不绝,犹如一条巨龙横卧俯瞰人间。群山重重,层锋累累,灰蒙蒙的烟雾在山峦间隐隐约约的荡漾着。

群山一角,草丛倒伏,枝叶杂乱。一眼便能看出这里刚刚经历了一番争斗,边上四个人影正怒目相视,彼此对峙着。

其中一持剑青年面目惨白,气喘吁吁,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若路索在此,定会认出此人正是好友叶苒,对面三人均是身披黑色大氅,头戴斗笠,叫人无法分辨其面容。

叶苒提起真气,脚尖骤然向后一点,身子疾射而出,朝着三人之中最为矮小之人刺去。那矮小黑衣人一声讥笑,并未躲闪。而左侧瘦高人影登时侧身跃来,用身子挡在矮小黑衣人身前,“呲溜”一声正刺胸间。

叶苒一招得手却没有露出丝毫喜色,一剑贯穿其胸便是再锋利的宝剑也会让受到一丝阻力,可刺中此人犹如刺空一般,不禁诧异。但自己的眼睛是不会欺骗自己的。

瘦高黑影一声狞笑,斗笠微微抬起,四目对视。叶苒见其头颅竟是一团稻草,双目如灯,面容狰狞,心中大骇。拔剑后跃瞬间跳出十丈开外,而那瘦高黑影并未追赶,斗笠一沉又静身以待。

叶苒双目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响后大喊道:“稻草人?”

……

大山半腰间,一后背棺木阴枭男子正急匆匆的朝前奔走,后面一道士打扮的褐发青年锲而不舍的在后追赶着,那阴枭男子阴笑连连,喝声道:“茅山小道士,小爷不过在茅山杀了几个人练功。你便穷追不舍,从茅山追到这里不嫌累吗?”

那茅山道士冷哼一声,大喊道:“你这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我茅山撒野,若你道爷不知还罢,知道了必要替天行道。”愤声怒吼间腿上功夫却丝毫不慢。

那阴枭男子冷峻道:“你可知道我是谁?师从何处?小心因为你一时胡为,给你引来灭门之祸。”

茅山道士大笑道:“棺材仔,别人不识你道爷却识的。你门中弟子个个恶贯满盈,平日里仗着邪门凶威横行霸道,别人怕你道爷却是不怕。”

棺材仔略一沉吟:清晨组队之时,别人由于惧怕而不愿进我之组。最后跑来一女子,也因见到自己面容吓得疯疯癫癫,最后被人送下山去。没有组员已然失了先机,若是在不抓些人充当分数,恐怕免不了淘汰下场,大喊道:“茅山小道士,难道为了杀我,连这入院大选也要放弃了吗?”

茅山道士笑道:“我本无意拜入书院,若趁着这个机会除掉你这一害,最好不过了。”

棺材仔驻足脚步,心知若不将这道士出去终究是个麻烦,沉声道:“好你个不知好歹的牛鼻子,当真以为洒家怕了你不成?”

茅山道士见其大有一绝生死之意,心中暗喜,喊道:“虽是邪魔但也算你是个好汉。”口中默念一句法绝,挥指化剑朝天一指,背后铜钱剑顿时化为一道金光冲天而起,一个旋转分散开来,犹如暴风骤雨般朝棺材仔打去。

棺材仔冷笑一声,抬腿朝后一踢,那暗红棺材如陀螺一般旋转起来,划出一道弧线挡在身前,那漫天飞来铜钱毫无顾忌的打在其上,如雨打芭蕉般络绎不绝。

“回——”那茅山道士单臂一挥,钳在其上的铜钱有生命一般脱离开来,化为一道宝剑飞入道士手中。

棺材仔身前的棺木按着其口中法绝,缓缓打开。一对八尺冥衣男女从中跳了出来,二人面如蓝靛,发似朱砂,獠牙生于上下,尸气翻滚叫人不寒而栗。

一瞬之间,数百枚钱币又朝冥衣男女打了过来,在其身上如放鞭炮一般,“兵乓”之声不绝入耳,像是那钱币对这两具僵尸极为克制。

……

大山另一侧,又有两人正刀兵相见,打的不亦乐乎。周围聚集了几十人,对二人指指点点,不时发出戏谑之声。从服饰上可依稀分辨出,那相斗二人正是组长级别的弟子,而这周围围观几十人正是普通组员,亦或是并未入组闲散弟子。他们脸上并无丝毫紧张之色,貌似孰胜孰负都无关紧要一般。

片刻后,那尖嘴猴腮青年略胜一筹,一拳打中另一青年命门,将其掼于地下。

从那几十名普通弟子中走出一人,抱拳道:“不知这位师兄如何称呼?”

尖嘴猴腮男子笑道:“在下洛州府秦默,你们好像并不怕我?”

那普通弟子笑道:“书院入院规则再清楚不过。我们这些普通弟子只要能穿过大山,与哪位组长都是一样。组长实力越高,我们入院机会也就越大,”挥手向后面几人略一介绍,接着道,“秦师兄方才击败男子的便是我等之前组长,也怪他学艺不精。哦,对了,秦师兄说是洛州府人士,又姓秦,不会是出自那个大名鼎鼎的秦家吧?”

秦默傲然一笑,道:“正是那个秦家。”

那普通弟子与众人对视一眼,欢喜之情溢于言表。要是能跟在此人身边,便是最后不能拜入玉林书院,结交到秦家人也不枉此行了,欣喜道:“我等愿追随秦师兄以侧犬马。”

“甚好,甚好。”秦默慢慢走了过来,张臂搭在其肩膀之上,那名普通弟子顿觉受宠若惊。刚要组织语言奉迎献媚一番,突觉腹前剧痛,如被大象撞击一般,气血翻滚,经脉尽断。缓缓向腹间望去,只见一支拳头打穿自己小腹,诧异的顺着手臂看去,那支殷红拳头长在秦默手臂之上。双目立时血红,不明就里,身体失去支撑向后倒去。余光隐约见到秦默甩开自己后正凶性大发,挥刀如风将众人砍杀在地,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楠楠道:“为,为什么…?”

秦默众人打杀在地后,从胸间掏出一张洁白布绢,将身上血迹擦拭干净,沉声道:“真是无聊,若不是家里的老头子非要我拜入玉林书院,我才不会来这种鬼地方嘞,”伸出手指向众人粗略一数,低声又道,“算上这些今日以解决了一百八十二人。找个地方先歇息一晚吧,养足精神,明日定要打破今天破的记录不可,咯咯…”嗤笑连连。

在这次入院大选中,像秦默这种以杀人为乐的富家公子恐怕不在少数,对于他们来说能否进入书院并不重要,百无聊赖的生活添一丝乐趣才是重要的。

……

山谷之间。

“顾盼儿,你少在这里逞凶,我兄妹二人也不是好相与的。”一个古铜女子喊道,豹纹兽皮紧紧裹着胸脯,野性十足。脸上画满了符号,耳朵与鼻梁之上插着几十根钢钉,像极了山间野人。身后伫立一青年,肤色相仿,肌肉如铁筑一般。

二人身前的那绝美女子淡然一笑,扭动腰肢倾国倾城,正是女子口中的顾盼儿,凝目道:“你们只要把各自组中女组员交出,我必不会为难你们。距离规定时间还尚早,你们大可再去寻得其他组员。”

那古铜女子冷冷道:“丢失一名本组组员需再找三十名才可,顾姑娘无理请求赎我兄妹不能应允。”向顾盼儿身后一扫,又道,“顾姑娘组员已过百名,何必再来争夺小妹手下这两名组员呢?”

才过半日,顾盼儿凭借武艺已抢掠百名女弟子。自己定下的目标是要成为众弟子之冠,于是一路之上逢女便抢。

“不识抬举。”顾盼儿娇喝一声,伸出兰花指,周围顿时浮现出千万朵姹紫嫣红大小各异的花朵,将其兄妹围在中心。

那古铜男子,身上符印大亮,伴随着一股浩瀚热浪翻滚而出,火势喷射如临火山。

顾盼儿见此人并未借任何外力也未施展任何法术,这火势骤然从起体内发出,旋即顿住身姿,惊声道:“你们是蛮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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