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让红英姐去收苹果卖！一是让她有个事情做，转移一下注意力；二是顺便赚点小钱。”赵志远笑眯眯地回答。
“是这个道理。”赵立国吧嗒着嘴说，“人一忙起来，是能忘记许多事；可是，这收苹果，小远，你确定能赚钱？”
自从刚才生出让梁红英收苹果的念头后，赵志远已经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前世的一些细节，因此，一听老爹这样问，顿时笑了。
“老爹，去年外地人来咱们这里收苹果时，每斤给多少钱？”赵志远笑着问了一句。
“去年……好像是两毛到两毛五吧。”赵立国思索了片刻，给出了一个答案。
靠山乡属于县城以南五个乡之一，当年种苹果树时由于不用占用农田，大家的积极性要比县城北面那些乡镇积极得多；但当苹果成熟后，却是失望不已。
结出的苹果没有街上买来的红富士好看不说，吃起来也是酸得很，再加上原本政府承诺的组织收购的事情不了了之，使村民的热情一下子冷了下来。
“老爹，那你知道咱们这里的苹果在外面能卖多少钱一斤吗？”
“你这娃子，咱们这里这么多苹果，谁还去外面买？我怎么知道多少钱一斤？”赵立国瞪了赵志远一眼说。
赵志远笑了笑，不以为意。正要说话，护士小苏从病房里跑了出来。
“赵志远，你姐醒了，赶快去看看吧。”说着，又对赵立国说，“赵主任，病人已经没事了，挂完水就可以回家了。”
赵立国眉头一皱，嘟囔了一句，大步向病房走去。
“赵志远，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赵主任怎么不太高兴？”长发女子小苏怯怯地看了一眼赵立国的背影，轻声问道。
“呵呵，我老爹喜欢别人叫他村长，不喜欢叫他主任。”
“哦，是这样啊，吓死我了。”小姑娘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说。
病房里，梁红英已经靠着病床坐了起来，正和赵立国说话。
“……叔，您放心吧，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那就好，那就好！”赵立国见赵志远走了进来，“等会让小远和你一起回去，他有话给你说，我就先走了。日他先人，我得去找刘长富说道说道。”说着，赵立国给赵志远使了个眼色，径直走了。
“小远，立国叔这是咋了？”梁红英靠在床头，疑惑地问。
“呵呵，红英姐，难道你想让我老爹给你做思想工作？你还不如让他拿刀去砍人呢！”
“也是。立国叔这性子，换你爸还差不多。”梁红英莞儿一笑，随即问道，“你有话和我说？”
梁红英靠在那里，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红英姐，你想不想找点别的事做？”赵志远让梁红英躺下，然后拉了把椅子，坐在床前，看着她问。
梁红英歪着头，透亮的眸子盯着赵志远，疑惑地说：“什么意思？”
“红英姐，等这学期结束，你代课的事就别做了，咱们另外找事做，你看怎么样？”
梁红英沉默了。
赵家湾小学的生源，基本都是赵家湾以及附近几个自然村，学生家长自然都认识她，虽然大家表面上都不说什么，但有时候看她的眼光，分明有着丰富的内涵。
过了好久，梁红英弥散的视线重新汇聚在赵志远脸上，轻声问道：“小远，我的事情你也知道，不教书，我能做什么呢？”
赵志远看着梁红英的神态，轻轻握住有些冰凉的小手，怜惜地说：“红英姐，你也太小看自己了！你可是在燕京大学读了将近四年书，谁敢小看你？”
“你姐就敢小看我！”或许是今天的变故让梁红英一时之间无所适从，此刻的她，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冷清，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女孩，樱唇微翘，声音清脆而轻柔。
“哎呀，红英姐，咱们能不能别和我姐比？她那是妖孽！咱们都是凡人！你说是不？”说起姐姐赵志姝，赵志远也是满脸郁闷。
“咯咯……”看赵志远郁闷的样子，梁红英展颜一笑，“好了好了，不说你姐了，她确实妖孽，咱们都比不了。不过，小远你的眼光还不错，知道你红英姐的厉害！说说吧，想让我干啥？”
“红英姐，你了解现在市场上苹果的行情吗？”见梁红英似乎已经忘记了下午的事，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赵志远就正色道。
“苹果？不太了解，你说说。”梁红英收起笑容，却任凭小手握在赵志远手里，静静地看着赵志远。
“好吧，我给你说说。”
“现在市场上的苹果主要来自鲁东和甘陕，那里的苹果一般也是最好的，价钱大概在一块五到两块；其它地方也有好苹果，但都不上规模；另外，还有一些地方也产苹果，但质量都比不了那两个地方，比如，咱们这里的苹果。
“据我了解，咱们这里的苹果相对于全国来说，产量不值一提，至于价格，大概在八毛到一块之间。”
说到这里，赵志远问：“红英姐，你还记得去年你家的苹果卖多少钱一斤么？”
“两毛五！”梁红英毫不迟疑地回答。
“对！别人来咱们这里收苹果，是两毛五一斤，但运到临湖市，就能卖八毛或者一块，你说这中间有多大利润？”
听赵志远这么一说，梁红英那英气的双眉微微一蹙，问道：“听你这么一说，这中间的利润是相当可观；可是小远，这事情没这么简单吧？”
“确实没那么简单！”赵志远呵呵一笑，“别的不说，就说咱们靠山乡吧，外人如果没关系，一个苹果也别想收走！”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中间的利润，如果是一般的村民，恐怕还真看不到，但县城以及临湖市的那些水果商人怎么会看不到？
临湖市的水果商人当然能看到这中间的巨大利润，但他们没有当地的关系，因此，他们只能从SY县的水果商那里拿货；SY县的水果商基本都是当地人，在下面各个乡镇都有关系，能从下面拿到货；乡里的小水果商人，派人从村里收货！
SY县的苹果批发链条，就是这样一个现状！
“红英姐，我是这么想的。就说咱们靠山乡吧，别人不行，但有老爹在，咱们去收苹果肯定没问题！其实，咱们也不用去挨家挨户地收，只要和每个村都签一份合同，然后，去临湖市卖合同就行！
“比如，去年别人来收，一斤两毛五，咱们和每个村直接签订三毛的合同，然后把这些合同卖给临湖市的大水果商，每斤四毛卖给他们，你说他们要还是不要？
“如果是别人操作这件事，恐怕临湖市的那些水果商也不敢要这些合同，但换咱们来操作，这件事就能行！有老爹在，别说靠山乡了，就算整个SY县又有谁敢阻挡？况且，咱们要的也不多，只是一个靠山乡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