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到王爷府？”南宫凌天斜目看了看李如镜，道，“你这老头儿心里倒不少鬼主意。若做了允泽的侍奉丫鬟，想必都甚是合适。”
“是，是，”李如镜陪笑，“皇上心如明镜，自然知道这事该如何处置，奴才不过听从皇上的旨意罢了。待得渃澜公主身体康复，何去何从还是由皇上来定夺。”
“朕，自有分寸。”南宫凌天淡淡道。
及至逸心殿前，李如镜慢慢退下。
南宫凌天轻轻推开房门，玉珠正接过女医熬制的汤药，准备给渃澜喂服。
“都下去吧。”南宫凌天挥手。
渃澜斜躺于柔纱床帏边上，樱唇略白，眉眼虽依旧清澈如水，却掩饰不住憔悴。
南宫凌天的心里，被这份憔悴细细刺痛了。
他不允许她如此柔弱的在他面前。
端起汤药，用手背拭了拭温度，南宫凌天小心用勺子把药送到她嘴边，“喝下去。”他强硬地命令道。
渃澜微弱地在嘴边挤出一丝冷笑，“皇上，这么怕我死？”
南宫凌天剑眉微皱，“朕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
“那渃澜真是受之有愧，劳烦皇上喂药，奴婢自己就……”渃澜的“可以喝”三个字还未说出口，猛然觉得有人捏住了她的下颌，她不由得张嘴，温热的汤药顺着喉咙立马入了胃里。突如其来的苦涩味道让她忍不住呛咳了起来。
渃澜抬头，愠怒地看向南宫凌天。
他并未理会她的表情。
她张口刚要抗争，第二勺汤药已然放到了她的嘴边。
南宫凌天定定地用眼神把她锁定，淡然道，“你是打算自己喝，还是要朕像刚才那样喂？”
渃澜紧抿朱唇，不言不语。
他笑着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渃澜公主就这么喜欢让朕喂你？”温柔暖煦的气息又逼迫她身体僵直地往上起了起，害怕他的步步紧逼，渃澜喏喏地应道，“我，我喝……”
南宫凌天点头，似笑非笑，“这样，朕就放心了。”
渃澜半躺着，机械地咽下了南宫凌天一勺勺送到嘴边的汤药。
既不言语，亦不反抗。乖得像一只小猫。
恍然间，南宫凌天觉得似乎，他们之间真是一对眷侣。而她，又是如此乖巧美貌之人。
只是，这温情并未持久。
手上药碗已空，他便看到了渃澜冷冷的双眸。
“这下，皇上您该满意了吧？！”连她的声音亦是冷冷的，“您的玩物若是死了，皇上您岂不太寂寞……”
她又露出了她冰冷的利爪。
尽管，躺在床上的她看起来如此柔弱，如此想让人去呵护。
所有的冰冷冻结住南宫凌天刚泛起的一丝丝柔情，这丫头从来没正眼看过他，就算他如今是天下最强势的霸主，就算她的性命和燕云所有人的性命都握在他的手中，她依然没有尊敬过他！
南宫凌天自认天下最冷的人。
可她的眼神，比他还冷。
只有在他拿着她的父皇母后的性命要挟她的时候，她才伪装出恭顺的样子吧。
他有时总恍惚以为，她的某一瞬间的温柔是真心为他，可是，每次又让她的冰冷击碎了心思。
她的巧笑嫣然，也许，只是留给允泽。
他烦乱粗暴地环住她的身体，霸道地吻向她的玉唇。
南宫凌天不相信，她是冷的。
唇间的药香丝丝缕缕缠绕进他的唇舌，真实体味到的，却是淡淡的柔软的苦涩。南宫凌天轻轻用舌尖开启她的贝齿，探伸到她的香舌深处。
她既不言语，亦不反抗。
南宫凌天索然无味，松开了紧匝的双臂，看着她，一字一句问道，“朕，在你的心里，还比不过允泽？”
“皇上是一国之君，无人能及，受万人敬仰，”渃澜整了整衣衫，不卑不亢说道，“在奴婢心里，自然也一样。”
“是吗？”南宫凌天意味深长地替渃澜掩了掩衣领，笑道，“朕暂且相信你，现在念你是带病之人，朕也不想计较，以后一日三时的汤药，朕都会亲自来喂你。等你身子好了，朕得好好领会一下，你是如何跟别人一样敬仰朕的。”
渃澜娥眉轻皱。想不到南宫凌天这么怕她死。也是，还没折磨够她，又怎么会轻易让自己解脱呢。
想来，他喂她汤药的时候，心里是恨之入骨却又表现得若无其事。如此高难的表情都被他演绎得完美无瑕，今日之后，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样的花样让她生不如死。
她微微一笑，“既然皇上受万人敬仰，自然奉承皇上的人无数，多奴婢一人不多，少奴婢一人不少。奴婢不过区区下人一个，皇上既要领会，那也和皇上身边的奴婢无异……”
南宫凌天在衣领上的手，慢慢勾起了她的下巴，“你答应朕的，可是一样也没做到，朕，已经很有耐心了。”
渃澜白皙的脸上轻轻晕染了一丝红云。
他心里还算满意。即便是他每次厚着脸皮跟她说出来，即便是每次她都强硬地抗争，但最终她的羞涩还是出卖了她。
她，还是会屈从于他的！
渃澜无语。
这，迟早是她要面对的吧。
曾经，她一心只求得能保全父皇母后。如今，心里却莫名又多了一个人。
但愿，南宫凌天不会因她伤到允泽。
而她，放浪形骸的摸样也已经让允泽死心了吧。
总归要放下所有，只要南宫凌天能放过她的父皇母后，只要，有一天他们能回到故国。
她如此渺小，能换来父母安度余生，她的一切付出，都太值得了。
“等奴婢身体好些，”她遮掩住悲伤，诚恳温顺地说道，“必定会尽心尽力侍奉皇上，只求，皇上能放过父皇母后，渃澜余生为皇上做牛做马，亦心甘情愿。”
南宫凌天放开了她。
他不愿意看到她的眼睛，每每在她仿佛真挚的眼眸里迷失了自己，这，好像不是第一次犯这样的错误了。
“好，”南宫凌天转身说道，“朕已经答应过你，若你做得到，朕便放了你父皇母后，放他们回燕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