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贱人在家闲得没事,跑去跳崖。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李府苛待下人呢!”
烟霞不屑地瞟了徐美姬一眼,抢先在三少爷面前定了她的死罪。
三少爷听了,眉心微微抖动了一下。
这些年来,烟霞是怎么变着法儿地折磨徐美姬的,大家都看在眼里。
正房不喜欢偏房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但是徐美姬服侍二哥多年,也遭了不少罪,三少爷想了想,自己能帮她说句话便帮她说一句吧。
李三少爷对烟霞笑道:“二嫂言重了。徐姨娘到底是跳崖还是失足,我们也得先问问她不是?”
“这……”
这烟霞也不知怎么搞的,平时伶牙俐齿的,一见三少爷说话便有些磕巴。
这时,老夫人发话了:“老三,这还用问吗?她若不是寻短,到悬崖边上去做什么?还是二十里地外的悬崖?”
“就是!”得到老夫人的启发,烟霞立刻接道,“难不成是去玩儿吗?”
三少爷愣了愣,他本来想用“失足”帮徐美姬蒙混过关。
可是老夫人和烟霞这一前一后各一句话,立刻把这条路堵死了。
李三少爷端起茶杯,缓缓咽了口茶,又道:“既是跳崖,那徐姨娘如何又回来了?”
烟霞的心往下一坠,方才她只顾着打压徐美姬,却把最重要的这茬给忘了。
对了,这徐美姬到底是被何人所救?
经李三少爷这么一提醒,在场众人不禁都好奇起来。
那悬崖是江南闻名的棱角峭壁,掉下去都是尸骨无存,徐美姬到底是被谁给救上来的?
“肯定是男人吧!女人哪有这本事?!”烟霞阴阳怪气。
卷草看了一眼丫鬟婆子暧昧的表情,就知道她们又开始胡乱揣测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
瘫子媳妇也差不多。
卷草忙上前一步插嘴道:“三少爷,不是您救了徐姨娘吗?”
李三少爷一愣,如刀锋一样冷冽的剑眉微微颤抖了一下。
冷场!
李三少爷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救过徐美姬?
自己一下午门儿都没出好吗?
但李三少爷看了一眼卷草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自己挖的坑,把自己活埋了也要填满。
他来就是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既然事已至此,他干脆就将胡话编到头算了。
“是了!”
三少爷站起来,假意在厅堂里踱步,翩翩的身姿,眩得烟霞和丫鬟们眼晕。
“我来就是为了告诉娘和二嫂,前天姨娘和我说,她为了二哥的身子,要去悬崖边采草药。”
原来这帅哥编瞎话也是张口就来啊!
“后来徐姨娘失足掉落,我便拿藤条将她拽了上来。”
李三少爷继续胡编。
老夫人一听这话,先不论真假,倒是先捶胸顿足地心疼自己儿子:
“老三,你没事吧?那悬崖那么高!你真不该冒险去救人……”
老夫人一阵后怕,这徐美姬这贱命死了就死了,要是方才搭上她三儿子的命,那就太不合算了。
想到这儿,老夫人厉声问道:“那当时悬崖边就没有其他人了么?用你动手?”
烟霞一听这话,有些慌了。
老夫人虽然不喜欢徐美姬,但若是让老夫人知道,自己当时就在悬崖边,见死不救,那她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烟霞紧张地攥紧手中的绢帕。
所幸,三少爷眼神只是眼神复杂地看了烟霞一眼,便微微一笑故作轻松地安抚老夫人道:“哪里还有其他人?平日里,我常听娘念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甩了藤条下去。徐姨娘也不重,哪里就危险了?”
烟霞听了,狠狠松了一口气。
“那你也不该去救她!”老夫人嗔怪道,“她的命值钱?你的命值钱?”
徐美姬跪在地上,听了这段对白也是醉了。
好歹自己还跪在这里呢,这老夫人也不用把护犊之情表现得这么透彻吧?
自己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不过徐美姬还是很佩服李三少爷,他这一段话,不仅平息了老夫人的怒气,敲打了烟霞。
还把徐美姬跳崖这件事粉饰成了她一心为二少爷采药,不小心失足。
这个说法,一箭三雕。
尤其是老夫人这种就知道护犊子的娘,立刻就对徐美姬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说美姬啊。”老夫人换了副口气,“什么名贵的草药,你只管拿银子去买,干嘛自己冒险去悬崖边采?”
徐美姬见李三少爷路都给自己铺好了,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顺着他的路往前走了。
“回老夫人、夫人、三少爷。”徐美姬低头道,“外头买的草药,一来贵,二来大多不新鲜了。”
烟霞正为三少爷的出手而懊恼不已,此刻听见徐美姬说嫌药贵,又重新找回了斗志,尖酸地讽刺道:
“几斤草药才值几个钱,也值得你惹出这么大的风波?”
“好了!”老夫人喝止住烟霞。
哪个当婆婆的不希望自己的媳妇对自己的儿子好,既然徐美姬是为了自己的儿子,那么做什么事都是情有可原了。
而且这个说法传出去也不算丢李家的脸面,老夫人立刻就释怀了。
烟霞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了下去,退后一步不再言语。
但心里她对徐美姬的恨又加深了一层,暗暗发誓,接下来定要她好看!
居然还是三少爷救得她?
这个贱人!一定要弄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