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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寻师

残阳如血,斜挂疏林。

水镜一蹦一跳地奔进东郭府。

“小姐回来了。”一位老仆人笑脸迎上来。

极少见面的老仆人和空旷的东郭府一下子就让水镜察觉到了不对劲,“其他人呢?我师父还未回来么?”

“参军有重要的事要办,所以带了不少人去。这几日由老奴、张大娘和小莺照顾小姐。”

“什么重要的事要带这么多人?”

水镜正想问清楚,这时水镜的侍女小莺跑了过来。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小莺,你告诉我,师父去做什么事了?”

“奴婢正要告诉您呢,参军临走时把一切交代得清清楚楚,特别是关于小姐您的,参军安排得从未如此细致过,好像一去不复返似的,奴婢觉得真要发什么大事了……”

“师父几时走的?往哪个方向走的?”

“参军在小姐出门后不久就出发了,奴婢听他说要南下,但是具体去什么地方,奴婢就不知道了……”

小莺话未说完,水镜便一头冲出了府门。

“小姐你要去哪里?!……”

林荫道间,水镜骑着快马飞奔,眉头深锁着焦灼。

忽然,一张网从天而降,将水镜从马上兜了下来!接着,两个人从树上跳下来。

“抓到了!抓到了!”一细一粗的声音响起。

水镜生气地望向两人。一个矮矮瘦瘦,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一个高高胖胖,眼睛细小得如一条缝。

“你们是什么人?抓我干什么?”

“你问我们是谁?”瘦猴嬉皮笑脸地凑近水镜,“难道看不出来么?”瘦猴笑得手舞足蹈,上窜下跳。

“我们是来打劫的!”胖子笑得眼睛彻底看不见了,“第一次出手就劫到一个千金大小姐,我们的运气可真不错啊!哈哈哈……”

“打劫的?”水镜眯起了眼睛,找死差不多。

水镜从靴里抽出短刀,三两下就把网破除了。那两人还在击掌得意地跳着舞,水镜出现在两人身后。感觉到了水镜的杀气,两人僵住了,咔、咔、咔、咔转过头,又咔、咔、咔、咔转回来。

“她把我们花光积蓄买的网弄碎了。”胖子面无表情道。

“那怎么办?”瘦猴也表情僵硬。

“拼了!”两人异口同声发狠道。

两人大叫着挥拳冲向水镜……

片刻打斗声过后……

“女侠饶命!求你放了我们吧!”一细一粗的鬼哭声。

只见一胖一瘦被绑在一起,吊在树上,四眼泪汪汪。

“出来打劫也不买把刀,你们等着被别人打劫吧!”

言毕,水镜跨上马,加鞭急急离去。

若不是水镜急着赶路,那两人恐怕就不是被吊着这么简单了吧。

水镜骑马一路奔了二十几里,由于不认得路,兜兜绕绕了半日,人渴马也累。好不容易才寻得一个小镇,水镜心想且在那里喝些茶,吃点东西填腹,喂饱了马再赶路。

进入小镇,水镜寻到了一家客栈,将马让伙计牵到后院喂草,自己先进去了。才坐定,殷勤的伙计便来上茶。

“姑娘要吃些什么?”

“……来几个馒头和一碗羊肉汤。”水镜想了许久才回答伙计。出门太急,身上没带着多少银两,也不知何时能追上师父,这几日可没有平时的燕窝和银耳羹享受了。

很快,伙计便端着馒头和羊肉汤来了。水镜边咬着馒头边猜测师父会往哪走、去做什么事。正想间,却听到隔壁桌的两个汉子在闲聊。

“你听说一代剑圣居佩仙逝的消息了吗?”说话的汉子三十几岁,身旁倚着一条粗粗的铁棒。

“你是说隐居安乐谷的那位剑圣?我听南方的一个朋友说,剑圣仙逝后,他花毕生功力铸造的神脉剑要拿去陪葬。听说了这件事后,武林各大门派闻风而动,虽未受邀参加葬礼,却都奔去安乐谷了。料想是去争夺神脉剑的。”回答的汉子年近四十,背着一把大刀。

“听说神脉剑是剑圣历经十年精心铸就,在残灯将息之年,将毕身功力熔于剑内,还把自创的武林绝学天地通脉神功的心法藏于剑上,武林中人谁若得到了神脉剑便可称霸武林。看武林各大门派争着去安乐谷,看来此事是真的了。“

听到这里,水镜心里明白了几分。她曾听师父说过神脉剑。想必师父也去安乐谷了。水镜起身,准备去问安乐谷的所在,却见两个男人在他们不远处鬼鬼祟祟地不知在干什么。那不是劫她的一胖一瘦么?他们想干什么?只见胖子在旁边坐着,佯装喝茶,腿伸得老长,瘦猴故意从另一边走来。

“哎哟!”瘦猴绊到胖子的脚,尖叫一声,跌撞在刀客身上,“抱歉抱歉……”瘦猴嘻笑着向刀客道歉。

“走路看着点!”刀客不悦道。

“该道歉的是我,”胖子起身,满脸歉意道,“你没事吧?”胖子故作关心状地问瘦猴,“要不要去看大夫?”

“不用不用,没事!”瘦猴故作推辞状。

“要的要的,万一伤到哪里可怎么办?”胖子说着强拉起瘦猴往外走,瘦猴的推脱之辞愈发让人觉得做作,以至两人的情状看起来更像是胖子提着瘦猴往门口飞奔。还未奔到门口就给水镜拦住了。看到水镜,两人都刹住了脚。

“还给人家吧,我都看到了。”水镜道。

“还什么?”瘦猴心虚道。

水镜眼射锐光,身形一动,已绕到瘦猴身后,再定住身形时已到刀客面前,她将一个钱袋放在桌上。

“这不是你的钱袋么?”铁棒客惊讶地对刀客道。

胖子和瘦猴见状,撒腿逃出了客栈。水镜忙追去。

“姑娘别追了,”水镜转身,疑惑地看着刀客,只听刀客又道,“我是故意让他偷的。其实我早就发觉了,想必他是第一次偷,手法生疏得很,可能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才干这一行的。我看他瘦得可怜,就没揭发他。”

“你这是纵容!”水镜生气道。

“算了吧,反正他这辈子恐怕都只能吃牢饭过活了……对了,你方才站起来是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么?”

“是啊,方才我听你们讲到安乐谷,我想知道安乐谷在什么地方。”

“难道你也想夺剑?”铁棒客惊讶道,“嘿嘿,我看还是算了吧!你一个姑娘家只身前去,别说去夺剑,没被剑砍死都不错喽!”

“我只是去找一个人,请告诉我吧!”

“听说安乐谷在荆州以外三百里,是两座高山之间的一道峡谷。小姑娘,不管你去干什么,现在那里实在太危险了。”

“多谢相告,我会小心的。”

水镜付了账,到后院牵了马,加鞭上路了。

出了小镇,便很少看到人烟了。一路青山绿水,但水镜却无心欣赏美景。

内心焦灼,远途劳累,奔了半日后,水镜不得不停下来,所幸在这深山老林中竟有一家野店。水镜下了马,将马拴在树边,走入店内。但见店内桌椅整齐,窗明几净。水镜大步跨了进去。正在柜台内忙碌的老板娘见到水镜,立马出来相迎。

“小姑娘,远道而来累了吧?来,先坐下喝杯茶。”老板娘提了壶茶为水镜倒了一碗,顿时店内清香四溢。

水镜接过茶嗅了嗅,“好香的茶啊!”

“别看我们店地处荒野,但是茶叶和食材可都是上等货!对了,你想吃些什么?我给你烧来。”

“简简单单就好。”

“好,我这就给你弄去!”

老板娘微笑着进了里头。

没多久,老板娘便端着饭菜来了,都是些野味,和新鲜蔬菜拌炒却别有一番风味,油而不腻,还有一种清新之感。

水镜提箸吃起来。才下一口,水镜就觉得不对劲,但她仍不动声色的吃下去。

忽然,水镜觉得头晕目眩,昏昏沉沉。竹筷掉落在地,她直直地趴在了桌上。

老板娘的微笑瞬间变成了邪笑。这时,一个男人从后面走了过来,“蒙晕了?”

老板娘抚上水镜的脸道:“把她抬到后面去吧,长得这么标致,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男人扛起水镜走到阴暗的地牢内。牢房里还有五六个人,那一胖一瘦竟也到了此处,他们惊讶而嘲笑地看着水镜被男人扛到另一间牢房里,里面也有几个年轻的女子。

男人走到牢门口,打开了牢门,正欲将水镜放进去,忽然发觉穴道被点,接着水镜从他身上跳下来。牢里的人,除了正在睡觉和昏迷的,都惊讶地看着水镜。

“我就知道不对劲!你们快出来吧!”水镜对牢里的女子们道,却见女子们惊恐地看着水镜身后。

水镜发觉,将身一矮,躲过了男人捣来的一拳。

水镜疑惑,“你会自己解穴?”

“是你点穴的力道太弱!”

男人言毕又出一拳,水镜轻巧躲过,不想这是个虚招,男人左手已出暗掌,水镜反应灵敏,忙接住。两人以内力僵持。男人轻傲地笑着,他以为自己多年修成的内功远在黄毛丫头水镜之上,事实上,他大错特错了。只见水镜稳住后,伸出左手,出掌指向墙角的火把,火把的焰热竟被水镜吸入掌内,积少成多,最后一股脑儿迅疾地传到和男人接掌的手上。那男人竟被弹出几丈远,再看自己的手,已成烤猪蹄,惨痛不堪。

这时老板娘闻声跑过来,见自己的男人痛苦地躺在地上,怒火上升,拔剑向水镜刺来,水镜轻松躲过。老板娘回转身,横剑划来,水镜两指夹住剑,微微一动,剑身突然断裂,老板娘惊讶不已,还未回过神来,身上大穴已被点住,当下瘫倒在地。水镜从容地从男人身上取下钥匙,打开胖子和瘦猴的牢门,牢里的人却仍是呆呆地看着她。

“还不快出来?好戏还没看够是吗?”水镜道。

闻言,牢里的男男女女如鼠般逃窜出来。

“你怎么知道菜里有蒙汗药?”老板娘虚弱地对水镜道。

“我吃一口就知道菜的味道变了,你肯定还想问为么当时我没揭穿,那是因为我想到一定还有不少人被蒙倒,我要让你们带我去老巢,然后再一举击破!”

到了外面,大家对水镜千恩万谢,水镜决意不接受他们的答谢后就都各自回去了。水镜转过身,却见胖子和瘦猴还站在那里。

“你们怎么不走?”

胖子和瘦猴对视一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齐道:“请让我们跟着你吧,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老大!”

“不行!”水镜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胖子和瘦猴可怜兮兮道,“我们是诚心诚意的!”

“我先问你们,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还被关了起来?”

“……我们原本想骗那对夫妇出钱谈生意,”胖子道,“拿到钱后我们就想办法溜走。谁知道那对夫妇比我们更狡猾,将我们蒙翻后弄到了他们店的牢房里,还说要把我们卖给大户做长工……”

“什么?你们偷东西不成又去搞传销?真是活该!”

“我们觉得你就是我们的菩萨啊!”瘦猴道,“每次我们进歪门邪道,都是你把我们救出来,这辈子你就是我们的主人了!”

水镜咬牙道,“那是我倒了八辈子的霉。你们没有家么?为什么尽做这类偷鸡摸狗的事?”

“我们的家乡闹旱灾,我们只好出来闯荡。但是现在兵荒马乱的不好找事做,我们又被人骗了很多钱。我们实在无路可走了,呜呜……”两人言毕,竟抱头哭了起来。

“看你们也够可怜的,”水镜拿出钱袋,倒出所有碎银,一共五块,水镜留了两块塞在腰带内,剩余的放入钱袋里,“这些钱你们拿去吧,做些小本生意也能生活。”

胖子和瘦猴惊讶地看着水镜,接过钱袋,千恩万谢。

“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保证这个钱袋随时都有钱,下次在我遇到你们的时候,一定要看到是满满的!”

“是……”胖子和瘦猴泪流满面道,“我们一定做到!”

“那么后会有期。”水镜跨上马,加鞭离去。

“保重!”胖子和瘦猴朝水镜挥手,目送水镜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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