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少白一走云王氏便向三喜媚笑一个,三喜更是乐得屁颠颠地跑过去一把打横抱起云王氏向内房走去。只听得房内嘻嘻笑骂,许久,云王氏才一脸红潮,娇声笑道:“总是便宜了你这小子,还有什么不放心地,还是先说正事要紧。”
三喜停了下来,坏笑着说道:“你放心吧,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这次准叫他有去无回。不过你答应我的,等老东西将那产业都带回来之后,我们便将他做了,然后远走高飞。”
云王氏似乎有点狠不下心,低沉一会儿说道:“我们可以带着东西走,却不一定要他的性命呀,说到底他也是我的夫君。”
三喜恶狠狠说道:“我们将他家产全部弄走了,你觉得那老东西还会放过我们吗?那时,我们即使走到了天涯海角也永无安宁之日。”说着又转过头来对云白氏说:“你难道是舍不得那老东西?那老东西有我厉害吗?”
云白氏鄙夷说道:“那老东西就不要说了,那根草棍子每次都是不痛不痒恨死人了!”
三喜嘿嘿笑着,用力一挥手说道:“就是呀,等这次将那小白痴解决了之后,我们便着手将那老东西给做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到时候你便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也没办法你了。”说着用手用力捏了一下云白氏。
云白氏吃痛叫道:“听你的便好,干嘛这么用力,疼死了!”
这边房中低语调笑,却不料窗外一双眼睛也已桃花泛滥了,正是云白氏的贴身婢女小红,见三喜要从屋内出来,便想站起身来避开,一用力却只觉得双腿酥软,竟没能站起身来。幸好三喜又在椅子上坐下,小红赶忙定了定神,站起身来蹑着手脚向外面走去。到了外面被风一吹,小红只觉得身上冰凉,内衣全湿了。
吃过晚饭,云少白回到房中,那三喜便跟了过来。云少白在傍晚时分就将路上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了。其实他并没有什么要准备的,只不过是几身换洗的衣服,这些衣服比他之前的衣物要好些,此次三喜从县城购回那一套锦衣之外,还购了一些普通衣物带了回来。除去这几身衣物之外,云少白多留了一个心眼,将母亲临终前交给他的那个红木盒子也放入包袱带着。倒不是他认为这个盒子有多贵重,只是觉得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的遗物,这几天搬屋子如果弄丢了,对不起母亲。反正盒子也不大,没什么重量,他便带上了。
掌灯时分,三喜拿出一个包袱,不大,却挺沉,他说这是夫人交给云少白的盘缠和彩买去张家的礼物的钱。云少白想想也对,第一次老丈家,多少也要带一点见面礼,否则失礼不说,还让人家看轻了。他想这次舅母可能真的是上心了。
云少白让三喜谢过舅母,又问三喜如何到临关县,三喜又详细说了一通,便带着云少白来到云家大院后面的一个偏门。
三喜伸头看了看周边,已经入夜了村子里静悄悄的,偶尔听见几声狗叫。三喜让云少白上了牛车,便催促着他快走。云少白看着树木被月光印在路上,斑斑驳驳地有些瘆得慌。他实在想不明白,舅母为何这么急着赶他去见那个张家的人,也许是那张家的人有些个着急。不过他从没想过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三喜眼看着云少白的牛车渐渐远去,便关上门回到云王氏房中。云王氏还赖在床上没有起来,下午被三喜一顿折腾,她已经腰酸背疼,腿还软着,便晚饭也没起来吃直接让丫头将饭送到房中。三喜来到房中之时,她刚刚吃下饭,又歪到了床上。
一见三喜进来,云王氏起身便问:“事情办得如何了?”
三喜一脸笑意回答:“已经办好了,那小白痴还让我带话给你,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云王氏一脸狠毒地说道:“可惜了那身衣裳和那二十两银子了。”
三喜听了便挥挥手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那二十两银子就算葬了那小子了。如若死家里,还不是得花钱埋了他。”
云王氏听了咯咯一笑说道:“还是你的主意多,要不然我还真不知拿那个小子怎么办。这些年,这小子始终是我的一个眼中钉,肉中刺。要不是那老家伙不行,我这把年纪早该有一个儿子了,可这老家伙还想留下这白痴为自己养老送终,死了干净,我可不想这么多产业落入他人之手。那小子在黄泉路上要怪就怪那没用的老废物去吧!”
云王氏说完看见三喜又想赖上床,便说道:“去去去,折腾了一下午,老娘身上正痛着呢,回你自屋里去。”接着又捂着嘴笑道:“来日方长,你急个什么,今晚就歇歇吧。”
三喜笑咪咪地在她身上抓了一把说道:“今儿我也累了,就听你的,我回去了。”
三喜转身走出房门,脸上马上罩上一层寒霜,出了门口,他又转身对着云王氏的房间“呸”了一口,低声骂道:“谁爱要你这个骚娘们,上过床的男人可以装一箩筐了,只有那老家伙才把你当个宝,也不知头上绿草青了几丛。要是娶了你,老子还怕鞋子漏风呢!”
一转身,三喜便钻进了婢女小红房间,床板便咯吱咯吱响了起来。
几日之后晌午,云少白来到了西山县与临关县交界处。这里一座大山横梗在西山与临关之间,西山县属潞州府,而临关县属澄州府。翻过这座大山便进入临关地界了。眼看这山势险恶,一路行来也不见一个人家,如果日落之前没翻过这座大山,那便要赶夜路了。云少白紧了紧身上包袱吆喝着牛,赶紧赶路。
突然,“咻咻咻”几声响箭响起,道路旁杀出一彪人马,前头的马上一个大汉手持一面黑色大旗,上头写着一个大大的“弼”字。领头之人是一个独眼大汉,一身劲装打扮,手握一口环耳大刀,一声大喝如同半空响了一声霹雳:“嗨!那少年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云少白被眼前的一彪大汉吓了一跳,心下暗暗叫苦,这莫不是遇上山贼了?自己的命可真苦,刚盼着了一个出头之日,却又碰到山贼了,这下子把命送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他只得诺诺答道:“小子从西山到贵地走亲戚,还望各位好汉行个方便,让小子去了罢。”
带头大汉双腿一弹,从马上飞身而起,那粗大的身躯升起丈余高,轻飘飘地落在云少白身前,不带起一丝尘土。他大声喝道:“从西山来?老子找的就是西山来的。”说完一伸手,身边一个小喽啰递过一张画像,带头大汉仔细看着。
云少白见他接画像看时,心里多少有点放松了,看来这些人是要找人了,他自信自己从未出过西山县,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也没有什么仇家,应该不是这些人要找的人。于是云少白下了牛车,对这些人团团鞠躬,口里说道:“各位好汉,小子只是寻亲的一个小百姓,还望好汉们发个慈悲。”
那独眼大汉对着画像看看,又对着云少白看看,接连几次之后突然大声说道:“瞅你还与这画像有十分相似,上头要的就是你这个小淫贼了,跟老子走一趟吧。”
云少白彻底懵了,自己何时成了小淫贼?又为何会是这大汉要找的人?一定是搞错了!
还没等云少白明白过来就已经被几个一拥而上的小喽啰压在地上,身上也多了几道绳索。云少白大叫道:“我是西山县人氏,我从没做过坏事,如何骂我是小淫贼?”
那独眼大汉说道:“你姓什么?”
云少白答道:“我姓云。”
那独眼大汉独目一翻又问道:“你认得三喜么?”
云少白心中一喜,总算是有一个认识家里人的了,也许有救了,便赶紧答道:“他是我舅母的管家。”
那独眼大汉喝道:“这就对了,抓的就是你小子!”
云少白心中一紧,连日来的迷惑似乎有了解释,但又好似不通。难道真让那个铁板神算说中了,自己有一劫难,但不知这劫过不过得去?当下他也不管不顾了大叫道:“你们为什么抓我?总要给我一个说法。”
那独眼大汉喝道:“自有你说话的地方。我黑磨山寨又岂是欺压百姓之地。”说完也不管云少白大呼小叫,便让人用麻绳捆紧,将他丢到牛车之上,一路向山上行去。
云少白胳膊被反绑住,压在牛车箱板上一路颠簸苦不堪言。一路上,云少白都在想着脱身之策,可是却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他第一出远门便遇到这种事情,自然是一下子没了主意。可这一路也走了两个多时辰了,天已经黑下来,那独眼大汉所说的黑磨山寨还没到,也不知这些为了自己跑这么许远的路到底是为什么?三喜三喜,那独眼大汉说过三喜的名字,可是这事跟三喜又有什么关系呢?突然,云少白心中一激凌,他想到四年前看到的那一幕,三喜提着裤子从舅母房里走出来,正好被自己撞见。莫不是因为这事?可是这四年来,他们一直都相安无事的。舅母与三喜的事邻里街坊多少都知道一些,也有人在舅舅面前提过几次,可是舅舅却不相信。三喜不可能为了这事设计自己。云少白绞尽脑汁想着自己和三喜到底哪里结下了梁子,可是始终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