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瞬之间，国庆节来临了。那天，秋日呈艳，金风送爽。天上是如洗的碧空，人间是五彩的祥云，人们的心里，更是贮满了欢快，贮满了幸福。

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国庆。今天，我们小镇的女子腰鼓队将以它成立以来的首次公开表演，来为它庆典。为此，我们的热情也是空前高涨的。我们早早地伫立在街道两旁，并自觉地维护好了秩序。

尽管过去我们也曾有些武断地断言过，她张月英的这支腰鼓队是敲打不出来一个什么明堂的，可是，在小镇的太阳升上东山一丈多高的那个时刻，一声惊天动地的鼓响，还是敲醒了我们心中的神圣和庄严。我们不得不佩服起那个张月英来，也不得不暂时忘记了我们身上的那些与众不同的高傲气质而对她们大声惊呼。

几个月前，当她们刚开始排练时，看着她们一个个粗身肥臀、笨手拙脚的样子，我们觉得那简直就像一群蠢笨的狗熊，或者更像是一队在烂泥滩上东倒西歪的企鹅。可是现在，就是比起城里人的那支有名的腰鼓队来，她们也是一点儿都不逊色的。而且，无论是我们队伍的浩荡，或者是我们气势的盛大，都远远超过了那天的城里人呢。

你看，走在前面的大姑娘小媳妇队的那一身水绿是多少妖娆，就像是一河田田的莲叶刚刚历经过清涟的洗濯。在她们手中飞扬起的红绸槌带，更是鲜艳夺目，仿佛就是那正在临风招展的红莲朵朵。走在后面的中老年队，今天穿一身火红的衣衫，远远望去，犹如是那漫山开放的红杜鹃一片。她们手中那乳燕般翻飞出来的绿绸流苏，又恰似隐约在红花丛中的嫩叶点点。

今天的张月英就自不必说了。那一身雪白的衣裙，使她显得洁净素雅；一脸嫣红的粉脂，更使得她显得娇艳如花。她手持着两面金黄的大锣，走在两队之间，就像是一篇美文中间的一个精彩的独字段落。

她们在最前面的那面大鼓的统一指挥下逶迤前行。鼓点急促时，如暴雨骤下；鼓点稀疏时，似天女散花。当然啦，我们今天最关注的，还是我们自己的老婆。可是，要在脸儿都一样嫣红，表情都一样庄严的队伍中找出她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了。

可是，凭着我们多年来对她们的熟悉，我们还是很快就认出她们来了。尽管此时她们已经无暇顾及到我们，但是，无论她们的表情是庄重、严肃，还是故作着轻松和自在，就在那一刹那间，我们还是完成了夫妻心灵之间最幸福的交流。

随后，我们的目光便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张月英的身上，我们用艺术的眼光审视着她的那对幸福美满的大***它们随着她鸣锣的动作的节奏，或上下颤动，或左右摇摆，真是美伦美奂极了——

只有诗才具有它们的情韵，只有音乐才具有它们的和谐，也只有秋天里的红高粱，才具有它们的成熟和朴实无华。

恍然之间，我们的心，已经有了灵犀，而且还一通俱通了：铿锵的锣鼓有韵律了，逶迤的鼓队有韵律了，四周的远山、近岭有韵律了，甚至连我们的思想、我们的情感、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小镇，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张月英的那对大***不，是如同一条河流，流淌着潺潺的韵律和欢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