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一顿,清雅的声线一转,厉声道:“岳落,过来!”
钳制着岳落的侍卫不敢得罪,只得松手放岳落过去。
岳落对景昭书早有耳闻,但亲眼目睹还是头一回,一下弄不清楚他此举何意,却也晓得是和她一条船上的人,闻言便赶忙靠了去。
景昭书道:“跪下!”
岳落自然倔着性子不肯跪,一旁墨香机灵得很,偷偷从桌上抽了根牙签,在无人处悄悄击打到岳落的膝盖。
膝盖下一点微麻,岳落“嘶”了一声,“噗通”一下直直跪了下去。
景昭书道:“你可知错?”
她半垂着头,脑袋微微发蒙,心如捣鼓,不吱声。
他声色俱厉:“违抗命令,偷偷摸摸私自跟着本皇子来北燕。本皇子来北燕乃是有要务在身,你当这是来闹着玩儿的吗?”
岳落:“……”
景昭书转了脸,对着祁夙微微颔首,温声解释道:“半路遇了山贼,苏琴师为了救岳落,和本皇子走散了。这还得好生谢谢皇上,若不是您出手相救,怕是这两人也活不到今日了。”
岳落:“……”所以,她哥成了山贼是吗?
祁夙半眯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才拖长了音淡淡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未等苏瑾泠等人松一口气,他便又继而开了口:“那七皇子打算怎么感谢朕呢?”
苏瑾泠一听此言,便晓得祁夙又要发难,怕是目的不简单。
景昭书从容不迫地笑了笑,道:“本皇子这有一块尚好的羊脂玉。”他侧脸道:“墨香,拿上来。”
墨香微曲身回了一句“是”,便匆匆下去取了。
景昭书道:“劳烦诸位稍等片刻。”
祁夙微微颔首,左手食指轻扣龙椅。倒是一旁的虞妃轻笑了一声:“既是七皇子都说好,这玉便是真好了。”
墨香速度极快,不一会儿便拿来了。脂白色的羊脂玉躺在木盒之中,如同凝脂般细腻温润,莹透纯净,近乎无暇。
有大臣惊叹一声:“果然是好玉!”
墨香双手奉上,高举过头:“请皇上收下。”
祁夙坐在上头,却没有答话,也没有派人收下,眼底毫无波澜。
圣意难测,众人都搞不清这位皇帝心中所思。墨香便一直僵硬地高举着羊脂玉,不敢动作。
良久,才闻得祁夙假笑道:“哦?朕何时说要拿这羊脂玉作为赔偿了?如此贵重之物,七皇子还是自个儿留着吧。”
不少朝中大臣闻言面露难色。好说歹说这景昭书也是西越皇子。两国虽谈不上叫好,但进水不犯河水。祁夙此举不是摆明了要给人家一个下马威,叫人家下不来台吗?
景昭书面不改色:“那皇上想要什么谢礼?”
“什么都可以吗?”祁夙问。
景昭书神色未变,面无表情道:“只要不强人所难,本皇子必定竭尽全力。”
“何为‘强人所难’?”祁夙低低一笑,“七皇子放心,朕这个要求,于你而言绝对不过分。”
他目光慢慢悠悠扫过厅内,最终落在苏瑾泠的身上,她察觉到他的视线,身子一紧,果真不出所料,那人懒懒而华丽的嗓音传来:“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