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城府极深人物,喜怒不形于色,平日里素来高傲的眼中无人的长公子秦华这般小心嘱咐,南无祁依旧是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是略微的扬起嘴角笑道:“长公子放心,既然在下选择了这一条路,自然是有全身而退的把握的。长公子不用为南无担心……”
“先生……”
长公子想开口叫了南无祁一声,却是没有想到突然戛然而止,南无祁好奇,只见长公子秦华的目光盯着某个方向,挪不开视线来。
南无祁好奇之下,便是循着长公子秦华的视线望过去,又是一位公子的百人队走进校武场。
南无祁一眼便是看出了这支百人队的前方旗帜,上面刻着一个篆体的“阳”字。
“这是老六的百人队?”长公子秦华喃喃问道。
因为南山侯刻意对铸兵城消息的封锁,这几位公子暂时还不得知如今秦阳在南山邑北部的准确消息,只当是这位六弟现在还是在原先的张庄邑守着那一亩三分地。
仔细看了半晌,长公子似是看出了秦阳这支百人队的详细,说道:“老六还是有点手段的,凭空的,便是拉起了这支百人队,看这个样子,似乎是比老三和老五的好太多了……”
言下之意是比起自己为老二公子雍、老四公子渊的百人队还稍差一筹。
南无祁却是已经仔细地端详了这支百人队,士卒虽是有甲,却是听不出来半点铁甲摩擦之声,这支百人队也并没有虚张声势,利用兵器相撞的铿锵声故意张扬军队的那种肃然之气。
“军威内敛……公子阳手里居然有这样的一支人马?”南无祁内心中如是想到。
军威内敛,正是如此,这支百人队虽是出彩,但并不惹眼,长公子秦华没有看出来其中门道,公子雍自然如是。
那四公子渊却是饶有意味的打量着这支百人队,嘴里喃喃道:“有意思……”
眼下,南山侯六位已经成年的公子,带着其所属的六支百人队,包括火头营人马,将近八百余人,悉数到达这校武场。
六百军卒,其中良莠不齐,但是不可否认,如今校武场的这些军卒,极为威严。
此次大将军府派过来整编士卒的是千人将冉庄,身高七尺,着锦黑甲,看上去极为精炼。
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冉庄便是将特制的百夫长盔甲配剑、身份令牌悉数交接给了诸位公子。
这也意味着,几位公子的士卒将正式从私人护卫的身份转变为南山军的士卒。
不过,还是出现了意外。
本该长公子秦华交接令牌的时候,却是本人没有上台,接过衣甲令牌的是一位并不熟稔的人影。
“南无祁……”
秦阳从众人的窃窃私语中,也是知道了此人的身份,如今长公子秦华的首席幕僚。
而他的主子长公子秦华却是在点将台上说着罪己言:“不赴荒州与诸位壮士共襄盛举,华心中实在有愧,但华自知能力有限,非是统兵率军之材,自得不过是常伴父侯左右处理政事,为诸君免除后顾之忧,唯能力及此耳,幸得南无祁大才,代华亲赴黄州,华虽自愧,但念军中将士交给了值得托付之人,也算是微解心郁,今诸君出征,华当亲自擂鼓壮行,他日出征荒州,华也当为诸君筹措粮草物资,为诸君出绵薄之力!”
“这个草包,居然也能够说出来这样的话来?”
当下,众人也是冒出这个想法,毕竟,这位长公子秦华的往日风评真的是素来不佳。
包括秦阳,不过想通之后,也就不足奇怪了,自从福南粮种之事发生之后,这位长公子的行事风格就不似以前那般嚣张跋扈了。
其中缘由,怕是和这南无祁脱不了干系!
公子雍也是捏紧了手中的令牌,看着点将台上虽是在罪己、实则拉拢人心的长公子秦华,他实在是想不到如今的长公子华居然也是会玩弄手段了,这不由得让他稍稍觉得有些压迫感袭来。
随即公子雍的目光看向了那南无祁,心道不愧是刑师爷和启功都推崇的人物,果然不同凡响,这般短短时间,便是将长公子秦华变成了这一步,以前可真是小瞧了这个人!
感叹之余,公子雍也是可惜,如此人物竟然不能为自己所用,着实是可惜了,不然对自己来说又是如虎添翼。
长公子秦华这一步,算是以退为进,不能统兵作战,对一个承袭侯爵爵位的长公子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如果是知人善用的能力,也是一位侯爵继承人必备的功课了。
一旦这位南无祁在出征荒州的征途中,立下什么功劳的话,怕是这位长公子的名誉也是将会如日中天。
即使南无祁碌碌无为,甚至在出征荒州的途中出现什么意外也是不怕,毕竟陷入福南粮种危机之中的长公子,名誉已经是到了一个低谷境界,即使再多些什么议论,也是无关痛痒。
不过更让人介意的是,长公子秦华的这番话说的真是无可挑剔,其中手笔,不少人能够看得出来,并非是出自长公子之手,至于真正的主人不难猜出,正是那位南无祁。
长公子这番话,看似以退为进,实则步步未退,最不济这番话或多或少挽回了这数百士卒的人心,毕竟接下来长公子秦华的动作应该是负责整个出征的南山军的后方粮草一应物资的调应了,如果不出什么大的意外,这一份功劳怕是跑不了了。
一道想通之后,不知为何,公子雍心中隐隐作痛,竟然觉得南无祁此人行事无懈可击,自己的两位幕僚邢师爷和启功联手之下,依旧挡不了此人算计,一想到此人被长公子秦华所用,真是令人头痛!
长公子这个意外时间很短,简单的调度之后,这支军队便是会立即赶赴福西要塞,和南山军进行简单的整合之后,不日便是要朝着此番江陵诸侯会盟的地点乌枣赴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