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静好,微风袅袅吹来引得湖面上水纹涟漪不断,五颜六色的鱼在湖底穿梭而过,为这静谧的午后增添几分生动,被风拂过的柳树枝条随风而摇送递出阵阵清透花香,南尹国的御花园在这种安逸的环境中呈现出一种祥和。
斜倚在御座上的南尹国皇帝赵成扬此时缓缓睁开眼睛,漆黑如墨的眸子深处倒映着一个人的影子,不多久,那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蓦地睁开眼睛,愣了一会神,一回头却发现赵成扬在看着自己,忙起身要行礼。赵成扬见她还是一脸迷糊的样子便免了礼数,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昨夜没睡好?竟在朕的御花园睡了这么长时间。”赵成扬看她一脸疲惫,出口问道。
“臣失礼了,昨夜臣想了一些事情,今日才会如此失态,还望陛下恕罪。”
赵成扬微一敛眉,“何时与朕这般客气,倒不像你了。”
那人嘴角一撇,竟勾出几分可爱的弧度,“臣是怕再次失礼惹陛下不高兴,又被罚几个月的俸禄。”
赵成扬冷哼一声,表情却温和,“你倒是记仇”,看了她一眼,又问道,“今日来找朕想说些什么?”说罢起身走下石阶,往花园深处走去。
洛青跟在赵成扬身后,略一犹豫,便开口道,“当今天下三国并立,北有北覃,中有中桑,我南尹国虽地沃人稠,但冗官杂税问题实在严重,若不加以管理,恐有大患。”
赵成扬听到她的话后停下步子,转过身看着眼前少年打扮的女子,她生的很美,五官像是被精心雕着过的,尤其是那双眼睛,仔细望去似乎可以一眼望到底部,瞳仁并不是特别漆黑,隐隐透出一股褐色,却不掺杂一丝杂色,使人不自觉沉溺进去。
赵成扬微微收了心神,沉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外患而非内忧”,说着顺手摘下一朵纯白的兰花,复又开口,“就如这花一样,若没有充足的阳光,再美的花也存活不了,洛儿以为如何?”
洛青被他的一声洛儿叫的浑身一震,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赵成扬看着一言不发的她,有些无奈和好笑,“这里是后宫不是朝堂,没有人会怀疑你的身份。”
荷塘中的莲花此时皆以盛开,在水珠的映衬下愈发粉艳逼人,阳关懒散的铺撒下来,将万物笼在一片金黄中。
两人都没有说话,都静静的看着那荷塘,听着鸟鸣,洛青一袭白衣,最简单的样式确实极其昂贵的云锦。
不远处有宫女走动,在途经荷花塘时都禁不住偷偷看着那两人,窃窃私语,“听说皇上很宠这位洛大人啊,前些日子中桑国上供的云锦都赐给了洛大人呢!那云锦连明妃都未曾穿过呢。”
“你们只知道云锦吗?去年皇上不知怎么知道洛大人喜欢吃翠果,竟将皇宫里德翠果全都赐给了洛大人,你们也知道那翠果树极难成活,一年下来能结下果子的更是少。”
“不过洛大人看起来真的很好看啊,我觉得他比女人都漂亮,而且他一点架子也没有,特别平易近人。”
水面上波光粼粼,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反光,刺的洛青眼光一闪,接着刚才的话题,洛青开口,“皇上若以为外患为重,那么现在最重要的莫过于拉拢中桑,可是方法只有两个,一则强逼,二则利诱,但这二者都要以巨大的财力为支撑,因此臣才以为要废冗官以增国库,削杂税以励士兵。”
赵成扬闻言轻笑,“你倒是聪明,绕来绕去又绕到了原点,说吧,谁又得罪你了,这次又要拿谁开刀?”
洛青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僵硬尴尬,低着头不去看他的一脸调侃,心想这人身为一国之君怎么连这么一点小事也记到现在啊,说不定还在心里骂自己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呢。
洛青想归想,还是表现出了一脸正色,“臣这次绝无半点私心,还请皇上明察。”
赵成扬摆了摆手,“朕不过是逗你玩,你还真当真了”,两人走到葡萄藤下,赵成扬举手摘下一串紫红的葡萄递给她,“你打算从谁开始?”
“刑部尚书,李用。”
赵成扬眼中精光一闪,扬起一抹如春风和煦的笑容,“你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洛青笑了笑,“臣和皇上不同,臣没有后顾之忧,况且为皇上分忧是臣分内之事。”
待洛青回到府中,夕阳早已落下只余繁星满天,一轮满月挂在黑色的天空中发出幽幽亮光,偶有夜风吹来略带一丝凉意,使人清爽起来。
此时洛青正在自家院内的一棵大桐树下纳风乘凉,一头稠密的黑发尽数散开,在夜色中依稀可以看到光泽。
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用藤条编成的摇椅中,眼睛半眯,右手拿着一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给自己扇着扇子,一副懒散的样子。
不远处史云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姐,您怎么又不穿鞋子,着了凉怎么办!”
洛青叹了一声。无奈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不断抱怨的娇俏女子,“知道了,下次会记得的。”
“您每次都这样说,也不见得改过。”
洛青拽了拽史云的衣袖,语气有些讨好,“你家小姐我都忙活一天了,现在都快饿死了,去给我做些吃的好不好?”
史云叹气,认命的跑到厨房去做饭,不一会儿。两碗面条就被摆上桌子。
洛青吃的很快,吃完后心满意足的感叹,“真好吃。”
史云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小姐你为什么那么给那皇帝卖命,就算他对你再好你也要顾及自己不是?”
“对我好?”洛青放下面碗,不置可否的一笑,“他哪里是对我好,不过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罢了。”
史云疑惑道,“小姐的职位也不是很高,他能利用您做什么?”
洛青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唇边勾起一抹笑,看起来既单纯又孤寂,“皇上登基已近三年,可外戚势力依旧严重,皇上素来以孝治国,自是不会亲自开口惩办外戚,他需要借他人之口来完成这件事,但皇上身边多是旧臣,所以我便是那个首先要开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