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河面上漂浮了好久,平静的河面上平静的小船,偶尔有浪,牵着小船微微浮动了一下。
这艘船,似乎根本没有动过,又似乎在某个与现世隔离的地方,去往没有人知道的归途。
“操”
这么半天都没人划浆,它靠什么走啊,浪吗。
陈林一拍脑门,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
“你大爷,神神秘秘叫老子过来陪你看景啊。嗯?”
“是你自己在我的船底下扑腾。”
“你……”这死瘸子要么自己无话可说,要么让别人无话可说。
“老子小半年没洗澡了,过来洗吧洗吧不行吗,碍着你事儿了吗?”
0从头到脚打量了陈林一番,又别过头去,嘴角微微上扬。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总觉得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皮糙肉厚。”
“这叫健康。”
“哦。”
“哦!?”
“你他娘的蔫坏蔫坏的啊!”陈林终于反应过来了。
这湖的水已经不是曾经的湖水了。
“唔~谢谢自己的皮糙肉厚”他在心里嘀咕着。
一个渔村。
那个渔村是真的穷啊,穷困潦倒的老人,衣不蔽体的孩童,不蔽风日的茅草屋,显然那个村子不是因为天灾人祸而突然破落的,从古至今它一直很穷。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但那个渔村是不一样的,那里的人真诚,热情。
小孩子围成一圈唱着不知名的童谣,老人坐在一旁补着渔网,咿咿呀呀地和着小孩子的歌声,年轻的女人操着乡音笑招呼着捕鱼归来的男人们。
此情此景,在这乱世着实难得。安定如此,又何愁衣寒屋陋。
或许是因为多年没外人来过的缘故,
在这里陈林更是受到了贵宾般的待遇。
不顾他的蓬头乱发的样子,小孩子一窝蜂地扑到他身上,谁都不肯撒手,一个站不稳,陈林就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沙滩上,引得孩童哈哈大笑。
老人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跟他絮叨家常。
第一次,陈林在某个地方有了一种归属感。
没过多一会儿,年轻的妇人们一手一个把缠着陈林讲故事的孩子拎了起来。
到了吃饭时间了。
大家伙儿都在一个小棚子里吃饭,饭桌因为长期在外面日晒风吹着,一碰就有木屑掉下来,长凳也不太稳当,一坐下去,就发出“咯吱”的一声。
打回来的海鲜就在岸边就着海水煮了。妇人们忙忙活活地煮菜端菜,男人们歪歪扭扭地坐在凳子上跟他们的孩子吹嘘这次出海的事。
“别冷落了客人呐。”一个妇人在上菜的时候捅了捅旁边吹牛的男人。
“欸欸,对,哎呀,有远道来的客人啊。”
“客人从哪里来?”终于有人意识到陈林是个外人了。
“海那边来。”
来处吗?说实话,陈林自己也说不清。
“海的那边不是海吗?”一个小孩子昂着头问道。
“当然是海,叔叔是从海上的小岛来的。嘿嘿,对吧?”一个男人抢答道。
然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那群淳朴的村民,相信陈林是和他们一样的,大海的孩子,那他们就是兄弟姊妹。
该絮叨家常的絮叨家常,该讲故事的讲故事,该追逐打闹的追逐打闹。
女人们干活很利索,很快菜就上来了。
哇,螃蟹,大虾,蛤,好丰盛。
这个村子是穷,就是穷得只能吃海鲜了。
陈林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吃吃吃”一个汉子给陈林捞了一个海螺。
就等这句话了。
一声令下,陈林一开始还想矜持矜持,不过看着那些渔家汉子的吃相。
去他娘的矜持,矜持一会儿就没了……没了。
陈林拿起筷子直奔鱼去了。
不是因为他喜欢吃鱼,而是因为带壳的肉少还费劲。
可毕竟多年没有吃鱼,就在狼吞虎咽之际,陈林突然被一根鱼刺卡住了。
“咳,咳”
众人连忙拍着陈林的后背,企图让他把鱼刺儿吐出来。
用馒头压?穷,没有馒头。
用醋泡?穷,没有醋。
用镊子夹……算了,不说了。
太丢人了。
就在陈林被鱼刺折磨的满脸通红的时候,一个鸡窝头的老太太来了,一直在咳嗽的陈林眼睛都花了,隐隐约约,看不清老太太到底长得什么样。
人群自动给她让出了一条道。
她端着一碗水,晃晃悠悠地走到陈林面前,抬起陈林的头,灌了进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肖公肖公,云在空中,九龙下海,一去无踪咒毕用剑诀在水中书”
卧槽,黑店,不对黑村。
怎么办,陈林的脑子飞速运转。
不过,还没等他的脑子转起来,喉咙间的异物感消失了。
他环顾四周,都是村民们关切的目光。哎,还好虚惊一场。
“曲奶奶的化骨水果然管用。”
曲奶奶一脸嫌弃地看着陈林:“这么大人了,还能让鱼刺卡了喉咙。”
化骨水啊!
真特么叼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