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瘸子，是不是去四川学过变脸。”
“刚才还乐得跟朵月季花似的，这一会儿，又跟个苦瓜似的。”陈林恶狠狠地拧着衣服想。
而这会儿的月季花，额不，苦瓜，不对，0，对，就是0，正在船头望天。
明天怕又是个下雨天。
这晚的天空，黑漆漆的，偶尔，一阵风吹来，散了天上的云彩，月亮短暂地露出一会儿，然后又被层层云彩盖住。
真不知道有什么可看的。
陈林在心里不知道翻了多少次白眼。
不过，陈林可不敢表现出来。他一脸狗腿的说：“老板，老板，抽烟不？我这颗烟可跟着我出生入死”陈林像献宝一样，用大拇指指着这根烟“我第一次遇到它的时候可是在缅甸，这可是正宗的英国货，在深山老林，我带了一排的人去解救英国盟友，碰到了日军的一个小队，你猜咋地，我硬生生的摸了过去，没开一枪救回了英国友人，英国佬一看见我，那鼻涕眼泪抹了我一身，然后就把他的宝贝烟送给我了，嘿嘿，然后在湖北的时候，不知道谁说的，我那有一颗好烟，我们团长用枪指着我的脑袋管我要，我愣是没给……”
“还有，还有在北平……”
“北平沦陷了。”就在陈林从南到北，讲的口干咽燥的时候，0终于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
“呵，对，北平沦陷了，嘿嘿，我记错了。”陈林尴尬的挠了挠头。
然后，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尴尬，不，现在的气氛更尴尬了。
“Z机关的总部在北平。”
“哈？也是，北平嘛，好地方，人杰地灵。”
0没有理会陈林，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北平”一词，最早源于战国时燕国置右北平郡。
西汉时北平属广阳国，东汉复为广阳郡，均与右北平隔着渔阳郡。
西晋时，右北平郡改称北平郡。
唐时北平郡改平州，至此“北平”第一次消失。
明朝洪武元年，大都更名为北平府，取“北方安宁平定”之意，北平又一次成为北平的名称。后明成祖朱棣迁都，作为明朝的都城于明朝永乐十九年改名为北平，此为今名之始。
清朝宣统三年，辛亥革命后，民国元年1月1日，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定都南京。同年3月，袁世凯将临时政府迁至北平，北平再次成为首都。民国二十六年七七事变后。”
在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后，0顿了顿，继续说着。
“北平被日军占领，将北平改名为河北省北平市。”
“Z机关在沦陷区。”
陈林懂了，陈林懂了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嘟嘟囔囔了一大段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知道，Z机关作为一个特别组织，总部在沦陷区意味着什么。
它意味着，这个机关将永远游离在存在与不存在之间，
意味着一旦有状况发生，总部必将立即自毁，
意味着在外面的这些人变成了孤魂野鬼，
意味着Z机关必然在坚守到最后一刻，与那座老城共存亡。
许久，两人都没说话。
突然陈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抖落着衣服，不知从哪掉出来了一盒火柴，然后开始一根一根划着火柴，可火柴毕竟被打湿了，过了好久都没有一根能燃起来。
陈林也不着急，一遍一遍地划着。
终于，划出了几点火星，然后蹭的一下燃起了一团火。
借着这团火，陈林把他那只宝贝烟点燃了，抽了起来。
他大刺喇喇地靠在船舷，抬着头吞云吐雾起来。
白色的烟雾旋转着升起来，又很快消失不见，留下空洞洞的一片黑。
他似乎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望天了。
正在陈林忙着“伤春悲秋”的时候，那个瘸子同样望着天冷不丁来了一句“越南烟啊。”
瞬间把陈林从矫情的氛围中拉了出来，他稳了稳身子，从牙缝里边挤出来了三个字“你大爷”。
而那位大爷还是一脸无辜的望着天。不过，他的脸部线条缓和了许多，原来不是座冰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