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苏祖荣还只是一个稍微有些本事的相师,走南闯北的给人看相算命,以此谋生。
有一天,他来到了叒洲城,看此地风景极美,便打算在此待上一些时日,于是,他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客舍,暂时住了下来。
那家客舍老板姓文,有一个独生女儿,叫文媛。当时文媛正直二八芳龄,模样娇俏可人,加上文锦媛善解人意,所以,苏祖荣心里早已对她倾心许久,只是碍于地位,便一直藏在心里,没有表达出来。
文媛一直照顾着苏祖荣的生活起居。苏祖荣为表达感谢之情,便教会了文媛读书识字。一来二去的,文媛也对苏祖荣产生了倾慕之情。
不久后,文媛的父亲也发现了二人的感情,但他认为苏祖荣虽为一个相师,却有大抱负,识大体,于是,便暗许了二人的感情。只说待到苏祖荣在叒洲站稳时,便将文媛许配给他。
于是,苏祖荣迫切的想要在叒洲出人头地。他开始关注叒洲的上流名贵,想要找机会慢慢接近他们。
苏祖荣发现当时的叒洲城主张启明,虽贵为城主,但由于行事过于阴狠毒辣,在叒洲也是仇家众多。大家只是表面上尊重他的城主身份,背地里却各自有着各自的阴谋。于是,苏祖荣便决定从张家入手。
一天,苏祖荣刚把摊摆在路边,张天佑便独自骑着高头大马来了。那时的张天佑意气风发,是一个翩翩公子。他骑着马走过苏祖荣的摊前时,苏祖荣将提前准备在衣袖里的小石子,弹向了那匹白马的前腿上。
受惊的白马一跃而起,张天佑也从受惊的马匹上摔倒下来,正好摔在苏祖荣的摊前。苏祖荣赶紧将张天佑从地上扶了起来替他拍了拍灰尘,说到“看来这位公子与我有缘,不如我为你卜一卦吧。”
张天佑站起来疑惑的看了看白马的马腿,又看了看苏祖荣,突然笑着说到“好啊,看来你我的确有缘,那你就给我卜一卦吧,若是准的话,我便赏你府邸良田,若是不准的话,终生可不许再进叒洲城。”
苏祖荣沉思了一会儿点了一下头,拿过卜卦用的龟甲,便开始替张天佑卜了一卦。苏祖荣看着卦象,皱着眉头,许久才说道“这位公子一生荣华富贵。不过,公子一生却也树敌颇多,可谓仇家遍地。”
张天佑把手背在身后,满脸不屑的说到“哦,仇家,我张家的仇家多了去了。那你随便说一个吧”
苏祖荣拱了一下手,说到“今日已为公子卜过一卦,我的规矩,一人一日只可卜一个问题,公子若想知道答案,那我就为你破一次例吧”说着,苏祖荣拿起龟甲,又为张天佑卜了一卦,然后他看着卦象,背着手,淡然的说到“城北杨见之。”
张天佑听了后,转身就走,边走边说道“赏,良田百亩。”张天佑骑到马上,有转过来看着苏祖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愿与我走?”
苏祖荣低下头,拱着手,笑着说到“在下苏祖荣,愿与公子同行。”
张天佑骑在马上,看着苏祖荣,笑着说到“张天佑。”然后就绝尘而去了。
苏祖荣笑着收了摊,回到客舍的时候,文家父女正在客舍等他。文媛看到他,笑着迎了上去,说到“我今天听闻城主家的公子带着人到你摊前找你,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受伤?”
苏祖荣深情的看着文锦媛,笑着说到“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只是给他卜了一卦而已。”
文锦媛点了点头,轻笑着说道“你没事就好,以后发生了这样的事,一定记得跟我说一下,不然我会担心的。”
苏祖荣笑着点了一下头,不过心里却默默想着“危险的事又怎舍得让你知晓呢?”
第二天一早,苏祖荣就收拾好东西,来到了张家的门外。门口有两个看门的小厮,其中一个说到“你去禀告少主吧,就说昨天的那个相师来了。”另外一个不情不愿的进去了,过了一会儿后,那个小厮出来说到“进去吧。”
苏祖荣点了一下头,表示感谢。进到院子里,苏祖荣看到张天佑正站在一簇花下,拿着一把剪刀,修剪枝丫。张天佑看到苏祖荣来了,没有回头,直接问道“你来了。”
苏祖荣上前抱手躬身,说到“张少主。”
张天佑转过头来,看着苏祖荣,笑着说到“我不信命,你知道为什么你给我卜卦,我还愿意相信你吗?”
苏祖荣稍微思索了一下,笑着说到“还请张少主明示。”
张天佑笑着转过去,继续修建枝丫,说到“我派人打探过你,你刚来叒洲不过两月,却已摸清了叒洲各个世家的所有底细和他们之间的关系,看来,你的确是有些本领的。”
苏祖荣笑着说到“张少主过奖了。”
张天佑也笑着说到“既然你说杨见之是我的大敌,可有解决之策。”
苏祖荣躬着身子问道“不知张少主是想要什么解决之策?”
张天佑冷笑着说到“杨家是叒洲的第二大家族,有取代张家之势,是张家的眼中钉,肉中刺,留不得。”
苏祖荣也笑着说到“懂了,只是我这个办法有些下流。”
张天佑还是冷笑着,说到“只要能除掉杨家,什么办法,我都愿一试。”
苏祖荣点了一下头,说到“好,那张少主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呢?”
这时,张天佑冷笑着转过身,把那把剪刀放到苏祖荣手里,说到“既然是下流办法,我又怎会亲自动手呢?这件事自然是相师来做了。你想,我贵为城主之子,怎可以后落下别人口实呢?”
苏祖荣接过那把剪刀,细细想了一会儿,笑着说到“好,定会如少主所愿。”
苏祖荣回到客舍后,写了一封信寄出去。几天后,客舍中来了两位道士,一胖一瘦,胖的面相老实,但却给人阴毒之感,瘦的尖嘴猴腮,贼眉鼠眼。他们就是李道长与王道长。
苏祖荣曾救过两位道长的命。两位道长为表达感激之情,曾许诺,这份恩情,生死必报。
苏祖荣和两位道长在客舍里商量了两天,第三天夜里,杨家满门遭到灭门,第四天,全城皆知。城里百姓皆知。杨家数十口人一夜之间全遭毒手,只一丫鬟因回乡探亲,幸免于难,就连杨见之四岁的小儿子都惨遭毒手。所有人死时面目全非,死状难以明述。褚家和罗生门也前去查看过,皆说是妖所为。
苏祖荣心里清楚,杨家人是死于他养的魑魅之手,但是杨家却并非是满门遭到屠杀。杨家还余有一个女儿,叫杨巧笑,那个回乡探亲的丫鬟就是杨巧笑。苏祖荣不杀她,一是因为杨巧笑与文媛年龄相仿,他于心不忍,二是因为他是一个相师,信天命天劫,怕造孽过多,三则是他必须要对张天佑留一手。
苏祖荣用得到的赏赐,悄悄在叒洲购置了一套别苑,取名翠竹轩,将杨巧笑藏匿于其中,每隔数日便去探望一次。一来是保护她的安全,怕她被张家人发现,二来则是怕杨巧笑生出事端。杨家虽已被灭门,但杨家幕僚家臣极多,难免会有察觉到端倪的。
这日,苏祖荣又去探望杨巧笑。杨巧笑正在小楼上弹着古琴,苏祖荣刚一踏进房间,琴声就戛然而止。杨巧笑冷冷的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苏祖荣看着打扮得已完全看不出是千金小姐的杨巧笑,淡淡的说到“小姐想死吗?”
杨巧笑转过身来,冷笑着说到“我不想死,你都还没死呢,我怎么舍得死。”
苏祖荣把手背在背后,说了一句“巧笑倩兮,小姐果真人如其名。”说完,苏祖荣就转身离开了。杨巧笑在小楼上远远的看着他的背影,思绪万千。
从那以后,叒洲凡是跟张家有过节的,或是意欲跟张家作对的,基本都会死于非命。死状跟杨家人一模一样,叒洲的百姓曾怀疑过是张家所为,褚家和罗生门也到过张家查看,但都没有发现妖的痕迹。
苏祖荣跟着张天佑以后,得到的赏赐很多,但他的地位却没有任何改变。
这晚,苏祖荣从张家回到客舍的时候,看到已有媒人前来为文媛说媒,文媛的父亲只对着媒人说到“我女儿已心有所属,你们不必再来了。”
但那个媒人说到“文姑娘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可是那个相师,又能有多大出息呢?”
苏祖荣刚好听到这句话,没有做声,打过招呼后就默默走到楼上。
文媛已准备好了饭菜等着他了。看他到来,文媛盛好饭,摆好筷子,就对着苏祖荣甜甜的笑着,苏祖荣看她笑,也跟着笑。他们没说一句话,却已胜过千言万语。
吃过饭后,苏祖荣陪着文媛一起收拾碗筷,不过显得有点漫不经心。文媛笑着问他“祖荣,你有心事,是因为楼下的事吗?
苏祖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小声说道“媛媛,我来叒洲已有一年,却还毫无作为,我怕以后都这样了。”
文媛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说道“不管你将来怎样,反正我非你不嫁。”
“我也非你不娶。”苏祖荣转过头来看着文媛,笑得很满足。
“那今晚我们就拜堂成亲吧,好吗?”文媛想了一下,继续说到“明月为媒,天地为证。”
苏祖荣却摇着头说到“我说过要风风光光娶你的,怎可如此随意。”
文媛笑着说到“婚礼只是一个形式,我不在意,如果你在意的话,那就等你以后发达了,再补给我就是了。”文媛停了一下,走过来,拉着苏祖荣的手继续说到“我是真想和你过一辈子的,我怕你以后发达了忘了我,所以只能现在把你绑劳了。”
苏祖荣拉着文媛的手,感动的说到“此生定不负你。”
文媛笑了一下,俏皮的说到“你等我一下,”然后就跑开了。一会儿回来时,已是一袭红妆,艳丽如血。脸颊只轻缀胭脂,就已美艳得不可方物。文媛轻轻走到苏祖荣面前,问道“这是我母亲临走前留给我的,说要出嫁的那一天穿。苏郎,好看吗?”
苏祖荣笑着说到“好看,真好看。”然后苏祖荣就搂着文媛,跟她一起看着窗外的明月和浩大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