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锦江国际酒店。
一辆银灰色劳斯来斯银魅在酒店喷泉前停下来,停车场男侍应生快走下前,弯腰拉开车门,冷昊焱跨着修长的腿从车里迈了出来,他手里接听着电话:“嗯,我到楼下了,一会儿见。”
他挂上电话走进大厅。
“昊焱。”一个亲切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转过身,面带
微笑热情地伸出手,和一个长相英俊刚毅,身材魁梧挺拔,一身正装表情温和的中年男人相握,他的身后跟着三个着装正式的男子。
“林省长,您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听得出冷昊焱语气里的尊敬。
“又叫林省长,怎么,嫌我这个叔叔太年轻,不愿意叫呀?”林柏健轻松地调侃。
“您是太年轻了,我还真叫不出口。”冷昊焱难得地开着玩笑。
“臭小子!难道你还想和我称兄道弟不成,那你比我大不到十岁的爸爸可便宜坏了。”林柏健手指着他轻轻的笑了,脸上有深深地赞赏。
“不敢,我怎么敢和您称兄道弟呢,如果您不怕我把您喊老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以后非官方场合就叫您林叔叔了。”冷昊焱颔首轻笑地说。
“就这么说定了,临省来客人了,我接待一下,你也去应酬吧。”林柏健看电梯打开,准备着离开。
“我也去会一下我那个不待见您的老妈,再见,林叔。”冷昊焱开着玩笑和他说再见。
“呵呵,再见,你告诉老美女,回头我请她吃饭。”林柏健边说着边带人走进电梯。
二楼别云间。
“妈,你什么时候到的?”冷昊焱接过服务员递上的湿毛巾擦了擦手语气轻松的问。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外表年龄看起来有三十多岁,一头微卷的大波浪长发,篷松的披在肩上,长着一张混血的脸,微深的眼窝,目光温和,皮肤红润细腻,鼻梁高挺,身穿斜肩不对称宝蓝色镶钻长裙,衬托着她毫不走样的窈窕身材,她优雅地坐在那里,眼光好有爱地看着冷昊焱。
“我也刚到几分钟,我上午给安露打电话,她说你在招聘员工,我还以为你会晚到,就先到几分钟想在这儿静静地待一会儿。”兰馨的声音轻柔软悦耳。
服务员上前递上菜单,冷昊焱轻轻一挥表示不用,他熟练地说着菜名:“俩份煎鹅肝,俩份白松露嫩蛋,两份香草龙虾塔塔和龙虾清汤,一份蔬菜沙拉,一瓶81年的长相思,就这些”
服务员快速地进行了电子下单,然后走进工作间。
“是的,上午公司新招了一批员工。”冷昊焱看着母亲慈爱中稍带一点儿忧伤的脸,有点无奈而又心疼地接着说:“妈,你是不是又在想念云姨?”
兰馨静静地看着冷昊焱,眼神有些散开,不言不语地。
冷昊焱看着陷入情绪里的母亲,向前坐了坐身子,双手伸过桌面轻握住兰馨放在桌子上的手声音温和地说:“妈,别难过,也别自责了,你已经尽力了,林叔叔都从来没有怪过你,我们刚才在大厅遇见他还说回头要请老美女吃饭呢,他一直认为你不愿见他是因为你怪他当年对不住云姨,妈,这些年我知道你表面怨林叔,怨林奶奶,怨姑姑,怨爷爷,其实你最怨的是自己。妈,我想云姨也不会怨你的,再说,这么多年我们从未放弃过。”
兰馨抽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冷昊焱握着他的大手,悠悠地吐了口气说:“是呀,我最怨我自己。怎么会怨你林叔呢,当年他也是受了不少苦,苦肉计都用上了,楞是没有感动那个固执狡猾的老太婆,后来,他决心安心学成归来,积蓄力量再和老太婆抗争,只是我没有保护好黛云,连他们争取幸福的机会也弄丢了,这么多年你林叔过的什么日子知情人都知道,他心中的自责、绝望与无奈又岂会是我们能真正理解的,他外表光鲜,呼风换雨,可谁又知道他拼命工作之后的孤独与思念,如果当年能确定你云姨的死讯,恐怕他早有心随你云姨去了,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兰馨拿起手帕拭了一下眼泪,脸上流露一抹恨地说:“我最恨你那该死的姑妈,当年因妒成恨,做出没有人性的事情,还有你那强势霸道自私的爷爷。”
“妈,姑妈当年是做得太绝了,不过她也受到了惩罚,一个人在国外漂泊这么多年不敢回家,最近几年她也认识到自己的年少轻狂了,还说出了孩子的消息,爷爷那里你就理解一下,那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再说这些年他老了,你不肯原谅他,他也拉不下面子,我又太忙很少回家,他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很寂寞。”冷昊焱看母亲情绪激动想劝解一下。”
“哼,她会良心发现,那是因为她找到了她的真爱,才真正了解两个人相爱是多么难得,那得是多少个前世修来的缘份,多么值得珍惜,可当年她做了什么,说明她本性不够善良,如果找不到那两个孩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兰馨越说越气愤,她接过服务员醒好的酒嘣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说话间,菜慢慢就上齐了。
冷昊焱站起身走到母亲身边,为还在生气的母亲摊开餐巾,又搂抱了她一下才又坐回对面。
“妈,你放心,我会尽全力寻找那两个孩子的,撒出去了很多人,连幻影和东凌最近我都派出去了,但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又不知道他们的长相,找起来不太容易。”冷昊焱低沉的声音里有一丝抱歉,他展开自己的餐巾,端起酒杯转动了一下。
兰馨也端起酒杯,轻轻转动了一下,俯头小缀了一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昊焱,妈相信只要他们还活着,凭你的能力早晚会找到他们的,妈希望你能尽快找到他们,一想到他们不知道还在哪个角落里吃苦,我就心好疼,当年不只是安慰你林叔,我总觉得你云姨还活着。另外,孩子的事先别让你林叔知道,我怕万一找不到他真的会承受不住这么多的打击。”兰馨担心地交待冷昊焱。
“嗯,我知道了妈,我已经交待下去了,尽量避开林叔派出去找寻云姨的人,这么多年了,我也很担心林叔,他那样毫无消息大海捞针一样无望的寻找是怎么撑下来的。”冷昊焱深深认同母亲的观点,只是他话锋一转:“妈,我们先吃点东西吧,一会儿就凉了,另外,给你商量件事。”
“嗯。”兰馨拿起筷子看着桌子上的菜式,脸上浮现满满的慈爱,这全是她喜欢吃的。
“查尔斯夫妇今年金婚,他让我问一下你亲自设计的那套神秘钻饰‘深爱’为何很多人出高价你却不卖,他夫人特别钟爱那套钻饰,他想让我出面问问你的意思,要多少钱才能舍爱,他还说他将美国最大的肉食品公司卖给了我们,希望你能——”冷昊焱讨好地看着母亲,小心地传达着查尔斯夫妇的意思,可话未说完却被兰馨果断地拒绝声打断。
“多少钱都不卖,当时发布会的时候我已经声明过,唯有‘深爱’不推向市场,不做复制,仅此一套,别说查尔斯,就是前一段英国王妃托你舅舅说情我也没给,只是重新设计了一套给她。”兰馨放下筷子端起酒杯。
兰馨是冷昊焱母亲的中国名字,其实她父亲是英国贵族韦庭家族的巴伦公爵,母亲是中国知名企业天邦贸易集团公司的千金慕青,她的英文名字叫阿加莎,兰馨是她认识冷昊焱的父亲冷哲瀚后起的中国名字。
冷昊焱也端起酒杯伸出去和母亲轻碰了一下,他优雅地喝了一口,有一丝疑惑地看着母亲。
兰馨看着冷昊焱悠悠地说:“这个原因只有我和你爸知道,这是我得知孩子还活着时,着手为你云姨和林叔设计的,我希望这套钻饰能给他们带来好运,如果有一天他们一家团聚,这将是我的礼物,在我心中也只有你林叔和云姨能配得上‘深爱’,如果他们因任何原因不能团聚,‘深爱’便从此在我手中消失。”兰馨双眼望着窗外,满含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