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花梦与铜殿
第九回剑气冲霄滕彩焰雄杰砺心泽九州(五)
朦朦胧胧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华只觉在一花海中行走,月光底下,清风阵阵,玉屑朦胧,彩萼交辉,晴雪喷艳。前面好似一身穿红裳少女,若隐若现,就在这水晶宫、香雪海中飞舞,时惊得翠鸟惊鸣,花雨乱飞,一阵阵馥郁幽香,随风透进鼻端。
叶华正待呼喊,那红裳女子却又是不见了踪影,四下寻找,只见月光满地,疏星在天,前面的梅树无风摇动,如雪如雾,纷纷飞舞。那初放的梅花,纷纷脱离树枝,随风轻飏,宛转坠落,五色缤纷,恰似洒了一天花雨。
月光下看去,分外显得彩艳夺目。约莫过了半盏茶时,花雨才得降完,从此化作春泥。华正看得目眩神驰,那红裳女子又从树前忽的显身而出,不是凌云儿是谁!
叶华心下一喜,正欲叫道:“凌师姊!”忽又见那红裳少女身旁又出现一个白衫男子,甚是风流雅俊,潇洒蕴藉,却正是中台清凉寺五君子之首的斑竹剑萧逸天,看着两人两人正欢笑晏晏,细语喁喁。叶华一呆,心下不由一阵酸痛。
正心痛间,不知怎的天气忽的又到了日交正午时,那梅花树上翠鸟喧鸣,空山寂寂,除泉声鸟鸣外,更无别的丝毫动静。轻轻走动,只见遍山梅花盛开,温香馥郁,直透鼻端。有时枝间微一颤动,便有三两朵梅花下坠,格外显出静中佳趣。这白日看梅,虽另是有一番妙境,却不知为何觉得少些什么!
又往前行不远,一株古梅花树折倒横卧地上,上面还卧着无数未脱离的花骨朵,受了一些晨露朝阳,好似不知根本已伤,元气凋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而依然在那里矜色争艳,含笑迎人。
叶华停下身来,正待要查看间,忽听闻有人在呼喊自己,仔细听去,却不知是哪里传来,似明明就在眼前,却并无其他人影,猛然间一声巨响。叶华只觉周身剧痛,“啊!”的一声,睁开眼来!
眼前一片通红模糊,好似在一个什么地方,浑身酸痛灼热,耳中传来隐隐的诵经之声,刚欲咬牙起身,周围却是蓦地传来一阵巨力,丝毫动弹不得,只好作罢,歇息片刻,眼前景物逐渐清晰,自己身处在一个金黄色的殿堂内!
那殿堂共分两层,上层四周各有六面门扇,下层四周各有八面门扇。每面门扇的下端铸有花卉、松柏、鸟兽等图案。“龙虎斗”、“龙凤配”、“喜鹊登梅”、“玉兔拜瓤”……形态逼真,栩栩如生,每面门扇的上端都有精细的花卉图案,形态各异,玲珑剔透。
正面横梁上的“二龙戏珠”和“双凤朝阳”更是活灵活现。第二层四周,有大约一米高的铜栏杆,其二十四面门上均有各式图案。殿角的两端有铜铸的似龙非龙的宝瓶,光芒四射,耀眼夺目。
看的这里,叶华心下一颤,隐隐想到什么,极力扭头向殿中央看去,果然殿内正中有一尊铜铸文殊坐狮像,高三尺,造形美丽。殿内四壁上的铜铸小佛像,琳琅满目,多达万尊。
每尊佛像似乎都是在诵佛,各有一条淡淡金线射入自己体内,空中更有无数的妙经宝符在闪烁飘荡,也是缓缓进入自己体内,叶华看到这等奇景,心下着实骇异,刚欲高声呼唤,头脑中立时一阵剧痛,不由晕死了过去。
殿外坐着两位老僧,似是知悉殿内情形,并未理会,不时打出一道道法决,额头以现微汗,似是也是有些吃力,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位老僧才缓缓睁开眼,其中一位老僧试了试额头汗水,微微笑道:“多谢如静师弟相助,动用铜殿之力来相救!”
对面老僧叹了口气,道:“如慈师兄,这位弟子纵然是立下天大功劳,怕也是没有资格动用铜殿来洗经伐髓相救罢?!大孚灵鹫寺就是大长老亲传弟子也无这等机缘,更勿要提五台各院了!”
如慈点点头道:“师弟,这弟子不惜毁身屠魔,相救本门弟子,传来讯息,大有圣祖割肉之至德之行,此事已是早有定论,勿要在疑!”
如静听如慈如此说道,只好作罢,颂了声佛号,齐声离开。如慈则是进入殿内托起叶华慢慢离去。
等叶华再次转醒时,眼前一亮,仔细向周围看去,才看清,自己躺在一个佛堂内,前面坐着一个身穿黄色僧袍的和尚,容貌甚是苍老,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叶华一惊,本欲起身,却是周身酸痛,浑身毫无半丝力气,看着那老和尚,叶华嗫嚅道:“大师,这里是哪里?我怎会在这里!?”
那老和尚起身微微一笑道:“这是大孚灵鹫寺无量殿,你同瀛洲修士相斗,深受重伤,在这里贫僧为你施救!”
叶华才想起自己去玉象峡为凌师姊采取曼姿娑兰,遇到李若兰和李凝月与一黑衣老者争斗,后来自己挡住那修罗珠,再后来好似是在一个树林花海中,又好似是再一个金色殿内,发生了什么,此刻便是都不记得了。
叶华心下一阵惊慌:“无量殿!?眼前这大师定是那位师叔祖了!这…这…不知那李若兰李凝月两位师姊还有那位唐姓女子不知怎样!不过想来应是无虞了!师父若是知道我如此胆大妄为,不知该如何责备于我!”想到此叶华便要挣扎起来。
那老和尚道:“莫要妄动,你这番昏迷已有十数日,今日转醒,伤势才愈,你在这里还需安心静养几日方可!我自会告之北台智苦师侄!”
叶华听闻此言心下暗暗叫糟:“这…这十几日禅林大会定是错过了!这闯祸非小!师侄!?果然果然是师叔祖了!”
叶华复有躺下道:“多谢师叔祖相救之恩!”
那老和尚似是知道叶华所想,颔首道:“这次还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最后援手,那子元大帝千里传信,不免功亏一篑,这次日月神盟传信于我五台一脉,实是干系甚大!”
叶华只觉的这子元大帝和日月神盟听在耳里甚是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过一般,不敢插嘴说话,静静听下去。
那老僧接着道:“这次你同那南禅寺、龙泉寺女弟子一起,着实立了大功一件!你师父断断不会责罚与你,相反反而应要嘉赏与你才是!”
叶华惶恐道:“弟子断不敢想!”
那老僧看着叶华道:“此次你经脉元气大伤,达摩堂如静祖师亲自在铜殿,给你洗经易髓,修复体质,修为不但没有减损,反而是更进一步,再上层楼!哈哈,也是你福祸相依!今日你刚刚转醒来,你还需好好休养才是,隔日我自会再来看你!”
叶华心下又是讶异又欣喜道:“多谢祖师施手相救之恩!”那老僧不再答话径自出去不提。
待到老僧出去,叶华躺在床铺上,想起关于铜殿的种种神奇传闻,五台山高僧妙峰法师千年前,集中华神州十三省布施,用十万斤金铜,运用无上法力铸就。妙峰法师曾铸三座铜殿,一在普陀,一在峨眉,一在五台山。前两已失,大孚灵鹫寺是仅存的一例。
想到此叶华不由心向神往,内窥自身,果然浑身经脉比之受伤之前犹是粗大坚韧几分,一层淡淡佛光之色流转,丹田处亦是更加厚重无比!好似竟是到了七宝五境顶峰,叶华不禁心下暗暗骇异,亦是不住暗赞。
那老僧出了无量殿,直向长老院而去,路上年轻僧人不断稽首行礼纷纷道:“如慈师祖!”那老僧微笑回礼,到了长老院,老僧直进而入,在厅堂处香烟缥缈,数十位老僧皆坐蒲团上,似是在商量什么事宜。
中首老僧打断众人,向来者道道:“如慈师弟,那位受伤北台弟子可有好转!”
如慈行礼道:“如枯师兄,那位弟子刚刚醒来!”如枯长老微异道:“以他近乎经脉寸断之伤势,怎会复原如此之快!”
如慈道:“师兄忘了,如静师弟亲自用借用铜殿之力给他洗经易髓,才会如此!不过…”
旁坐一位矮瘦和尚道:“不过什么!?如慈师弟不妨说来!”
“如悲师兄,那弟子除却苦圣谛外,应还修练其他功法,非僧非道非魔,奇特之极,大异寻常,以他七宝境修为,却是经脉强劲,远胜同侪,纵使受伤,复原能力也是惊人之极!
我曾请教过释源殿的如灭师兄,以他见识之广博,也是从未见过,只是说好似千年前西域雷教一脉功法,也好似混元教的功法,但却似是而非,也是不知所以了!”
如枯点点头道:“我派弟子带艺从师着实不少,这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之事!好了,如慈师弟你坐下罢,一起探讨瀛洲之事!”
“是,如枯师兄!”如慈坐在下首蒲团上。
如枯看看众人接着道:“子元帝君的日月神盟在瀛洲根基颇深,传信数十年前瀛洲自从凤辰貅王逐一战败四域六十七国二百一十四家府,便以野心日隆,此次德伽真王击败凤辰貅王,更是觊觎我东方神州,即刻便要侵扰寒城,所谓唇亡齿寒,我东方神州自是不可大意。
此次达摩院如静,戒律院如钢两位师弟为首,带领如德如定如广如真等十位师弟,带领百位智字辈长老,加之禅林大会此次胜者,下月初九便动身,前往东海普陀珈蓝山,会见太虚大师,商议共防大计!”
如枯长老右手坐下一老僧站起道:“师兄所言甚是,我们即刻准备便是!”
如枯点点头道:“那便这样定下,如静师弟,上次辽国之战,我五台已是弟子损伤甚多,此次万要小心在意!京城派系混杂,修士众多,到不知那华罗圣皇此次派谁去抵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