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凡精神大振，又感动莫名，有些事情娘亲一直在做，却从来没说。深吸一口气，他盘膝坐好调动真气疗伤。时间悄然流逝，药液渐渐退去光泽，水也变得浑浊，他裂开的肌肤则在迅速愈合，最后只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红印。
凌凡睁开眼时天已漆黑，一股勾魂的饭香飘来。他精神大振，立即换好一套新衣裳寻香而去。
另一间小木屋中，沈红叶坐在一张小木桌前，桌上已经摆好三菜一汤，小晴正在布置碗筷。凌凡一进门便兴奋地说道：“娘，我可以修炼了。”
小晴一愣，如果少爷因为这次牢狱之灾开启了灵觉，倒是因祸得福。沈红叶目光一亮，扬起一抹了然的微笑：“太好了，看来半个月后的比试也不是不能参加。你也饿了，先吃饭吧。”
凌凡心说原来娘亲知道“无量塔”，又奇道：“什么比试，开灵大会不是还有一两个月吗？”
小晴解释道：“是争夺‘瑶山令’的比试，只有凌家子弟才能参加，其实就是你和凌东的比试。夫人拿出‘瑶山令’，凌家才肯拿出资源救少爷。”
凌凡不由捏紧拳头，这些家伙竟然此次短视，自己落难不拉一把就算了，还落井下石。沈红叶摇了摇头，柔声道：“这些都是小事，先吃饭吧。”小晴正要退下，也被叫住：“你也不是外人，坐下一起吃。”
小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却犹豫地看向了凌凡。要吃饭就要揭开面巾，可她的容貌……
凌凡已经不是那个牙牙学语的婴儿，现在更是厌恶漂亮女人，于是点头赞同：“是啊，小晴姐，坐下一起吃吧。”
小晴眼角泛起一抹泪光，低下头解下了面巾，一张火盆般的紫褐脸庞出现在烛光前，她的五官仅仅是几个肉窟窿……凌凡倒抽一口凉气，终于知道自己小时候为什么怕她了，这哪里还是人类的面孔……
沈红叶仍是那般风轻云淡，给两人分别夹了一筷子菜，一点也不意外。凌凡却是一阵心疼，以她的风姿如果容颜完好，绝对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而她的脸也不是简单的破相，显然是某种歹毒的药水刻意造成的。
什么人如此狠心，居然对一个婴儿下如此毒手……凌凡深吸一口气，盯着小晴的双眼正色说道：“小晴姐，我一定要为你恢复容貌，你肯定是最漂亮的。”
“是吗……”小晴不敢相信，无论是前一句话还是后一句话。
“嗯。”凌凡却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吃完饭后，三人各自休息。凌凡这才敢放心睡觉，一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身体又酸又软，一阵阵麻痒此起彼伏，正是伤势恢复的感觉。穿衣下床，小晴正在园中浇水，却没有发现娘亲。
“我娘呢？”凌凡问道，随即发现自己的听力和视力都大大提高了。从前一些拿到眼前才能看清的细节，现在隔很远就能看清楚。而从前一些从未听过的声音也在耳边此起彼伏。一时之间，世界仿佛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夫人说要去找一些灵药，比试之前回，嘱咐少爷勤加修炼。”小晴又掏出一枚玉佩说道：“这枚清心佩夫人重新祭炼过了，嘱咐少爷莫失莫忘。”
凌凡下意识地一模胸口，这才发现那玉佩就是自己从小佩戴的。自己睡得太死，连胸口的玉佩被拿走都没发现，还好是娘亲……他小脸微红，接过玉佩仔细戴上，丝丝清凉透入心扉，让人神清气爽。
小晴又端出一碗小米粥和两碟小菜说道：“少爷先吃饭吧，修炼时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凌凡却问道：“找什么灵药，会不会有危险。”虽然不曾修炼，但修行道上的典故他还是知道的。一些珍贵的天地灵药附近都有妖兽守护，它们借助灵药吞吐天地精华修炼。修为高固然可以杀妖采药，如果修为不够，就只能喂妖兽了。
“夫人倒是没说。”小晴安慰道：“不过夫人修为高深，又精通阵法，出门采药不会有危险。”
凌凡点了点头，吃晚饭后也帮着小晴整理菜园，同时对照云大业的经验仔细琢磨娘亲教的修炼功法。两者一简一繁，前者另辟蹊径自成一体，后者博采众长各方兼顾，可以说都是集大成之作。
三天过后，凌凡伤势痊愈，身上一丝疤痕也没留下，而且肌肤显得更加白皙细腻，相比从前只是消瘦了许多，且少了几分血色。这种康复速度，连小琴都叹为观止：“看来夫人给你用的药液很不一般。”
凌凡心中一动，难道配置药液的药材很珍惜？如果娘亲这次出去要找的也是这种珍贵药材，会不会碰到妖兽……心里不免多了多了几分担心。
吃饭早饭，他开始尝试“聚气”。聚气是修炼的第一步，旨在引导天地灵气汇聚丹田。盘膝坐定，放空心思，他很快就抓住了一丝灵气，然后按照功法引导这丝灵气汇入丹田。
这一次他用的是娘亲教的简易功法，那一丝灵气在经脉中像滚雪球一样越聚越多，最后他集中十二分精神才勉强将之送入丹田。如果不出意外，他就算聚气成功了，正式成为一名灵徒。
可他还没松一口气，那团灵气便躁动起来，接着狂舞几下后如雪崩一般散开，反冲入全身经脉。
凌凡只觉得千万根针扎在身上，痛彻肌骨。好在他之前受过的折磨比这有过之而无不及，立刻运转真气化解冲击，很快就平抑了这次灵气反噬。睁开眼来，窗外阳光正好，看时辰还不到中午，感觉却比出了一天苦力还累。而衣衫已经湿透，身上是一层又脏又臭的粘液。
他呼出口闷气，心里一阵后怕。幸亏是刚刚开始修炼，否则不死也会重伤。小晴的声音随后传来：“第一次聚气失败很正常，以少主刚才的灵力波动来看，离成功已经很近了。多试几次总会成功的，少主不必沮丧。”
“我没事，谢谢。”凌凡却没有宽心，洗了个澡重新换了套衣裳，开始仔细回忆之前的经历。
随着聚集的灵气越来越多，他对灵气的控制力也越来越弱，这才是聚气失败的原因。而对灵气的控制力在于神念，他的神念太弱才是根本原因。想通这一点，他精神大振，可惜今天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第二次聚气。
吃完晚饭，他倒头就睡，第二天清晨起床，他直接开始修炼。此时精神状态正当巅峰，再次控制灵气果然轻松很多。功法展开，这一次聚集到的灵气更多，可是将灵气团送入丹田时，他的神念还是有些勉强。
看着灵气团像火焰一样在丹田中翻滚舞动，他不由紧张，更是集中了十二分精神去控制。这一次他有一种感觉，只要能平抑这团灵气，就算成功聚气了。
可是他的神念渐渐不济，最后还是只能看着灵气团溃散。幸好他早有准备，及时运行真气加以引导，并没受伤。睁开眼来，身上仍然是一身臭汗，小晴的声音再次响起：“少主不必着急，现在失败是因为体内杂质太多。等将杂质排净了，聚气也就水到渠成了。”
这一点凌凡倒不怀疑，他从小就吃各种草药，说体内药毒淤积一点也不错。而且他这次明显感觉到灵气团和丹田相互排斥，也是灵体不纯的象征。改善体质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距离凌家子弟比试只剩十天，他必须想办法。
梳洗一番吃完早饭后，他坐在屋前，开始仔细推敲那篇更为繁复的功法。稍一尝试，便发现繁复功法在聚集灵气的同时也会锻炼神念，可谓神气同修。他不禁奇怪，为什么娘亲教的功法不修神念？
“云大业的经验果然可以帮助聚气……”他心中大定，开始仔细揣摩。
第二天起床，仍然是在巅峰状态开始修炼。这次多了神念修炼，进度慢了很多。不过他很快发现，聚集的灵气也温和很多。这一次，他轻而易举地将灵气团导入了丹田，灵气团没有丝毫不适，就这样悬浮在丹田中心，像一团温润的火焰。
随后，一丝丝潜藏在肌肉骨骼中的灵气源源涌来，百川汇海般冲向丹田。凌凡大喜，这些灵气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继续运行功法加以引导。
灵气源源不断，丹田很快被填满，一股胀痛随后传来，可他无法停止，只好按照炼气期的修炼方法引导灵气冲击玄窍。所幸有修炼真气的经验，他并不慌张。灵气冲入经脉势如破竹，闭塞玄窍一个接着一个打开，一条经脉很快贯通。
而涌入丹田的灵气仍然未绝，身体仿佛就要爆开。凌凡不敢怠慢，只能强忍痛苦继续冲击练气一层。就在他感觉经脉和丹田要爆开时，灵气忽然沸腾，化作一股更加狂猛的冲击。
几息后他全身一震，仿佛一道无形枷锁被打碎一般，第一条经脉完全贯通。法力同时渗出经脉消失在身体中。片刻过后，丹田又是空空荡荡，灵气还在从体内源源涌出，直到再次将丹田灌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