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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不信神

冀东大地,燕山脚下,长城以南百里开外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村,又迎来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清晨。

“铃铃铃..”的闹铃声吵醒了赵天,赵天在床上翻了个身,眼睛都没睁,直接就把床边的手机甩了,嘴里还嘟囔着,今天是星期天,还要上班,没天理了。

赵天在一家外企酒业的最底层做一名小小的推销员,说是外企,只不过是一个挂羊皮卖狗肉的企业,酒企的招牌虽然还是人家山姆大叔的,可是那也只不过是个壳子罢了,股份到底还有多少是洋鬼子的赵天不知道,反正从生产到销售,从员工到领导再到高层的大老板,都是黄色的人种无疑。但是洋鬼子的每周五个工作日的制度到了黄种老板的这里,就变成了每周六个工作日,而且还时不时的就加班。这不,这个星期都辛辛苦苦的工作了六天,尤其是昨天晚上都十点多了还在一家酒吧拜访客户寻求订单,累个半死,身心疲惫,好不容易熬到星期天,却在昨晚回家的路上又突然接到了上级主管的通知,这个月任务还没有完成,整个办事处的员工统统加班,只要销售计划没完成,奖金统统的扣掉。

“任务,加班,整天就这两样,唉!真烦!”今天是相对象的日子,今年都二十四了,赵天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原因就是家里困难一点,再加上把大好的青春那几年都浪费在北漂上了,在首都那个大城市里,穷山沟里来的即使是帅哥也是碰不到女人边的。赵天今年年后才打道回府,在这个活过十八年的小乡镇里做了一个小小的推销员。要不是家里双亲老催自己赶紧回乡成亲,赵天还真不想回来。可是,回家一相亲,见到父母把那说成像是天上仙女似的那个母性之后,赵天差点把鼻子都气歪了,直接就用一句:“我朋友出车祸了,我要着急赶着先去送钱。”赶紧就溜之大吉。

老人说,要是今年再不结婚,明年二十五岁就是本命年了,那还不能结婚,就要再等一年,否则就是大不吉利,可是山村里的孩子只要一拖到二十六七还没有对象的话,那以后就更不好找了,因为别人会认为你要么是人有什么毛病要么就是家里特穷,或者是反正都是一些不好的原因就把这个人给耽误掉,这一耽误也就代表着把这个人的一辈子给糟蹋了,其后果是要么一辈子也讨不到老婆光棍儿汉一个,要么就是二婚给别人养孩子的那种,要么就是歪瓜裂枣的或者是有点儿什么病的之类的随便将就一个,反正农村里这样的女人也是有的。

在那次相亲之后,赵天的父母又发动全家上下所有的亲戚,紧锣密鼓的连续又相了好几次。只是可怜了赵天口中的那个朋友,又多出了几次车祸。

赵天对男女这种事其实倒并不怎么在意,在大城市里呆惯了,多少受到点渲染,心里想着主要还是先把经济状况搞好再说。可是在乡村的父母可就跟不上大城市的节奏,非要赵天今年完婚不可。这不,这次不知又从哪里拖了媒人,定好今天休息日再次相亲,赵天本不愿去,可是拗不过父母,再加上心里也体谅父母,只好就依了。只是但愿这次他的那个朋友可别千万再出车祸了。

本来约好上午十点来着,可是今天突然又要加班,还真让赵天左右为难,该不该请假,这年头工作也挺难找的,说不定不定啥时候领导就把自己给刷下来。“唉!本山大叔讲话的,爱咋咋地吧!天大地大,父母为大,先依父母吧。”

想到这儿,赵天又把手机拼起来,给领导发了个请假的短信后,直接就关了机。看看时间尚早,又把大被一蒙,接着睡,春天的早晨是最贪睡的季节。

还没等赵天睡太着,朦胧中有一阵吵闹,惊醒了赵天。远处,一阵喇叭声伴随着敲锣打鼓声由远及近,赵天的家在乡镇的郊外,门口就是乡村水泥道,看样子那阵锣鼓声还要从家门口经过的意思,把赵天的回笼觉也就给搅没了。这时,就听母亲在外喊:“天儿,快起床了,三月三,接财神,王母娘娘蟠桃会,快出来沾沾喜气!”

“唉!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套,村子里年年弄,也没有发了财的,大城市里没有弄这套的却都发了财!”赵天这才想起今天是三月三,小时候赵天在村子里也见过,每年这一天,村子里的几个手艺人就会吹吹打打的,都拿上那几个村委会里老掉牙的平时用作扭秧歌用的那几套玩意儿,开始给噪音了,从村口一直吹吹打打的到村北头的大队也就是村委会的大院里,摆上个供桌,再烧上几株香之类的,反正是弄得挺玄乎套的。

哦,自己都北漂回来两个月了,“我不信神的,我就不去了!要去你就自己去吧!”赵天冲着妈妈喊。

“不中,必须得去!”赵天的妈妈推门进来。

“我不去,我也不信,不去就不去!我看王母娘娘能拿我有啥招儿!”

“嘿!你个臭小子,再敢说这大不敬的话,看我不打歪你的嘴!”

真是没办法,拗不过老妈连拽再打的,赵天只有灰溜溜的让老母捏着耳朵给拽了出去,去沾沾那王母娘娘的喜气。

到了门口,呵!还挺热闹!大姑娘小媳妇儿一大帮,后面还有一大堆嬉闹的孩童们。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前面那几个赵天熟悉的老面孔,有吹的,有打的,有敲的,六七个半大老头,赵天虽然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但赵天记得小时候就是这帮人。

待大家走到村委会的大院儿,呵!简直一大风景啊!基本上半个村的人都在,院里挤不下的还有爬在墙上的爬树上的。赵天挤在一处边角,就见中央的空地上,有一个用还带着绿色树枝的柏树枝搭建的小茅庐,茅庐里放着一个小供桌,供桌上还摆着王母娘娘的塑像,前面供着几株香。

唉!还是和小时候见到的那一样,没啥意思。就在这时,赵天就觉得后肩有人一拍,一股香味扑来,“你朋友不是出车祸了吗,你怎么还在这儿?”赵天一扭头,愣了!挺标致的一位女子,不认识。不过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让赵天一皱眉,“你是谁?”

就见那位大姑娘道:“你的朋友是现在出车祸,还是等十点后再出车祸,我想你现在可以给我答案了!”

“原来你是..”赵天瞬间明白过来,“不是说你是隔壁村的吗,怎么现在就跑过来了,还差一个多小时呢!”

“我要你回答我的话呢?没让你问我,现在你已经见到我了,我问你,现在你的朋友出车祸了没有?”

赵天很是惊讶,真是个奇女子,说这些话居然都不一点儿脸红,不过她长得确实挺漂亮的。

“额..”赵天矜持的拖延着,开始仔细的打量起她来,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在这时就听见那位美女突然的来了一句:“有房有车吗?”赵天一皱眉,摇了摇头,做出了没有的动作。还没等赵天再做出反应,就见那个女子说:“对不起,我的朋友先出车祸了。”说完便扭过头去看前面的热闹,不再理会赵天了。

真是叫人无奈啊!赵天叹了口气!世态炎凉啊!现在的女人可真是翻了天!想必是上辈子的男人们三妻四妾,欠女人太多了吧,这辈子的男人们都是在向女人还债。

这时,就见为首的一个半大老头在前面喊道:“静一静,大伙儿都静一静!开始拜天了!”说罢,就见他在拿出几株香,点燃后插在上面,就跪了下来开始念念有词起来,就好像洋鬼子们做祈祷似的。后面的乡亲们也都跪了下来,一起祈祷。

这都和以前那么多年的一样,赵天觉得无聊死了,不过他脑子里全在想着刚才的事儿,一时走神儿,院子里四周的人都跪了一大片,连顽皮的孩童们都随大人跪了下去,支棱棱的就剩赵天自己近一米八高的大个儿,耸立在中央,怪显眼的。

一阵骚动,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赵天。赵天的老母跪在地上连忙回头给赵天使用眼色,意思是叫他跪下。

赵天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好,再加上本也不信这套儿,站在那里,一股倔劲儿上来了,“不跪,不跪!就是不跪!神仙能拿我有啥招儿!啥年代了,你们还这迷信!”

人群里又一阵骚动,开始有的窃窃私语起来!只见刚才的那个漂亮女子也投来轻蔑的目光,嘴里还嘟囔着:“就这熊样儿,还能发财?”赵天一听,怒目四射,赵天最恨女人瞧不起自己了。因为在北漂的时候,受够了鸟京人的气,尤其是鸟京的女人们,一听赵天是外地人的口音,根本就扯淡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无名业火突然闯进了赵天的心间,也顾不得母亲的责骂和旁人的议论,突然做起了一件让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勇敢的事情来!

只见赵天猛步走到供桌前,抬起一脚就踹翻了供桌,香炉塑像洒满一地,赵天觉得还不出气,又抄起供桌,举过头顶,狠狠地向下砸了下来。村民在惊讶中还没醒过神儿来,赵天就已经阔步的走出会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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