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的相见后,苏裴和又是一周没有见到赫连了。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他开始觉得生活中出现了幻觉——有的时候可以记起不久前的生活里有一个成天傻兮兮乐呵呵的女生,炸毛,尖叫,假装淑女的样子时时浮现在苏裴和的脑海中,她的眼中还有一分隐忍和深切的担忧。
她是不是担心过,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她的小男友会怎么样?那时她怕得发抖。
苏裴和打开手机,相册里全是自己伪劣的行径——跟随在那个女生身边时总是控制不住手将她每一个可爱的细节拍下来,还有那几个视频,充满尖叫和嚣张的购物狂魔的视频。
这个人真的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吗?
早晨的阳光突破天边的防线,洒向大地,变换着红橙的妙曼。
萎靡的苏裴和忽然睁大了眼,翻身下床:“黑子!黑子!出门!我要去赫连的家里。”
地狱里永远没有人界日出的绚烂,和每一天都一样的阴沉场景只能用灯光来改变,或者用没劲儿的程序来伪装一个奇妙的天气。可是这些,在地狱的看守总局都不会有。
赫连连在这里感受到了从书本中都看不到的孤独。一件小小的,正方体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床,没有玩具,没有电视空调书橱,没有一个房间里应该又的所有东西。
有的,只有她这一缕孤魂。
小小的门上有个玻璃窗,看过去,外面也是一个个带着玻璃穿的门整齐的排列在走廊两边。走廊上没有人也没有鬼魂。这里不需要守卫,不需要巡逻,不需要打扫清洁,不需要递送饭菜。
整个总局在赫连连的眼中都是无边的黑暗和死寂。
她不知道自己来了这里多久了,灵魂状态不会睡觉不会吃饭不需要呼吸不会有疲劳。她只能坐在某个地方,目光所及全是灰色的墙壁,灰色的天花板,灰色的地面。她嘶声力竭的呼喊过也没人会听见,她想挖穿了这房间,墙壁光溜溜的,留不下一点痕迹。
连孤独到想要去死都做不到。
过了好久好久,大概有十来个世纪,终于,有一天,那个门被打开了:“赫连连,跟我去审理院。”
手上被套上软软的灵魂锁,就算不知道出去会面对什么,她还是激动得哭着扑向了那个看门的人。
经过一个个穿界,赫连连来到了审理院。审理院是一个部门。提审赫连连的地方在一个会议室中,每个人都有个位置坐成一圈,甚至连作为罪人的赫连连都能和大家平起平坐,只是被灵魂锁锁着而已。
与她正对面的,是随性的翘着二郎腿坐着的曾曾曾曾曾爷爷,旁边有坐的端端正正的陈专员,旁边的都是审理院的审理者,在这里,曾曾曾曾曾爷爷只是旁听,他的权利“一般来说”是不会压过审理者的。
“赫连连,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坐在审理席的工作人员开口了,翻着桌上的资料,程序化的问道。
赫连连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是做了什么啊,我能说什么吗?”
“丫头!”看着赫连连玩世不恭的态度,曾曾曾曾曾爷爷沉着声音提醒了一声。
赫连连没有还口,每次她想起自己被拿去做实验,这个她以为很爱她的曾曾曾曾曾爷爷却瞒着她的时候,信任什么的全部消失了。
对啊,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有什么资格认为自己在别人心中是什么呢?曾曾曾曾曾爷爷是,苏裴和也是······
小家伙再次想要回到妈妈怀里哭一场。
“收割时间错过一次,理应直接肃清不留余地的。”审理者抬起头来盯着赫连连的眼睛。
“那!”那你们就把我肃清了啊,反正我都死了,不怕再死一次了!赫连连差点就激动的脱口而出,可是理性难得战胜情绪,她还是有畏惧的。
一句话没出口,起眼又消了下去。
“那天特理在现场看到了你似乎是被人打伤在地,因为昏迷才错过了收割时间的吗?”
“是的。”老老实实回答,“自由鸟。”
“认识其中的某一个人吗?”
“他们突然袭击,连脸都没看到。”
“把事情经过说一遍吧。”审理者在认真的做着记录,并且是同时有几个人在一起记录。
赫连连按照自己的记忆,把那天本来的任务安排,如何打算,如何被人按在桌上一顿胖揍,全部说了出来,连当时点的是柠檬水都说了。她有些害怕这里的人不相信她——毕竟她名声不太好。
但是审理者们没有像电视里的那些掌握着别人生命,还要刁难别人的那样,他们只是仔细的听着,记着,然后等着赫连连说完后,细细的交流几句,就让在场的人先等着。
不一会儿,会议室的门又被打开,另一个人被押了进来——是阿冷!
看见阿冷赫连连一时情绪有些失控,在她心中,这次的事情后果一定很严重,怎么可以把阿冷也牵连进来,她说:“阿冷是无辜的!你们不能这么对她!”
“是我不在,连累了你。”阿冷说。
“你不在是因为公事!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照章行事而已!”赫连连两只手成拳砸在桌子上:“你们自己安排的事情,不能怪她离开!”
“请别激动。我们需要把事情搞清楚。”审理者示意她冷静下来。
阿冷坐到了赫连连的身边。
审理者开口问阿冷:“那天你没有和你的搭档在一起。”
“是的。”阿冷点头。
“不是的!”赫连连立马插嘴进来,“是最后一个任务之前她接到通知离开的。”
审理者并不介意赫连连的插嘴,反而等她说完了才淡定的继续问:“临时任务是什么?”
旁边的陈专员递上去文件:“那天白岚的另一位收割者出了比较严重的岔子,申请派一个人去协助他的清理者处理问题,刚好那天白天赫连连这一组任务最少,就拜托了阿冷。这是申请书。”
自由鸟就是钻了这个空子,袭击了赫连连。
几个审理者又开始小声讨论着。赫连连不知道惹怒了他们会不会收到更加严重的惩罚,她忍不住的拍着桌子吸引力一桌子的人的注意力,她再三央求:“阿冷真的是无辜的,所有的事情都怪我收到这么多次袭击还没有警惕心。于情于理,阿冷都不该受罚!”
“好了。今天到这里。各自回去,结果出来会宣布的。”说完,散了会。至始至终审理者们都没有表露出任何能够判断后果的表情与信息。赫连连又回到了那个光溜溜的房间里。
她觉得这里的日子好痛苦,真的只有失去了才知道,苏裴和给她讲功课日子多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