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云一笑:“一看你就没来过,别看这名声大,其实消费并不高。放心吧。”说完就下车走进店里。
柳飞云刚走到前台,身旁就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柳先生,好久不见了,最近一定很忙吧。”一位身着黑色职业装的女士走到了柳飞云的旁边。
“噢,赵店长啊,今天你这有没有演艺界的大腕过来,我好找他们签个字。”
“今天可没有,估计您就是最大的腕儿了,和朋友一起过来的?”赵店长说。
“忘了介绍了,”柳飞云说,“这是我的搭档李晓峰,是广告圈的第一名嘴,晓峰,这位是赵店长。”
李晓峰满脸不悦地说:“你这是夸我吗?”然后转瞬间充满笑意地对赵店长说:“今天我们柳先生请客,这面子我得给足了。”
赵店长笑着回应:“还是做足底按摩吗?柳先生,优惠券您带了吧。”
柳飞云从钱包里拿出两张彩色卡片递给赵店长,说:“还找上回那位男按摩师吧。对了,上回拍的图片还满意吗?”
“不错,我老板很满意。请跟我来吧。”赵店长一边说一边引领柳飞云走向足底按摩间。
李晓峰跟在后面说:“这家店也是我们的客户?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这个客户是韩子路单线联系的。”柳飞云解释道。
李晓峰顿时明白了,柳飞云做事看似随意,其实他每个步骤无一不是精心设计的,每走一步均有明显的目的性,有这样一位老板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
穿过长长的走廊,柳飞云和李晓峰走进一间装饰典雅的按摩室,柳飞云对李晓峰说:“墙上的图片都是韩子路拍的,他的摄影技巧可以说是全国闻名,比他水平高的恐怕还真没几个。”
李晓峰点头称是,他很清楚柳飞云这句话并不是对自己说的。
不出所料,赵店长把话接了过去:“韩子路的专业水平是很高,他每次拍出的效果都比我预想的好,就是这个人有点怪怪的。”
“噢,有一点吧,搞创作的肯定和常人有所不同。”柳飞云说,“我听说韩子路很早就给你这里拍广告片了,你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
“他以前有一个摄影工作室,收费很低,我们都合作两年了,后来韩子路去嘉琳公司,我们自然成了你们的客户了。”赵店长笑着回答。
柳飞云随意地问:“他那个摄影工作室我倒知道,我忘了叫什么名了。”
“叫萌路摄影公司,多奇怪的名字。”
“对对,这名字和他本人一样古怪。他的公司在附近吗?”柳飞云问。
赵店长说:“他的名片早就没了,我实在想不起来了,不过肯定离我这里很近,我打过电话去,他一般十五分钟就能到店里。柳先生,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上楼了,一会我给李先生拿张优惠券。”
柳飞云和李晓峰连忙站起来致谢,赵店长转身走出房间后,柳飞云眨着眼对李晓峰说:“这意味着什么?“
李晓峰立刻回答:“这说明韩子路和庞萌萌在两年前就认识了,我们必须到两年前去找答案。另外,韩子路给公司起名的方式和你如出一辙。”
“这仅仅是一种假设。”说完,柳飞云便懒洋洋地躺在按摩椅上,不再说话了。
3
白秀清刚刚走进云帆酒吧,他轻车熟路地走上二楼,找了一个相对昏暗的角落坐了下来。他越想越生气,一顿丰盛的大餐被搅了,逼Johnson请回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不是这个电话,他才不会走那么早呢。
一位服务员立即走过来,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台,然后礼貌地询问白秀清点什么饮品,白秀清说:“来杯白开水。”
服务员一听就愣住了,估计他从未没见过这样的客人,白秀清见状,不耐烦地说:“你发什么呆,我一会再点别的行不行,你是不是以为我没钱啊。”说完,他把车钥匙重重地扔在桌上。服务员没敢再说话,一溜烟就跑下楼。
白秀清心满意足地点上一支烟,然后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串号码,接通后说:“我在二楼,你抓点紧,我晚上还有应酬呢。”
片刻后,服务员端着一杯白水走到白秀清的桌旁,白秀清忽然问道:“你这啤酒卖多少钱?”
服务员答道:“25元一瓶,先生,您要一瓶吗?”
白秀清想了想,说:“那扎啤多少钱?”
“20元一杯。”服务员脱口而出,紧接着又补充一句,“扎啤的容量比瓶装的要多些。”
“多喝两口能占多大便宜。”白秀清满脸不高兴,“那就来杯扎啤吧,你少给我打点啤酒沫。行了,快去吧。”
十分钟后,一位年轻人坐到了白秀清的对面,他穿着一身精心裁剪的黑色西服,昏暗的灯光遮住了来者俊朗面孔,眼睛中映出蜡烛台摇摆不定的火焰。他坐在靠墙的角落里,一言不发地看着白秀清。
就在白秀清刚要开口的时候,年轻人忽然拿起桌上的酒杯,猛地喝下几大口,手臂在不停地颤抖,几滴啤酒落在了他的衬衫上却浑然不知。
白秀清递过几张餐巾纸,略带责备地说:“慢慢喝,这酒都是你的,不够你再点。”
“我已经把事情都办妥了,”年轻人用餐巾纸擦着嘴角和衬衫,说,“你以前答应我的事情不会有变化吧。”
白秀清听完后立即皱起了眉头:“你小子把我当作什么人了!我白某人在圈里也算是知名人士,怎么可能出尔反尔。我答应你的事一定能兑现,你就放心吧。”
年轻人的心境似乎平静的许多,慢慢地喝了几口啤酒,扭过头看到楼下几个乐手正在紧张的忙碌着,看来演出即将开始了。
白秀清再也沉不住气了,吊高嗓门说:“你约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句啊,电话里还说不清?我正在高档酒店里谈大生意呢,全让你搅黄了,你知道现在汽油有多贵!”
年轻人犹豫一下,用力咬了咬嘴唇,最后鼓足勇气说:“你说这件事对柳飞云的打击有多大,我总觉得有点过了。”
白秀清眼珠一转,态度立即有了转变,面带笑容地说:“放心吧,他柳飞云神通广大,嘉琳公司那个小庙已经容不下他了,保不齐他整准备撤呢,换个地方玩把大的。老弟,你还太年轻,很多事情看不透,别看柳飞云平时对你们不错,其实他一肚子小九九,谁也猜不到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白秀清眼珠又转了一圈,接着说:“你看李晓峰平时和他走得很近吧,我实话告诉你吧,柳飞云什么事情都不告诉他,李晓峰这个大傻瓜放着简森公司的总经理不干,非要和柳飞云一起创业,最后挣了钱有他什么事。”
一直低头沉默的年轻人忽然抬起头,轮廓分明的脸颊呈现出一种质疑的表情。
白秀清意识到自己说跑题了,连忙接着说:“东方捷成和嘉琳公司的实力都摆在明面上,你说柳飞云能干得过我吗?其实他早就败局已定,就是没你帮我干这件事,他明年也得被我收编了。所以,你趁早别再胡思乱想了。”
年轻人问:“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白秀清用力地拍了一下胸口,信誓旦旦地回答:“我白某人什么时候说过瞎话,你踏踏实实地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年轻人稍稍点了点下头,随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柳飞云平时对我不薄,我这样对他真是没良心。你说,他不会知道是我干的吧?”
白秀清哈哈大笑:“你以为他是大侦探波洛?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这世界就没第三个人知道了。”
白秀清的笑声刚到高潮的时候,忽然硬生生地收住了,表情严肃地说:“我可丑话说在前面,你这事说大就大,如果你嘴不严传了出去,我估计人民警察可饶不了你,到时候只有你自己兜着了,谁也帮不了你。记住了吗?”
年轻人又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手上旋转着打火机,却忘了点烟。
白秀清放松地靠在座位上,显然是很满意自己刚才的说辞。他喝了口水润了一下嗓子,然后很夸张地抬起手腕看了看金光闪闪的手表,看到对方没有反应,白秀清只好摆出一副无可奈何地表情,说:“今天晚上我约了一个客户,这就快到点了,要不然我再给你要一杯,你听完乐队演出再走。”
年轻人把打火机放回兜里,说:“我也走了,你买单吧,一会我搭你车走。”
“你的车呢?”白秀清一边问一边很优雅地向服务员做了一个结账的手势,从衬衫兜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五十元票子。
年轻人回答:“今天路太滑,反光镜被电线杆刮坏了,一会儿我去汽修场取车。”
“哼,当初你的驾照怎么考下来的。”白秀清接过服务员找回的三十元钱,递给了年轻人,说,“你打车去吧,我赶时间。”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酒吧,一股夹杂着雪花的凉风吹进了白秀清的脖子,他连忙竖起了西服领子,也顾不上和年轻人告别,快步跑到自己的车前。
当白秀清哆嗦地拿出车钥匙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这个猝不及防的响声足以影响到白秀清下面的动作——
白秀清手中车钥匙滑落到地上,他迅速弯下腰抓起了钥匙,手上却沾满了雪。他狼狈不堪地钻进车内,手机还在不停地响。白秀清在狭窄的驾驶座上用左手拿出了手机,右手伸向仪表盘上的面巾纸,仓促之间,又把香水瓶碰到了地下,顺势滚到了副座下面,白秀清把手机换到右手,左手在座位下摸索,终于,香水瓶拿出来了,而崭新的手机却被湿漉漉右手握出水印,气得白秀清在车里怪叫不止,这种声嘶力竭的惨叫吸引了停车场保安的注意,有一个保安急忙跑过来仔细地察看了这辆高档车的车门,并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车里还在继续叫的白秀清。
白秀清气急败坏地看着手机的屏幕,居然是段伟,白秀清简直是怒火中烧,接通电话后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咆哮:“你小子真能裹乱,打电话也不挑个时间,我这都脚朝天了!”
段伟对白秀清这顿莫名其妙的暴怒一点都不在意,乐呵呵地说:“我这又不是可视电话,谁知道您现在干吗呢。”
“有什么事?”白秀清喘着粗气说。
“向组织汇报一下,我认为摄影师没什么问题,要是您不放心,就去亲自调查吧,我可以下班了吗?”
“就这点事,你明天再跟我说能死人呀!”白秀清的气还没消。
“是您让我随时打电话的。”段伟不急不慢地说,“您晚上有安排呀?”
“我和钱总晚上娱乐一下,你问这个干什么?”白秀清没好气地说。
“还是老地方?我能不能一起去?”
“换地方了,是北环路边上的那家娱乐城,你上次去过的,手机没电了,你赶紧回家睡觉,明天还有好多事呢,挂了。”
白秀清把车开车了停车场,看见刚才那位保安正低头点烟,白秀清马上在车里破口大骂:“你看什么看!你买得起进口车吗!”骂完后猛踩油门驶离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