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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侠之国义

上回书:三思与琴萱行至洪州,见一派繁华景象的背后,却隐藏着多少人间疾苦。三思感慨万千,不禁大发豪言壮语,却引得一人鼓掌称赞。

只见那拍手之人身材魁伟,气宇轩昂,一看便知是个文武双全之人,正一边鼓掌,一边向二人缓步走来。说也奇怪,看见这人的第一眼,三思便有一种一见如故之感。

“在下韩世忠,此行正要去前线参军,适才听兄台豪言壮语,心中不胜敬佩。”

三思忙道:“兄台二字,万不敢当!在下韦三石,刚才一时心有所感,倒让阁下取笑了。”

韩世忠摇首道:“怎会取笑呢?小兄弟你刚才所言,句句都乃我辈中人的心声,凭这般气概,日后必是国之栋梁!”

三思也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介江湖草莽而已,怎堪栋梁二字?”

韩世忠连忙挥手道:“切不可妄自菲薄。如今宋军气势低迷,战力低下,若不是江湖豪侠们援手,我大宋朝恐怕早已被西夏吞并。听闻武林近年来被那黑云帮所累,连圣上都为此担忧啊。现今据说连武林盟主也神秘失踪,全天下都倍感焦急。不过今日得见武林中尚有小兄弟你这样的人物,他日或能继任盟主,匡扶大宋啊!”

三思羞愧道:“哪里的话,韩兄过奖了。”

琴萱听到此处,原先的调皮劲儿顿时又活了过来,冲着三思开起了玩笑:“三思,你武功这么好,夺个武林盟主也未尝不可啊。”

经过了这几天的相处,琴萱对三思的印象由好奇、感激再到钦佩,她清楚眼前这个少年绝对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刚才听了三思一番豪言壮语,钦佩之感更上一层,然而这其中另有一番别样的情感,却是萌生已久,无法言表。

三思瞬间觉得尴尬,“你别取笑我了。”

韩世忠笑问道:“这位姑娘是你的妻子吧,果然天赐娇容,两位都可谓人中龙凤,堪称英雄侠侣啊!”

韩三思与琴萱双脸一红,都连忙解释道:“我不是他(她)的……”话音一叠,二人又同时闭口,这样一来,脸上更是羞红。

韩世忠见状一愣,“哦,抱歉。看来是我误会了。那么今日既有幸相见,不如由我来做东,请韦兄弟和琴姑娘午时至醉仙楼一聚,兄弟意下如何?”

韩三思拱手道:“求之不得!多谢韩兄。”

韩世忠一笑,“好,午时见!”说罢便互相拱手道别。

三思问道:“琴姑娘,你来吗?”

琴萱摇了摇头,“我又不会喝酒,你去就好了,我在客栈等你。”

“那…好吧,就去我们刚才路过的那家客栈吧。”

“好。”

琴萱离开后,韩三思回过头来看那卖字画的小童,“唉,能多接济一人也是好的。”心中念此,便走了过去。

小童见有人来,大喜过望,“你要买字画吗?”

韩三思摇了摇头。

小童顿觉失望,竟是把脸一甩,翻脸比翻书还快。“不买就走远点,别妨碍我的生意!”

三思抱臂笑道:“呦呵,脾气不小嘛,今年多大了?”

那小童却是连理也不理。

韩三思沉思片刻,便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放下之前还故意在小童面前晃了晃。

小童眼前一亮,立刻回答:“今年十二岁。”

“十二岁……”韩三思叹了口气,便要转身离去。

小童道:“你还没拿字画呢!”

韩三思道:“我不买字画,这钱是送你的。”

小童一听,便将银锭往前一推,道:“我无功不受禄,你拿回去!”

三思愣了愣,随即赞叹道:“不错,有血性!”转念一想,便道:“好,我买,这锭银子能买多少?”

小童算了算,道:“这些钱足够买下全部的字画。”

三思有心接济,点了点头,“我只要一幅,不用找钱。”

小童倔强道:“那我不卖了!”

三思又是一愣,沉思半天,总算一个机灵,“那不如这样吧,我买一幅,余下的钱买你回答几个问题。”

三思心知这小童颇有志气,是以没有说“余下的钱,你回答几个问题就行了”,而是用了“买”这个字眼。

小童想了一会,道:“你问吧。”

“你为何在此卖字画?”

“我本来家住江苏,因生活辗转来此,父亲去逝,母亲患病,才来卖字画养家。”

“唉,真苦啊。”三思叹了口气,便随手拿起一张字,“笔法苍劲有力,方正工整,是出自哪位大家?”

想那韩风酷爱字画,山庄之中不乏名家真迹墨宝,三思打小便受到熏陶,自是眼力不俗,当下赞叹。

小童却轻描淡写地随口一答:“自己写的。”

三思大感震惊,“小小年纪,书法竟有此等造诣!看来日后必成名家。”

小童也不谦虚:“当然,这算什么,我还要考功名,做大官,当宰相呢!”

三思越来越好奇,“口气倒不小,宰相可并非书法好就能当的。”

“我有治国之才!”小童道。

三思笑问:“治国之才?那你说来听听,大宋目前形式如何?”

小童朗声道:“大宋北有大辽、女真,西有吐蕃、西夏、大理。”

三思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点点头:“不错,继续。”

小童又道:“如今宋夏开战,过不了多久,辽国也会南下入侵。”

三思奇道:“辽?怎么可能呢?宋辽早就和好了。”

小童说:“宋夏也曾和好,宋每年朝贡,西夏不是仍然毁约开战吗?宋夏庆历和议到开战不过几十年,宋辽澶渊之盟却已过百年,辽国早就虎视眈眈了。”

三思沉思片刻,又点了点头,“有道理。那么大宋应如何应对呢?”

小童道:“两个字,结盟。”

三思问曰:“如何结盟?”

小童解释道:“结大理而抗西夏,结女真而抗契丹。吐蕃地大物博,不惧西夏,故不会与西夏开战。而大理位居南疆,地蛮人少,与大宋互成犄角,唇亡齿寒,故必会力保大宋不被西夏吞并。而辽国位于宋与满的夹击之间,后防是其最为担忧之隐患,若与女真结盟,互相牵制大辽,辽国必不敢轻举妄动,进攻任何一方。这便是我的救国之策。”

三思听后,大叫一声:“好!真乃贤才良策也!小兄弟,你姓甚名谁?”

小童答道:“我叫秦桧。”

三思竖起拇指,“好,有如此伟才大志,希望有朝一日能实现你远大的抱负。”

此时,日上三杆,已是正午。三思辞别了秦桧,来到醉仙楼,韩世忠早已备好酒菜恭候。

“哈哈哈,韦兄弟,你来的正好,饭菜刚上。”韩世忠邀请三思入座。“尽管吃。”

三思一笑,“那小弟便不客气了。”

“那位琴姑娘呢?”韩世忠问道。

“哦,她说自己不爱饮酒,先去客栈落脚了。”

“原来如此,可惜了。不过这样也好,我二人当可毫无顾忌,开怀痛饮了。”韩世忠举起酒杯,“韦兄弟,冲你今日豪言,我敬你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三思也举杯对饮,“好酒!”

韩世忠大笑,“想不到韦兄亦是识酒之人,今日畅饮一番,不醉不归!”他却不知,三思的父亲贵为武林盟主,时常便有江湖同道献酒而来,这些酒韩风喝不完,自然是被三思沾了光。因此要论酒量,三思虽不见得多强,但若要论识酒,三思绝对称得上是此中高手了。

三思干杯道:“小弟舍命陪君子!”

饮完一杯后,三思道:“韩兄此行既要参军,小弟预祝你凯旋归来。顺便希望你多立战功,早日升将。相信韩兄日后必乃我朝一代名将。”

韩世忠道:“名将愧不敢当,但若说为国捐躯,马革裹尸,我韩世忠绝不皱眉,大丈夫战死沙场,死而无憾!”

三思肃然而立,“韩兄,冲这句话,小弟敬你一杯。”

“好。”

二人当下你敬一杯,我敬一杯,谈得极为兴起。

待第九杯之后,韩世忠道:“韦兄弟,相见便是缘分,何况你我一见如故,若不嫌弃,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三思大喜,“小弟正有此意!”

“哈哈哈,好。小二,取二根粗檀香来!”韩世忠喊道。

小二连忙去办,“得嘞!”

韩世忠道:“韦兄弟,我今年二十,你呢?”

“十八,那么以后我拜你为兄。韩大哥!”

韩世忠喜道:“韦贤弟,大哥今日结识你,实乃三生有幸!”

韩三思想了又想,便悄声说:“韩大哥,既然你我以兄弟相称,我也不再瞒你,其实你我并非异姓,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小弟也姓韩,名三思,家父便是失踪的武林盟主,寒枫山庄庄主——韩风,”

韩世忠大惊:“原来义弟你竟是……”

三思忙道:“嘘!此行我以韦三石之名乔装,是为了便于寻找父亲,所以今后大哥心里明白就好,嘴上还是称我韦兄弟吧。”

韩世忠点头道:“这是自然。”

不久,小二取来了香烛。

灿日当空,金芒普照,整个神州大地闪耀着一片夺目的光斑。只见那洪州的醉仙楼里,两个豪气干云的少年正面北而跪,遥望燕京失地,各持一根香烛。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韩世忠(我韦三石),在此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二人以性命起誓,有生之年,定要匡扶大宋,报效国家,愿苍天有眼,不负我俩之盟!”

周围的客人见此情形,纷纷上前围观。在场之人,无论男女,无论老少,皆是心潮澎湃。

“咚…咚…”待二人叩完九个响头,周围立刻爆发起震天价的掌声,纷纷叫好。

这正是:

韩门天赐两英豪,宋室中兴有天骄。

男儿何惧黄沙冢?丹心一怒贯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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