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那些不愿意出去打工的年轻人才起床,出来倒完夜壶,站在护城河旁愣愣的发呆,而老人已经在村头村尾开始打太极,跳广场舞。
夏婕妤被清原熟门熟路的带到一家早餐店旁,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了,清原挤进去买了两碗豆花两个韭菜盒子,两个人便同那些要赶着去市里上班的人一样端到店外面站着吃。
清原问夏婕妤,“好吃不?”
夏婕妤满嘴油腻的点头。
吃完饭,夏婕妤便开始做她的市场调查,清原不懂,便在一旁看着。她总是在想这个一身书卷气的女生,现在已经适应了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不知道她还记得自己曾经是大学的文学社社长吗?还记得少年时写得那些散文和诗歌吗。
清原直接把她带去了加工土特产的小作坊,让她一边吃一边看一看食品的加工过程,夏婕妤一边吃一边拍照,出来之后对清原说,“没想到你对这地方折麽熟悉。”
“以前在杂志社工作时,都来过的。”清原笑着说。
“我们清原真是长大了哈,这么能干。”夏婕妤拍拍她的脑袋。
快要午饭的时候,两人又坐车去了第二个村落。这个以民间刺绣闻名的村落看起来就要安静多了。古色古香的石拱门,进到村子里几乎每一家都有刺绣,从朱红色的窗户里望进去,全部是栩栩如生的刺绣作品。让夏婕妤颇为惊讶的是,竟然有人用刺绣绣出了清明上河图。夏婕妤啧啧称赞,对清原说,“回去要跟陈墨商量,买一幅挂在我们公司。”
“这个要好几万的。”
“对呀,好便宜。”夏婕妤说。
清原郁闷的说,“我是觉得好贵。你们,还真是有钱。。。。。。”
夏婕妤解释说,“我们随便在798买一副画都要上千块上万块,何况这个作品一般都要花上好几年,难道不值这个价?我都觉得卖的好便宜的。”
清原叹口气,“也是,你们京城的人和我们这些市井小民是不能比的。”
“小原,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夏婕妤看着清原说。
“好啦,开玩笑了。”清原将手插在口袋慢悠悠的边走边说。
夏婕妤轻轻挽起她的胳膊,“小原,你真的打算在那个小镇过一辈子吗?”
清原没有回答,“走吧,带你去这里最厉害的刺绣工坊。”
快要晚饭的时候,陈墨发来短信,说是在村口等她们,于是清原拉着意犹未尽的夏婕妤走了出来。但是没有看见陈墨的梅赛德斯。
她正准备打电话给陈墨,就看到一身休闲装的陈墨从前面一辆奥迪上下来了。正当清原纳闷儿陈墨怎么没有开她的梅赛德斯的时候就看见坐在司机位置上的景然。
景然回头给她们俩打招呼,夏婕妤笑着说:“原来今天你是司机啊。”
“对呀。清原同志,我不是已经都跟你预约好了,先带我来做义诊的吗?怎么被夏总抢先一步了。”
夏婕妤笑着呛他,“你一门心思都在陈墨身上,还有工夫做义诊?”
这时陈墨上车,她没有坐在前排而是跟夏婕妤和清原一起挤在了后面。
景然说:“再怎么说,我可不会忘了我是人民的白求恩。”说完回头发动车子,一行人向市里驶去。
吃饭的地方是景然介绍的,清原下车才发现,这个吃饭的地方她以前和报社的同事经常来。还为这里的西北美食做过一期专栏。
他们走进去时,老板一下就认出了清原,急忙上来打招呼。并把最好的包厢让给了他们。
几人落座之后,陈墨将餐单递给清原,“你认识这里的老板,肯定很熟,你来点吧。”
“景医生带我们来这里,应该也很熟吧,还是你来点吧,。”清原又把菜单转了过去。
“你们别谦让了,清原你点吧。”陈墨淡淡的说。
景然本来已经把菜单拿到手里,又递给清原,“以后叫我景然就行,我也是听同事介绍的,专门等着陈墨来邱原大家一起品尝的。”
清原看了一眼陈墨,她低头喝水没有任何反应,清原已经知道,这个景然,喜欢陈墨。
清原接过菜单点了几个这里的招牌菜,然后又根据夏婕妤和陈墨的喜好点了几个小花样。她很任性的没有问景然喜欢吃什么,有没有忌口。
席间清原出去接路子萧的电话,夏婕妤趁机问到清原的病,景然说清原是因为小时候对性造成了阴影,所以现在有一点心理性性功能障碍,这种心里疾病很常见,应该不是什么大碍。
清原很快进来了,谈话也就就此终止。
本来是景然请客,可是老板执意不收钱。他说自从清原帮他们做了专栏以后,这里的生意一直很好,本来想去杂志社好好感谢他们,没想到杂志社关门了。
一行人拗不过,只好作罢。
因为第二天夏婕妤要去上海。所以景然将他们早早的送回了酒店。
2
第二天,清原和陈墨去机场送夏婕妤。
陈墨开着车,夏婕妤和清原坐在后排。窗外风景随着车速一闪而过,还有薄雾没有散开,城市仿佛还没有睡醒。夏婕妤说,“陈墨,开慢一点。”
陈墨随即降下了车速,回头对夏婕妤说,“去上海又是一段忙碌,辛苦你了,我安排好这边的事情会尽快回来。”
清原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夏婕妤问:“怎么了?”
“跟你们说件事儿。”她又咳嗽了两声,“你看你们俩现在,这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的,又是合作伙伴,又是好朋友,你们的革命友谊可以有今天,是你们的福气。可是你们要吃水不忘挖井人。你们说说要不是我,你们能认识?能有今天?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一点中介费什么的?”
夏婕妤一下子笑了,拧着她的耳朵,“那么你觉得,我们应该给你多少呢?”
清原疼的呲牙咧嘴,“你们看你们看,意思意思就行,我这是为了让你们的革命友谊看起来弥足珍贵。”
陈墨直接从前面递过来一张名片,“这是我律师的电话,你今天就给他打电话咨询一下这事儿。”然后她回头皎洁一笑,“要是你今天不打,今儿晚上我就把你从床上踹下去。”
“得了得了,最毒妇人心,我算是领教过了。”
陈墨没理她,又对夏婕妤安顿了一摊工作上的事儿。
夏婕妤点头答应着,其实夏婕妤知道邱原能有什么事儿非得陈墨留下来亲自去办,她是想多和清原待一待。以前她总觉得,像陈墨这种人,感情是要排在很多事儿后面的,可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很多事儿她是因为感情才那么赴汤蹈火的。有时候她会同情她,有时候又会怜惜,可更多时候,是钦佩。是钦佩她对于认定的事儿的那种决心。
令夏婕妤更惊讶的是,清原就这么原谅了陈墨。
清原说当她告诉陈墨自己已经结婚了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陈墨。像是一个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东西被抢走的孩子一样,无措,绝望。那些骄傲,在她得知她已结婚的时候,瞬间瓦解。清原说,那是她不想看见的陈墨。不管怎样,那些事情,陈墨是因为她才会做。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也就应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何况,陈墨,是她此生绕不过去的路,又何必强求。
也许,该遇见的总会遇见,注定错过的,只能擦肩。
到机场时,清原说,夏姐姐,我会想你的。
夏婕妤摸摸她柔顺的长发,“照顾好自己。”
而陈墨一贯的作风。是不会送人到候机室的,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好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