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有素的杨婷听到身后发出响声,仅仅只是条件反射地愣了一下,并未显得十分慌乱,何况她也清楚,鬼子要的是她的身体而不是性命。
在跑进屋里前,她观察过两个鬼子的身高,应该只有一米六出头,所以她用不着使劲跃起,只是一个转身飞腿朝对方的脖子踢去。
但她的腿踢到一半就等在了空中,因为身后空无一人!
“咣当”又是一声。
杨婷这次可以十分肯定的是,那声音是鬼子的钢盔,在地面滚动的声音,而且来自后面有两条蛇盘在的那间屋子。
她迅速贴到门口探头一看,两个鬼子躺在地上,两条蛇分别缠绕在他们头上,他们的钢盔滚到了一边去了。
——这尼玛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两个鬼子本来是准备合击她的,怎么可能同时跑到那间房里去,同时被两条蛇给缠住,而且看样子已经死了,可死前为什么连一声惨叫声都没发出?
她仔细一看,两个鬼子裤子的皮带已经松开,前面的裤口也解开后,看上去让人觉得是跑到里面来小便,不小心被两条蛇给缠住了。
杨婷心想:这明显是谋杀呀!谁会在自己陷入危机时,不声不响地杀了两个鬼子,而且还造成是被蛇咬死的假象?
肯定不是龚国华,因为他已经乘车离开。
唯一的解释应该是周志国。
首先周志国不怕蛇。
其次刚才杨婷听到的声音,很有可能就是周志国发出了的。而更重要的时,此时此刻也只有周志国会一声不吭地悄悄帮助她。
“周志国?周志国——”杨婷抬头朝废墟的四周喊了几声,却不见回应。
这时,废墟外面又传来鬼子摩托车的声音,杨婷来不及去观察有多少鬼子,赶紧跑到刚才藏身的里屋,又从里屋的窗户爬出去,躲在墙壁的草丛中。
可一想到居然有两条蛇能够爬到前面的房间去,那这阴冷潮湿的草丛中的蛇不是更多吗?
就在她准备换个干燥一点的地方时,鬼子叽里呱啦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一个鬼子甚至站在她跳出来的那个窗口东张西望,杨婷贴在墙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忽然前面传来“啪啪啪”几声枪响,那个鬼子才啐了一口“巴嘎”,转身朝前面跑去。
过了好久,杨婷才听到鬼子的摩托车驶离了废墟。
又等了一会,在确定废墟里没有任何动静之后,杨婷才从另一个比较好走的斜坡上,走进了废墟,来到刚才两个鬼子丧生的屋子一看,地上留下好几个弹孔和几滩血,鬼子和蛇都不见了。
显而易见,这应该是鬼子的一队巡逻兵,幸亏他们前后拉下了距离,如果几辆摩托车刚才是一起过来的,那杨婷不说是九死一生,至少也会被鬼子糟蹋。
虽然她心里清楚,一定有人在暗中帮了自己,但却无法判断那人是谁。不过她觉得周志国的可能性最大,但如果真是周志国的话,为什么刚才喊了半天也不见回声呢?
如果刚才真是周志国,那么在码头接走他的女人是什么人?那个女人是怎么知道周志国到了尚海,又怎么可能那么寸地把他从龚国华的手里救走?
难道周志国真是延安的人?
杨婷眉头一皱,想起周志国在末等舱去见自己的情景,心想:这小子那天到下面去,难道仅仅只是以和我亲热为借口,真实的目的却是与延安的人接头?
虽然周志国与她亲热完后,是她送周志国到舱门口的,可周志国什么时候下去的她并不知道。在周志国把她按倒舱墙板上之前,完全有的是时间和任何人接头。
杨婷甚至想到,当时周志国之所以突然疯狂亲吻自己,很有可能是担心自己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
想到这里,杨婷几乎认定周志国就是延安的人,而那个救走他的女人,就是周志国在尚海的联络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杨婷想到,刚才躲在废墟里的肯定不只是周志国一个人,也许那个女人也在,这才是他刚才不想出来见自己的缘故。
在杨婷看来,一定是延安的人把周志国从龚国华手里抢下人,看车到这里后,让司机把车开到HK区去,而他们在这里商量什么事或者发报给自己的组织,却没想到她和龚国华赶过来了。
想到这里,她仔细地在整个废墟里搜寻蛛丝马迹,却没发现一点线索,好像除了那两条蛇和那那些鬼子外,真的没有其他人来过。
越是如此,杨婷越是坚信周志国刚才就在这里,因为在特训班待了四年,加上又出身于警察世家,周志国当然知道如何不留任何痕迹在这里。
想到周志国既然能够出手救自己,肯定没有任何危险,杨婷深深地叹了口气后,立即离开废墟朝租界那边走去。
她想,只要周志国没事,他就会按照事先的约定,一旦两人因故走散,每天上午十点在法租界的乔治咖啡厅见面。
她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到租界找个饭店住下,而且换回女儿装,打扮成十里洋场的贵夫人,等到明天上午十点,在乔治咖啡厅见面。
与此同时,那辆在码头从军统手里救下周志国的轿车,缓缓停在红口区梅机关的院子里。
“云子小姐,”开车的中年男人把车熄火,并没有立即下车,而是疑惑不解地问身边那个身穿枣红色旗袍的美女:“你见过刚才那小子吗?”
原来这个把周志国迷得神魂颠倒的美女不是别人,正是日寇谍报机关四大艳谍之一,被誉为是“帝国之花”的南造云子。
只见南造云子嘴角微微一扬:“武宫君,你怎么会想到我会认识他?”
这个被他称为武宫君的,正是梅机关特务队的队长,这次他们是一起到香港执行任务回来,恰巧在海轮上碰到周志国。
武宫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南造云子,问道:“你不认识他?也就是说,你甚至在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的情况下,居然冒着暴露自己身份的危险,从军统的人手里把他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