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时间,对于学生而言。简单的被分成了上下两个学年,两个假期。
当长袖被替换,吊带裙子满街飞时,一个学期也即将结束。
平淡,稳当。
期末考试前夕,室友聚餐好几次。大一的结束,意味着我们要选择接下来几年的具体专业。四个人,偏赶巧正每人选了一个专业。我无悬念的,勾了财务管理。江佐在物流和市销徘徊,最后选择市场营销。
财务管理,实则说通俗点,老观念就是会计,父母对我选择的专业,都持支持态度。
母亲觉得女孩子安静本分些,和钱打交道的以后找起工作来也方便,门门可入。
父亲电话里没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他的眼界高,心思早就转到银行,地税,国税上了。
我的东西不多,衣物、书籍、再加一些零碎,等所有都整理妥当,她们几个还磨蹭的爬上爬下的拉蚊帐卷草席。
“陈~瑾~~”
我顺手拿起一边的英语四级报纸,丢在她的身上。好笑的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拉着我的袖子。
“嗳,我明天一早的车,你们呐?”
“你今晚睡床板?”我看她。
“她啊,有的是地儿去。”江佐努嘴对她。
我笑笑没有接话,每日分分钟必开场的冤家拌嘴,旁人还是不要介入为好。
“嘿,您老这话怎听着,就是让人耳朵发痒,心里不舒坦啊。”她拖着凳子挪到江佐边儿上,拽住她。
江佐嫌恶的拍掉她的手,“章小佑,您的耳朵比兔子都长,心眼却比针眼儿都小。”
这样的一对组合,好像还真的蛮有趣,也让他人羡慕。
我看着打闹的几个人,垂下眼帘,有些不舍了啊,呵呵。
“陈瑾,你呢?”
“晚上走。”
两张脸忽然在我面前放大,我好笑的拉开距离,“怎么了?”
“你家那位,好像还没放假吧,我有那个专业的朋友,他们比我们迟两天考试。”
“朋友?男的吧。”江佐暧昧的看她。
“去!”
我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挑挑眉继续整理东西。
“啊呀,你那什么便秘表情啊!”江佐一把拉开她。
她凑到我身边小声问道,“陈瑾,最近一个月你都在寝室里安分睡觉,你和你家男人吵架了?”
“方便复习功课。”
“你还需要复习什么,再说寝室里又没有空调,热的跟蒸笼似的,你就和我们说说嘛。”
“想知道?”我停下手低下声音问道,然后看着俩人啄木鸟状,“没有。”
谈话的结果,最后诡异的岔了路子,两人排山倒海的辣腥问题一股脑子蹦了出来。
“你还是不是处女?”…“他看上去很严肃,你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主,你们平时话多吗?”……“是他引诱了年幼的你吧?”…“白痴!什么叫引诱?!…啊,陈瑾,是不是等你一毕业,你们就结婚,他是不是等的很着急?”……“他为什么一直没结婚,是不是因为早就窥视你很久,等你长大,然后好下手?”…“啪!章小佑!你脑子退化到和你胸部那么大了吗?!…陈瑾,哈哈,不过说真的,一定是他追的你吧?”……
我歪着头想了半会,“你们平日里净在思考这些,怪不得期末临时抱佛脚,连大拇指都抱不住。”
我看着俩人一人一便秘脸,认真的回答道,“不是,不多,不是,不清楚,不是,不是。”
我眨眨眼,“回答完毕,有落题吗?”
“……没有。”俩茫然的表情。
“还有什么要问?”
“没有……”
两人继续齐齐摇头,然后凑到一边咬牙切齿。
“我们刚才问了哪些问题了”…“我想想……哦噢!第一个问题是问谁勾引了谁?这是我问的,我记得。”…“白痴!你问的都是什么没脑子的问题啊,你把平时吃补到屁股上去的营养,分点儿点给脑子好吗?!”…“喂!我屁股虽不小,但也不大!”…“是,是,就比你那脸盆小儿点。”…
我揉揉太阳穴,低头继续我的免费帮佣工作。
虽然太阳已经西斜,但暑气未敛,几趟来回,我也出了一身的汗。
钥匙在最后一趟出寝室时,就交还给了楼下阿姨。几个皮箱,一纸箱书,也被我或拖或抱,磨蹭进了范东璃的住宿。
奶吧里打着空调,着实清凉。我看了看时间,七点半的火车,现在五点一刻,还得空。我买了一杯酸奶,找了个空位子坐下,看着玻璃窗外提拖着大包小包的学生们。
只消一会,人就舒坦了,我把衬衫重新穿上。偌大的格子衬衫,穿在身上能垂到臀后。这是范东璃的衣服,现今社会男女衣服不也流行换穿吗,他平日里的穿着打扮也休闲,这还是一晚他送我回寝室,我春困,他披盖在我身上当临时被子的。
听着吧里的音乐,我无轨迹的左右搅动酸奶。这个学期,我去范东璃的住宿越发频繁,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的古筝自主学习已经到了六级,曲子听在耳里,也愈发像样了。常常我在练习时,他就在一边安静的坐着,就像他在弹钢琴,我在旁边做观众一样。
江佐说的没错,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去他那里了。
那里什么都有,只是没有他。
他去上海了,当今天为止刚好一个月,他是和张桦一起去学习的,我一直是知道的,他临行的晚上在电话里有提及。
我不时会无自主,开始想念他的怀抱,还有他身上的味道。
两个人在一起时,无论各自看书还是一起看电视消遣,他都爱把我揽着靠在他怀里。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帮我按摩身体?帮我调整生物钟,强迫我一起午睡?泡澡?……
习惯,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东西。
这是自己培养的,还是他惯得呢?
在火车里打盹了会,清醒时车已经进站。
出了车,我呼了一口气。洁癖好像也是可以培养的,由最初的外在强迫,到现在的完全接受。
我没有所谓的浪漫加惊喜情节,直接打了个电话给范东璃。
“我来上海了。”我听得电话那头停滞了几秒,我弯弯嘴角…
“现在刚下火车。”…“嗯,我等你。”…“不困。”…“再见。”
我到一边的超市买了一瓶八宝粥,然后坐在大厅里吃完,把双肩包背到身前当抱枕,捧着歪头看进出口。
等我冲了澡出来,范东璃已经睡下了。
我关了床头灯,把空调调静音,然后掀开被子,窝进他的怀里。
他住的是单人套房,床很大。惯常的宾馆白床单,千篇一律的沐浴味道。
但是我环上他的腰,鼻子嗅了嗅。嗯,还是他的味道,是我怀念的味道。
“怎么跑来了。”
“晚上睡不着。”我想了想,亲吻他的下巴。
他抬起我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加深了这个吻,直到我透不过气来。
我眯着眼睛平复呼吸,靠着他的胸口声音有些低,“想你了。”
白天他去上课,我就留在宾馆看书或者看电视。
外面的温度高灼,景点虽吸引人,但是现在出去打转,保不定是看人,而不是看景色。
晚上等范东璃回来,一起吃过饭后,偶尔我们会出去散步。
夏夜的风,去了燥热,多了爽凉。
有一次出去时,碰到张桦。她好像还记得我,一见面就叫出了我的名字,我礼貌的对她点头示意,半退在范东璃的旁边。
她随我们一起出去散了一次步后,就再没有遇见了。
我并没有问范东璃她的事情,已经是无关的人,就没有放在心上的必要。
我环上范东璃的手,头靠着他的肩膀,一起看远处的音乐喷泉。
希望她或者还有未知的她们,永远都是无关的人。
我紧了紧双臂,他低下头来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把我揽到他的怀里。
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然后慢慢闭上眼睛。什么事情也不想做,什么话也不想说。
只是拥抱着他,这样,就好。